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公主噗嗤一笑,“这王府的老底都被你这馋嘴的猴儿盗光了吧。” 夏春耀将手指竖在唇边,“可不能让那王爷知道。” “你有怕的?”太华在她旁边席地而坐,与她一样倚着合欢花的树杆。 “有,怎么没有,在第一次遇到你之前,我就很怕我活不下去,会被饿死。”夏春耀垂眸用调侃的语调说着真实的话。 “不是被雷劈死?”太华公主戳着夏春耀的肺管子。 “咳……”夏春耀本是想掩饰尴尬的咳,结果演变成呛了口水,真真咳了起来。 引得太华笑得停不下来,夏春耀用手背揭过唇边的酒,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太华公主,也跟着弯了唇角。 “不过本宫还以为你会将那棵银锞子丢到地上,再跟我说读书人渴死不喝盗泉之水。”大概是笑得太用力,太华公主的眼里有些晶莹。 “我看起来那么蠢的么?”夏春耀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太华公主。 太华楞怔之后用力点点头,“你那时候是真的很蠢。” 夏春耀楞了片刻,竟与太华同步笑了起来。 许是喝了酒让夏春耀对天道的怨念在这一刻消散,许是身边坐着刚及笄的太华带着不该这个年纪应有的惆怅,亦或她,太想家了…… 夏春耀喋喋不休说着太华公主从未了解过的世界和与这个世界完全没有瓜葛的安徒生童话故事。 太华公主只觉得眼前的公子虽说穿着王府下人的粗布衣,可仍盖不住的风华,举止风雅有度,眉眼间的自信,一开一翕的红唇蹦出的每个词汇都蕴含着吸引,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光映得太华公主失了神。 两人在绽放似锦的合欢树下你一杯,我一口竟是喝光了一小壶。 泛起醉意的太华公主笑得无力,扶着树也起不了身,瞪起圆圆的眼睛,摸着合欢花的树杆问夏春耀,“这树怎么是软的?” 夏春耀也喝的有些上头,先一步站直,“你喝多了,哈哈哈,看,我喝多了谁也不扶,连树都不扶,就服自己。” 太华公主被激起胜负欲,心道不扶就不扶,撩起裙子直不楞的就要站起身,结果腿一软,未等站稳就要以王八落地的姿势趴下。 夏春耀虽然想笑话她,可身体多年散打和跆拳道的底子终究是肌肉反射快过脑子,一手抄底,揽住太华公主的腰枝。 在夏春耀的脑子里,唐以胖为美,加之唐装显胸不显腰,夏春耀下意识的就多加了二分力,便就是这多用的两分力,将太华公主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太华公主懵了,夏春耀的呼吸喷薄在她鬓间,那淡淡的酒气混合着葡萄的清甜,让她忘了男女之防。 夏春耀也懵了,她甚至感受到贴着她手掌的肌肤逐渐升温,她甚至能听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震动脑仁儿。 这一惊吓,散了两人好些酒气,扶好太华夏春耀不自然的抓了抓耳朵,“你,没事吧?”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 其实也不是夏春耀特意将自己的性别隐瞒起来,只是被天道扔过来的时候,就这条件,再说在男尊女卑的古代,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性别就成了她最大的优势与依仗。 太华垂眸摇了摇头,羞涩的理了理裙上的褶皱,抬起头轻声说了句,“别动。”便踮起脚尖,拾起落在夏春耀肩上的合欢花,不经意的抬头她的影子撞进正低头的夏春耀闪着光的眼里,搅动了一池的潭水。 愣正的她忘记了回避,而夏春耀也恍惚了一瞬,两个人就这样定格。 青袍男子一手拎着酒壶,鸦青色的长发垂肩,低眸望向眼前掂起脚尖取下她肩头落花的粉裙少女,身后合欢被风轻轻吹落几朵,这一幕美好得如同画卷。 “夏,春,耀!” 磨牙切齿般不合谐的声音生生打断了这副美好的画卷,那只大红大绿的鹦鹉攥着折扇臭不要脸的挤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夏春耀只觉得自己脑花都沸腾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炸雷,改革春风轮大锤。 “王爷。”夏春耀连做揖。 宁正卿用扇子虚点着直指夏春耀,抿着唇脑子里在想从哪里开始骂才好。 太华公主尴尬的咳了咳,“本宫有些醉了,叫他送本宫出去吧。” 宁正卿这才回神,连向太华公主做辑,“拜见太华公主。” 太华公主微微颔首,“表哥不必多礼。” 宁正卿不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皮笑肉不笑的对夏春耀道:“太华公主有令还不快去。” 夏春耀扯开嘴角,露出侧面四颗整齐的小白牙,应了声“是。” 弯下直挺的脊背,伸出胳膊,“公主殿下,请扶着小人的手。” 太华抬起宽袖轻掩着唇,低声笑骂。 宁正卿,此时身着红袍罩翠纱,束金宽腰带,发被缠入金镶玉幞头,双手负于身后的宁正卿正站在那棵粉红色的合欢花树下向外望去。 目光所及处有一青衣公子半弯着腰,胳膊上搭着藕节般嫩白有小臂,粉色的宫装少女轻侧螓首含羞带怯。 那两人的身影似乎无论在什么样的景致下都出奇的般配。 般配么?鹦鹉眼角微眯,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抓了抓折扇。 王府门口,太华公主眼看就要上了马车。 “你,还会来吗?”夏春耀脱口而出。 正要踩着凳子的脚微微顿了顿,紧抿的唇角似是微微向上翘起,“嗯。” 还未等夏春耀听得分明,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马车的轮子辗在土黄色的地面轧轧出响,夏春耀遥遥相送。 “再看也没用,那是公主,是皇上的爱女。” 听到这让人讨厌的调调夏春耀翻了个白眼,回身作揖,“王爷。” 