几队人马散去,长安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有了御赐匾额和皇上赏下的金银,夏春耀算是在长安城内立住了脚,酒楼迅速窜红于长安城大街小巷,风头无二。 酒楼开业没几天,返回现代无望的夏春耀已将酒楼全权交给张三打理,自己在酒楼后院酿制‘葡萄酒’。 这天夏春耀正在研究如何能让酒的口感更甜,张三身着锦衣浑身早已不见猥琐,只是那身‘妈’味儿是怎么也退不去的,他急匆匆从外面跑进内院,嘴里嚷嚷着,“先生,先生,不好了。” 夏春耀放下手里的活,挑了挑眉,“怎么了?” 张三跑得太急,满脸通红,扭捏着道:“先生,小人听说,听说……太华公主她被赐婚了。” 夏春耀头也未抬,继续倒腾着酒淡道:“那还不正常?” “您可知是谁?”张三弯着腰与夏春耀齐平。 夏春耀隐约记得是杨玉环的某位叔叔的儿子,之所以能记得,也是看历史书的时候感慨这位所谓被皇帝宠爱的女儿,除了嫁给谁之后便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中,没有溅起一朵水花。 张三见夏春耀仍不做反应,一副淡然的模样,急得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竟如大姑娘般跺着脚离开了…… 直到张三不见身影,夏春耀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手,起身回房打算休息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咵嚓一道天雷劈到夏春耀的脚边。 “呵,还玩这套,你他妈有能耐劈死老子。”夏春耀破罐子破摔,反正也回不去了,死之前总得过过嘴瘾。 不知是她骂的起了作用,还是天道突然良心发现,只听得在无数梦里回响的语调又重新响起,“夏春耀功成名就已达成,择日回返。” 择日回返四个字,让夏春耀如将死之人的回光反照,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望天空,第一次觉得这乌云密布的天空透着亲切,虽然罪魁祸首也是它。 那满天的乌云似是透着无奈,夏春耀竟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幽幽叹息,不过这不重要了,她就快回去了!心里的雀还没跃起来,只有匆忙回屋的脚步,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当天晚上,夏春耀让张三摆了一桌席面,张三以为夏春耀是想开了,要约太华公主,席面办置的丰盛有余,结果只有他与夏春耀俩人。 张三手足无措的站在桌边。 夏春耀为他倒满了酒,“你坐。” 张三坐在椅子边上,更慌了。 “三儿啊,以后这店里你得多费心了。”夏春耀觉得自己有那么点语重心长的感觉。 张三惊坐而起,垂首立在夏春耀旁边,“先生,可是小人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夏春耀冲他招了招手,“你先坐,这就是闲聊。” 张三拘谨不安的落了座,仍不敢坐实。 夏春耀干了杯中的酒继续道,“从我来这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你,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是从未想到你会是从始至终都在我身边的人。” 此时张三已听出些弦外之音,他端正了身体,“先生,您这是……” 夏春耀:“我要走了。” 张三:“您要去哪?” 夏春耀:“回家。” 张三:“先生不是说回不去了吗?” 夏春耀:“刚接到通知,能回去了。” 俩人机械的一问一答。 张三突然站起身跪在地上道:“先生,您带上小人,小人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小人能给您端茶倒水,跑个腿。” 夏春耀摇了摇头,“我打算把这酒楼给你打理。” 张三激动的站起身来,“先生,你把小人当成什么人了?小人不是那贪图富贵之人。” 他的这番言语与表现倒是出乎夏春耀意料之外,她本以为在她扔出如此诱人的条件下,张三应该欣然接受的。 张三见夏春耀不说话,手指扣着衣袍道:“虽然之前小人……” 还未等他说完,夏春耀便知道他又要说没有替她顶罪之事,于是打断他,“张三,你也知道,这店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让我关掉,我实是不舍,望眼整个长安城,只能托付于你,况且此处我仍有重用,如若你不接,我只能将这心血付诸东流。” 张三揉了揉眼角,“先生,您能不走吗?” 不走?夏春耀歪着头看着张三,你特么是想害我?能离开这里是她最大的理想,更何况……这里连最初的那点念想都没有了。 俩人相对过言,许久,张三下了决心,“先生放心,酒楼交给小人,小人定会尽心尽力,先生如果回来,安长城里定有您一席之地。” 夏春耀笑着拍了拍张三的肩膀,“我信你。” 我信你,仿佛打开了张三心底泄洪的闸,让他泣不成声,“小人定会将账做的清楚,决不会昧着良心贪多的。” 许是面临分别,夏春耀也被染上了悲伤的情绪,“利润你分为两份,一份给自己娶媳妇过日子,另一份给太华公主攒下……” 最终,夏春耀记得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太华公主的婚姻生活,罢了,就当是回报她赠予自己的银锞子吧。 夏春耀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那是用梅花弄的银锞子编制的流苏,她将此物解了下来交给张三,“待我走后,你将它还给太华公主。” 张三伸手接了过来,摩挲两下,心下有了主意。 