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不算出彩,只是此时他的修为却没有再压制,踏霄境八重的修为铺天盖地压向容夙。 容夙是不惧的,只是到底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加上她也想不到这修士看着也是个天才,道心竟然这么脆弱,还会失控,惊讶的时间里就看到那剑离她的心口越来越近。 她心上一凛,就抬刀想着硬挡住这一剑。 那边站在南宫焰后面的绿水也一直注意着容夙,看到变故后第一时间扬手,正打算将那修士的长剑击落,却听到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咻”一声,什么东西闪着白光打在那修士的手腕上。 那修士就拿不住长剑,“哐当”一声只能砸在地面上,并且那东西余力不绝将那修士击出一段距离,站不稳后以一个颇丢人的姿势摔在了地面上。 竟有人比她反应还快? 绿水微微惊讶。 她低眸看去,就看见那击落修士和修士长剑的东西是一支很小很短的箭矢,看形状和规模,是掷箭的一种。 只是那箭矢很一般,甚至只如凡俗武器一样,能以普通的箭矢打倒踏霄境八重的修士,那该是怎么样一番风采? 来自南州第一族那位踏霄境八重的修士才不管掷出箭矢的人风采是不是无双,他此时虽然彻底清醒,因刚才的失控有些羞愧,但还是不满居多一点。 他就撑着剑站了起来,没有看对面眼神沉沉的容夙,而是看向四周,声音暴躁:“是谁行那种暗箭伤人的阴暗伎俩?” 在他看来,他失控以高修为想杀容夙没有什么,反正容夙也没死。但别人阻止他还伤了他,让他丢尽脸面,自然算是暗箭伤人。 那修士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心想他奈何不了容夙,难道还奈何不了别人?不管是谁,他憋在心里的怒火是一定要发泄出去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道空灵而冰凉的声音:“是本圣女。” 西北方大树枝叶垂落的地方,原本坐在那里的青衣女子缓步走来,从角落里走到目光汇聚的中心,走到容夙面前,看那修士的目光淡淡:“你有什么意见?” 圣女。 那位来自南州的修士就一惊,然后低了头颅。 四周修士就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愤怒不已的踏霄境八重修士目光惊惧而崇敬,竟对那圣女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到极致:“圣女,是……” 他顿了顿,想到自从圣女回归后,族内族老三番四次的嘱咐,头越来越低:“是属下出言不逊,冒犯圣女,在此向圣女赔不是。” 他所在的族里族训有言,南州世族所有修士,本质上都要奉南荒古神庙为主。 “你要赔不是的对象不仅是本圣女。”巫寒韵眉眼淡漠。 那修士听明白后就看向容夙,以同样的姿势行礼,声音诚恳:“容夙道友,刚才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容夙看巫寒韵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她收了刀,没有说是否见谅。 那修士就有些犯难,同时他的手腕还很疼,是刚才被那箭矢击中带来的反震之力。 他想了想,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物,颇为肉痛地说道:“这是我先前从家族无上宝境里得到的一滴玄冥真水,能淬炼刀剑,就当做是给容夙道友的赔礼。” 他说完就将手里的古朴石盒举到容夙面前,塞到容夙手里后,再看看圣女的表情,跌跌撞撞地向云台外走去。 商玉拿不到,还赔了一滴玄冥真水,这醉仙楼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容夙,你没事吧?”巫寒韵声音关心。 四周修士看着台上一青一黑两道身影,莫名看出来一种相得益彰,都知道南疆圣女跟容夙关系不简单。 还有的修士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含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刚才那修士出剑时,南宫族那位大小姐是直接站了起来,双眸火红,一看就是要控制凤凰血脉出手的,奈何还是晚了南疆圣女一步。 “我没事。”容夙微微摇头。 她在想现在是不是应该收手不打,毕竟她也拿不到第二枚商玉。 正迟疑的时间,就见巫寒韵几步走到比赛台的一角,竟蹲身将那支箭矢捡了起来,神情还颇宝贝。 那支箭矢——似乎有些熟悉。 容夙微怔。 在座位上站着、看见巫寒韵先一步出手后收了凤凰血脉的南宫焰就凝了凝眸。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巫寒韵刚才掷出的那支箭矢跟容夙的黑刀以及黑匕首很相似,不但用的材料一样,打造手法也极简单粗糙。 堂堂南疆一族圣女,再落魄也不会用那样一般的东西当武器,而且那支箭矢很光滑,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 结合以上种种,那枚箭矢原先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 南宫焰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看向容夙的眼神很幽怨。 相识于微末,果然就是不一样。 连保命的暗器都能送出去。 也不知道生死攸关时,容夙怎样救了那圣女,才让她念念不忘、情深至此? 她的眼神太有穿透力。 容夙回头看见后,不禁一阵心虚。 巫寒韵离开后,她就环顾四周一圈,继续问道:“还有谁要上来?” 接着她看着人群里似乎有些熟悉、应该是跟南宫焰结盟的一位青州世族子弟,眉微挑,就对她递了个眼神。 那位世族子弟也颇机灵,就拿着武器走了上来,说还有她。 