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道身影是青山、紫田,还有一个穿绿衣服的女子。 最后那人则是南宫焰。 四周南宫卫巡视而过。 南宫焰站在星月居的门口,衣着华贵,眉眼淡漠,此时正微皱着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里的黑刀。 容夙还没有把刀收回鞘里,所以谁都知道容夙刚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 而这里是星月殿,除了南宫卫外还会有什么人?只有南宫卫一直搜不到的那个修士了。 南宫焰面前还半跪着两个修士,都是登天境的修为,都是女子,是南九去完成别的任务时南宫焰派来保护容夙安全的。 但是刚才,这两人明明就在附近,却看不到容夙,也不知道容夙在哪里。 那来自南疆一族的修士有这样的本事,容夙却毫发无损。 有点脑子的都会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何况还关系到生死结? 因此没有人说话。 容夙站在原地不动,手里拿着黑刀。 紫田低着头。 青山面容微微苍白,唇边还有血丝。 南宫焰眼神漆黑,夜色黑暗,明灯照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最后还是那绿衣服的女子上前一步打破沉默,她直接问容夙道:“容夙姑娘,你刚才是在和一位穿青衣的老者说话?” 容夙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绿衣服,看着温温柔柔的,眉眼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采,应该就是紫田口中的绿水。 执掌星月殿,是南宫焰的近卫,在她离族的两年时间里一直和南宫煌、南宫炯等人周旋着,替南宫焰护住她的地盘和势力。 绿水见容夙没有回答,就回眸看自家小姐一眼,看到她眼里情绪后微微心疼,然后道:“青山。” 青山回应一声,手一挥,手里多出一部光影般的书。 接着他抬手将那书和什么一连,半空多出一幅画面,画面上是青衣的老者面容含笑,正对容夙说着些什么。 容夙就懂了,这是人证物证俱在。 她不禁在心里吐槽那老者,说得那么厉害,还封锁什么空间,结果不还是没能防住。 老者不知道,如果知道,只会觉得很冤枉。 因为他对南宫族知之甚少,所以也不知道南宫族的天眼录如此逆天,而且能运用天眼录的修士还刚好就效忠于南宫焰。 所谓天眼录,是一件由南宫族先人造出来的九阶宝器,外形是一部书,放置于南宫族大殿。青山手里那个只是化影,但以他目前的修为也足够用。 而天眼录的作用,总结起来约莫四个字:追本溯源。 先前只是知道生死结三个字,青山就能一直追查到南州南疆一族,并且抓来青衣老者,问出生死结的解法。 所以天眼录是很逆天的一件宝器,虽然有修为、血脉和天赋等诸多限制,但还是堪称绝招,南宫族一直以来将消息藏得很好。 容夙原来不知道,此刻看着青山手里光影般的书,就有些懂了。 她于是就不想再回答什么。 既然天眼录能查到所有,那么她回答不回答都不重要。 但接着她就看到青山吐出一口血,画面消失后,青年的面容越发苍白。 她微怔,听到绿水继续问道:“容夙姑娘——” 绿水没能问完,因为南宫焰走过来打断她,并且直接站到容夙面前,抬眸看向她。 容夙也看去。 四目相对,她从南宫焰眼里看到浓浓的失落和难过,呼吸不由一紧。 “容夙。”南宫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迟疑:“你和那青衣老者,是早就认识吗?” 此话一出,容夙就知道南宫焰在想什么了。 她是怀疑她是不是早和青衣老者相识,而青衣老者关乎所谓生死结的解法。 所以南宫焰真正怀疑的,是当初结生死结不仅仅是她想保命,而是阴谋。 容夙不知道青衣老者是哪里来的。 但她不来南宫族,青衣老者就不会出水榭,结果她刚路过水榭,老者就不见,而且还第一时间来见她。 按照世族一贯的思维来看,怎么看都有阴谋。 容夙想明白后,就很能理解南宫焰的怀疑。 她没有被怀疑的不满,而是看着南宫焰眼里的情绪,心无端揪紧,回答的声音很轻:“我不认识他,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几乎容夙话音刚落,南宫焰眼里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了变,像是如释重负,然后她继续问道:“那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 容夙就想到南宫焰现在知道的生死结解法是假的,以及生死缚。 她眸微低,回道:“……没什么。” 南宫焰不由皱眉。 她听出来了,容夙是不想说,不想告诉她。