此后的夏春耀几乎闭门不出的忙碌起来,她将自己吃过的现代外卖,学会的促销手段,统统记录下来,希望她离开以后,这个酒楼能多支撑几年。 “离归期还有一日。”天道的提示不断在脑海里回响,吵得夏春耀不耐烦的皱眉,当初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扔过来,回去的时候,也不问问她是否需要时间。 就在她怨念重生的时候,张三敲响了房门,“先生,太华公主的请贴。”张三咧着嘴角,将一张精致的请贴递给夏春耀。 夏春耀抬头望向张三,没有伸手接。 张三隔着幞头挠了挠头,“先生,小人在路上遇到太华公主,擅自做主将您交待的事儿提前办了……”眼见夏春耀急了眉,张三连忙道:“您也知道,太华公主那样的人,不是小人想见便能见得。” 夏春耀未言语,只接过请贴,上面仍是那熟悉的娟秀小字,‘明日午时,曲江湖畔。’又是曲江湖畔,夏春耀笑,也好,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吧。只是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她发了会呆,又提起笔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快要结束了,下本我们来个暗黑系的,刺激点 第38章 第二日,长安城里下起了蒙蒙细雨,夏春耀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曲江桥中央,望向曾经被雷劈过的地方,那里早已野草肆意没留下痕迹。 太华公主的马车就在夏春耀发呆的时候踏着细雨而来。 青柳先跳下车支起了伞,墨书扶着太华从马车上缓缓而下,抬眸刹那便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长发高束,那把浸过油的黄纸伞映得那人多了分清冷。 夏春耀正转过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太华,她身着红色齐胸襦裙,绣祥云金纹,对梳惊鹄髻,如唐朝三彩陶像活了过来。她从桥上缓缓走到太华公主面前,微笑着看矮自己一头的小姑娘,她瘦了好多,“好久不见。” 仅四个字,太华公主的眼里便蓄满了泪,她点了点头,“是啊,许久不见。” “你还好吗?”俩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尴尬的局面破冰,俩人同行。 太华公主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是回不来了。”夏春耀抬头望向天边。 “不回来了?”太华抬起头仰视着她。 “嗯,回不来了。”夏春耀微笑,她万没想到离别前的见面会让心里绵绵细细的疼。 太华公主低下头,俩人漫步许久未再说话,太华抿着唇,手里的帕子被紧紧攥着,似是在为一句话下着决心。“你……其实我心里一开始是怨的。” 夏春耀闭了闭眼,到底还是说了啊,“此一别便是再也不见,愿太华公主岁岁年年皆如意。” “你不在我如何如意!”太华嗓音尖锐,原来她以为扎在心里的刺拔掉就好,在诀别之际才明白,竟是再也拔不掉了。 天空响起一记闷雷,听在夏春耀的耳朵里则是回家的信号,“乖,别哭。”夏春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下一秒太华便贴近,伸出双手捧着夏春耀的手掌贴到自己脸上,“你回来可好?” “我得走了。”夏春耀声音沙哑。 天道催促的声音不断在夏春耀脑海里徘徊,她只得快速道:“有困难去找张三,酒楼有你一半。”说完,夏春耀狠心转身走入蒙蒙细雨。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啊!”太华冲着那个背景撕心裂肺的哭喊。 夏春耀背影顿住,一手捂上脸…… 不久之后,长安城里有一处特别的酒楼,名为‘故里居’,内供有御笔亲书的匾额,酒楼的楹联上书:长安尽头无故里,下则:故里从此别长安。 酒楼里有一种酒,初尝为甜,三碗则醉,名曰‘醉唐’,此酒即好得又难得,好得,千金一壶。难得,每月十五,酒楼内有一蒙面青衣神秘人,你讲一个能打动她的故事,她便赠你一壶‘醉唐’分文不取。据说李太白每月都能讲上一段,必领一壶,可讲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只有张三知道,李白从始至终都讲了同一个故事,而听故事的人也只为了故事里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夏春耀如同溺水般的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经意间按向床,柔软的触感让她将目光看向手边,这……她连忙环顾四周,是自己的公寓。 她回来了……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夏春耀接听,“喂?” “夏学长您好,我叫李梓华,是XX大学的学生会长,后天学校校庆,您能作为优秀学生来母校讲学吗?” “后天大约有事。”夏春耀拒绝就要挂断电话。 “那您能加我一下微信吗?如果您能抽出时间呢。”李梓华连忙道。 “嗯。”夏春耀挂断电话,闭着眼揉了揉额角,突然拿起手机翻看日期,不过一夜而已,呵,好个梦中浮世百年,梦醒不过一瞬间。 微信有提示消息,她点开来,果然有几条好友申请,点了同意后,看到头像猛得瞪大眼睛。李梓华三个字如同投入湖泊的石子,在夏春耀的心里荡起涟漪。 夏春耀被浸湿的双眼视觉朦胧,她颤抖的手回复:‘后天我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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