她的武器是两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 容夙就象征性过了几招,然后退后一步,说自愿认输,转身就走向南宫焰。 四周修士:“……”他们真的不是瞎子。 但那位世族子弟也不简单,加上场上大部分修士连败于方行云和容夙之手,甚至心神迷失于红尘刀后很难再保持状态。 因而那世族子弟再打败几人后,轻轻松松拿到了第二枚商玉。 她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满是感激。 南宫焰移开目光看向后面的容夙,就看到容夙眼神里满是讨好的意味。 南宫焰:“……” 她低哼一声,抬手就饮完一杯酒,想到什么后眼神微亮,看容夙的腰几眼,继续懒懒瘫坐在座位上。 接着就是第三枚商玉的比赛。 巫寒韵没有出面,只让赤羽开口宣布比赛内容。 内容很简单,在一里距离外的地方设置箭靶,却不许用弓箭,而只用掷箭。修士封闭修为,只凭腕力,谁能正中靶心,就能拿走商玉。 四周修士想到这位圣女刚才掷箭救了容夙的一幕,就知道她是想拿到商玉的。 毕竟场中修士虽多,却无一人修箭道,而且即便修箭道,也是要用上修为的。 但那圣女刚才救容夙时,他们确实没有感受到修为波动。 也就是说,她是以腕力击倒踏霄境八重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修士们只能归结到南疆一道玄妙无比的修行上。 结果没有一点悬念,巫寒韵掷出箭矢,稳稳击中靶心。 青衣女子如云烟,似迷雾,依旧让许多修士观之不透,只有南州修士神情崇敬。 第一枚商玉归容夙。 第二枚商玉归那位和南宫焰结盟的青州世族小姐。 第三枚商玉归南疆圣女。 品酒大会至此,也算完美结束。 商梦华宣布结束后,还说若是有修士兴致盎然,若是还想品尝美酒,也能多留醉仙楼,醉仙楼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一直有效。 但能来这里的大部分是世族子弟,自然看不上小小的一座庭院,因而就有修士陆续离开。 醉仙楼十五层。 紫田在将那些摆设还原到一开始的样子。 绿水据说是回观星楼处理该南宫焰处理的事务。 南宫焰被醉仙楼修士请去,说是商梦华有酒要送她。 庭院里就剩容夙一个人。 她正坐在桌前想着南宫焰刚才的眼神,默默组织着解释的话,就听到一道很清的声音响起:“容夙。” 这声音—— 容夙看向庭院外,果然看见一道穿青衣的身影,后面十几步外站着她的仆从赤羽。 她就走出庭院。 “容夙,此次回族,我应该会开始继承圣主之位的试炼。”巫寒韵说。 圣主之位。 容夙垂眸。 她对南疆一族知之不深,对南荒古神庙以及什么圣主也不了解。 只是总觉巫寒韵看向她的眼神藏尽爱意和温柔。 她就低着头,刚打算说些什么断了巫寒韵的心思。 巫寒韵就笑了一声,将那枚商玉举到容夙面前,迎着她不解的眼神说道:“我在这枚商玉上施了术法。什么时候商玉亮起,就说明我已经镇压完庙碑的异动,那时候你和南宫焰的生死结就能解开了。” 她说完,以眼神示意容夙收了商玉。 容夙一怔,忽然明白了巫寒韵的意思。 商梦华只说三枚商玉不能归同一势力所有,却没说商玉不能转赠,也没说一人持两枚商玉不符合规则。 她就低了低头,把自己悬在腰间的商玉递出去:“寒韵姑娘,既然如此,那我的商玉——” 她本想说将自己的商玉给巫寒韵当做交换,但想到南宫焰那时的眼神,就改成了:“不如你用我的商玉再施一次术法?” 巫寒韵就有些失落地垂眸,说道:“有些术法短时间内只能施一次的。” 她说着,上前一步牵起容夙的手,在容夙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将那商玉放在她掌心,有些贪恋她掌心时隔多年依然熟悉的温暖,但还是很快松手,只道:“我们以后再见。” 容夙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她渐渐远去的青色背影,就如十几年前一样,含着无尽的惆怅和孤寂。 她不禁有些失神。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南宫焰的声音凉凉的。 容夙回头,就看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庭院,正倚在院门那里看着她,姿势懒散,眼神幽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容夙忙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几步走到南宫焰,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那支箭矢只是当年情况紧急,我给她保命用的。” 南宫焰没想到她说这些,不禁一愣,愣完后就扬了扬唇,忍不住笑出声音,看着似乎心情愉悦,自顾自就走回石桌前坐下。 容夙就想:南宫焰这反应算什么?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她是不是还在意啊? 她就有些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宫焰旁边,挨着她坐了,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南宫焰说道:“你不用跟本小姐解释这些。” 容夙一呆,不明白南宫焰的意思。 南宫焰就低叹一声,凑上来一点,继续问道:“容夙,你跟本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 容夙就懂了。 南宫焰的意思是:如果她心里认为自己和南宫焰没有什么关系,那么是不用解释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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