第64章 星月居内, 天明。 容夙盘膝坐在地面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去修行。 她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去看窗外穿过树叶投下来的日光, 顺便想着夜里发生的事情。 南宫焰当时的表情显然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有南宫卫自殿外而来,说什么家族比赛要开始, 请大小姐做好准备。 于是南宫焰就看她一眼, 和青山绿水二人离开, 只剩紫田还跟着她。 容夙想着,不由低叹一声。 其实把青衣老者的话告诉南宫焰也没有什么, 她不会将生死结变成生死缚。 至于解开生死结—— 容夙眸光微暗。 不管南宫焰现在和她的关系如何,都改变不了一开始的本质是性命关联,是她用南宫焰的性命做威胁。 而且若是解开生死结, 她该如何自处呢? 容夙看着窗外微摇的树影, 于这一瞬间深深感到了自己的自私和卑劣。 她是个卑劣的小人, 本是和南宫焰有着天壤之别的。 进退两难。 她不敢进,却也不甘愿退。 所以只能困在原地,日复一日地得过且过。 她想到这里,就笑了一声, 笑声颇为自嘲和心酸。 然后走过去盘膝而坐,眸一闭,直接摒弃所有杂念, 不多时就沉浸于修行里。 不远处看着她的紫田目光复杂,心里不由低叹一声。她还是看不懂容夙, 但要说容夙会对小姐不利,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没有小姐, 容夙不会到现在的地步。 但没有容夙,小姐也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虽然为情所困,但现在的小姐心里却是有希望有期盼有执着的,和去正阳宗前那个看似高贵冷艳,实则孤独无比的小姐完全不同。 紫田喜欢现在的小姐,所以也因小姐而喜欢容夙。 她于是迎着日光许了个愿望:希望小姐和容夙大人长长久久,永远心意相通,哪怕是以她的性命做交换,也无所谓。 修行无日月。 容夙不知道她这次修炼了多久,是几日还是十几日,只知道睁眼看向窗外时,天色微白,显然又是一日好时光。 她看了许久,才抬脚步出庭院,到空地上的石桌前坐下,再把黑刀放在桌上,手指摩挲着黑刀的刀柄,顺着刀柄摸到刀鞘,面上表情柔和。 不管以后会如何,有多少人会在她的生命里来又去,至少容夙知道黑刀会一直陪伴着她,她心里于是终于生出一种踏实感。 “容夙大人,不好了!”紫田有些着急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容夙眉微皱,不为所动,只声音淡淡:“别急,有事慢慢说。” 这里是南宫族,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姐,小姐她——”紫田显然很着急,都有些语无伦次。 容夙“哐”一声就踹翻旁边一只石椅,瞬间站了起来,“南宫焰怎么了?” 南宫族内谁敢对南宫焰出手? 她没来由想到东川皇城内那个黑衣刺客,心里一紧。 “小姐应该是被困在问心境里了。”紫田说。 问心境?这三个字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还是听到过。 但容夙此时心里都是对南宫焰的担忧,想半天都想不起来,只能问紫田。 紫田就缓了缓,才边示意容夙跟她来,边详细解释给她听。 所谓问心境,顾名思义是某个直击修士内心的秘境,也是此次南宫族举行家族比赛、关乎九幽山海境名额的所在。 修士进到问心境以后,不但要经历秘境内的危险,还要直视心里所念过往。 类似于某种叩问修士心境、磨练修士意志的手段。 修士若是心志不坚,根本就无法在问心境内久留,会被境灵自行弹出。 听上去跟梦魇死境有些像,只是没有威胁到修士的性命。 而南宫族此次比赛的内容不但要进去问心境,还要坚持。谁最晚被问心境弹出,谁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排名靠前。 “此时距离问心境开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除小姐外,别的修士都无法再坚持,已经被问心境弹出。”紫田皱着眉说。 “那南宫焰不就是第一了,会出什么事?”容夙不解。 “小姐自然是第一,但是——” 紫田的声音含着担忧:“问心境虽然不会主动伤及修士性命,但若是太过深入,便视为挑战境灵。届时问心境叩问本心的程度会加深,修士很有可能失去意识,彻底沉沦,也就再出不来问心境。” “小姐幼时曾在问心境经历过一次很严重的挫折。所以按照小姐的性格,有机会一定会想要深入问心境,直到收服境灵为止。”青山迎上来对容夙说道。 他面上的表情还有愤怒,是对那些族老的。 他们明明知道因为小姐幼时的经历,问心境一直是小姐的心魔,却还要将比赛地点选在问心境。 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小姐! 偏偏掌管刑律的严族老此时并不在族内,无法打开和操控问心境。 问心境。 境灵。 叩问本心。 意识沉沦。 严重挫折。 容夙皱着眉环顾四周,就看到面前有一道古门,虚空道韵波动,显然门后就是所谓的问心境。 此时除了青山绿水和紫田外,门外还站着几个修士,看衣着,估计是南宫族的子弟。 容夙还看到紫田先前介绍过的一个穿蓝衣、面容倨傲的青年,似乎就是修机关道的南宫炯? 他站在这里,是想确认南宫焰到底能不能出来? 容夙眸光深沉,直接问紫田:“我该怎么做?” “刚被弹出来的修士无法再进问心境;我们只是近卫,不是南宫族嫡系子弟,也无法进问心境。”紫田说。 不然以小姐往常的手段,也不会所有人都只是站着看热闹,他们小姐在族内还是有很多支持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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