头顶上一声轻嗤,便没了声音,夏春耀在门房的嗤笑声中缓缓抬起头,那只鹦鹉已经不见踪影,她又向太华公主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伸了伸腰才慢悠悠的向王府内走去。 夏春耀返身回府,脑子里还想着王爷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那是皇上的爱女。’所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夏春耀望着天,不留神撞上迎面而来的人,一股浓香入鼻,让她皱了皱眉,但她心知今日狗王爷宴请之人皆为贵,连忙低头认错。然而女子却不依不饶,夏春耀想抬头看看疯狗一样的傻比女人什么样,正抬头便对上了着藕粉色百花襦裙的女子。 女子在看到夏春耀也有几分错愕,那是怎样一双眼啊,清透冷艳中又带着桃花般诱人的甜。 “恕在下唐突了小姐,还望小姐原谅。”夏春耀慌极了,她下意识的隐藏身份。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恨不得逼出所知不多的日语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你可知道你冲撞了谁?”那婢女仍旧不肯放过夏春耀。 “小桃,这位公子也是无心的。罢了。”贵女训斥婢女后笑着问夏春耀:“公子贵姓?” 夏春耀不想说,可前车之鉴她又不敢说谎,硬着头皮含糊不清道:“夏。” 贵女再得到回答满意的翩然离去。 夏春耀抹了把冷汗,安全渡过一次危机,再也不敢停留,匆匆回了厨房与张三做宴后收尾。 第12章 万恶的资本家 傍晚时分,张三勤快的烧水,夏春耀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正躺在木床上回味今日的……嗯…… ‘叩叩叩’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将夏春耀从美好的回忆中强行拉出,她翻了个身,不去理会,谁知那人并没有自知之明,仍不断的敲,且越敲越响之势,大有你不开门我要敲到天亮的执著。 夏春耀怒火中烧,掀开被子冲到门口一气呵成,当她拉开门,那只鹦鹉像女鬼一样披头散发的怼在她眼前。 只得她大叫一声:“我草。”反手将门甩上,倚在门板上的她小心脏扑扑腾腾的跳动。 太刺激了,果然古代空气好,灵气足,连鬼都能见到了。 “夏春耀,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把门打开,否则……”在门外的宁正卿差点被门板拍了鼻子,又咬牙切齿起来。 啊!原来不是鬼! 唉!还不如是鬼! 夏春耀心里大起大落,再次开门已扬起讨好的笑,“呦,王爷,您这大半夜的怎么来小的房里了?”这一招先发制人。 宁正卿看到夏春耀那装出来的一脸讨好与伏小作辑的模样就生气,磨着后糟牙对她就是死亡凝视。 都说宁王爷心气儿好,想嫁给他的人也不少,偏偏如此好心气儿的他每每都会被夏春耀气到炸毛。 夏春耀:“王爷,你有事儿啊?” 宁正卿:…… “饿了?洗澡没水了?……”夏春耀每问一句,宁正卿的脸就多黑一分,幽暗的烛光映了他半边脸,在夏春耀看来此刻的骚鹦鹉与女鬼无异。 女鬼不说话,夏春耀也不触这霉头,支着脑袋将自己藏在背光处,打了个哈欠。最后也不知道宁正卿哪根弦没搭对,起身就离开了。 夏春耀满脑子都是问号,这是什么毛病,来敲个门,吓唬她一下,屁没有就走了?!暗骂了句傻X甩上门板,却再也没有办法想美人儿了。 宁正卿能大半夜去敲夏春耀的门,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他一整天脑海里都是夏春耀与太华公主的谈笑风声,如画般的对视,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太华公主!如果被皇上知道,太华公主与一个奴才私相授受她是有几个脑袋够掉!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宁王府。 越想越气的他沐浴的时候突然想到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即然不能阻止太华公主来,那就让夏春耀从王府离开不就好了!有了这个大胆又不失成熟的主意,宁正卿眼睛一亮。 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宁正卿这一启发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头发也顾不得擦干,套了外袍兴冲冲的就来敲夏春耀的房门,都是男人也不用注意小节。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夏春耀见到自己那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知怎么这事儿就不想跟她说了,她越是想离自己远一点,那便让她越是不能得逞。 宁正卿躺在床上像烙饼般辗转反侧,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收回在夏春耀身上下的本钱,时不时窜台跳出那合欢花下的一幕幕,心浮气躁,这该死的天,真热。 宴请后的两天,宁正卿脾气大的要命,王府里更是弥漫着紧张又诡异的和谐,那些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王爷眼的小丫鬟,也不作死的往他面前凑,让宁正卿原本无法发泄的怒火只得换着花样折腾夏春耀。 “本王要喝粥。”宁正卿烦燥的用折扇给自己扇风。 祝贵瞅着早就摆上桌的三碗粥,暗自叹了口气,“王爷,您要吃热的,温的,还是凉的?” 宁正卿听到热的,刚想爆发的火气就被后面的话按灭,他冷哼一声,“本王要吃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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