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浪费南宫焰的时间,就直接道:“南宫焰,我是修不出逍遥刀法的。” 逍遥两个字,几乎就是她容夙的反义词。 南宫焰就拍了拍容夙的肩膀,眼里光华流转,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逍遥,所以才会修不出来。” “不过没有关系,本小姐可以教你的啊!”她说着说着就挨了过来,扯着容夙的衣襟,眼波潋滟。 容夙心里一跳,头往后缩了缩,抬手按住南宫焰搭在自己衣襟上的手,表情有些紧张:“不用——” 她说到一半,就感觉自己悬空飘了起来。 南宫焰的手从她衣襟往下,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揽着她踏上了高空,声音欢快:“还有五日时日,你可以慢慢感悟的。” 她说着,眸光一移,就揽着容夙出现在观星楼楼顶,把坐在那里无聊到打瞌睡的程老赶走。 然后桌椅一摆。 南宫焰手一甩,容夙就被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前是南宫焰从储物戒指里摸出来的果酒,甘甜醇香,天空星星长明。 容夙怔怔失神,就着南宫焰的手饮了几口果酒后,看见南宫焰起身挪到空地上,拿着那柄融魇剑,手腕一翻,她开始舞剑。 月光柔和,夜幕伴星。 观星楼的楼顶不及醉仙楼华丽壮观,却别有一番意境。 南宫焰广袖华衣,于月光照耀里来回跃动,手里长剑蒙上一层月华。 她的剑法华丽又漂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施展的是容夙曾见过许多次的惊鸿剑法。 生死厮杀时,南宫焰的剑法致命而危险,凌厉藏杀意。 此刻却不是生死厮杀。 而且,南宫焰是在舞剑。 观看的人是容夙,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的心上人。 因而她的剑法不含半分杀意,而只有绵绵情意叠加于剑刃上,柔和而明亮,璀璨藏星辰。 容夙看着看着,就有些如痴如醉。 不久后,南宫焰舞剑完毕,回眸一笑,声音清冽,问容夙:“容夙,你知道逍遥是什么了吗?” 月光里,她五官精致,美到足以和月华争辉。 容夙不由失笑,心想:难道南宫焰以为她舞一次剑,就能让她醍醐灌顶、福至心灵不成? 她缓缓摇头。 南宫焰就蹦蹦跳跳回到她面前,把那长剑一收,说道:“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 第二日,南宫焰带她泛舟湖上,看春雨润物细无声,看雨水落在湖上漾开的涟漪,还拿了深湖把玩,说她手里似乎捧了一整座湖。 第三日,南宫焰开始不用修为,而是只牵着容夙的手漫步于长源城里,看往来修士行色匆匆,看凡俗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第四日,她跟容夙徒步爬上长源城外最近的一座山,看日出金光普照大地的暖融融,看日落红彤彤一片、晚霞染遍天穹…… 五日的时间虽然很短,却足够南宫焰和容夙做很多事情,看很多风景。 当容夙想到以后心情沉重,说要回醉仙楼时,南宫焰就郑重其事地说,她只是要帮她修出逍遥刀法。 容夙没有理由反驳,只能任由南宫焰拉着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第五日,夕阳西下,城外凡人陆续回城,烟火燃起,修士和凡人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天涯。 南宫焰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吃到唇边都是糖渍,面上笑容灿烂。 她的开心溢于言表,嘴里正塞着几颗糖葫芦,像只小花猫,被容夙拉着往醉仙楼走去时,还不忘大声问容夙:“容夙,你有悟出什么吗?” 容夙垂眸不答,只在她吃完后抬手抹去那点糖渍,声音轻轻:“悟出冰糖葫芦很好吃,你很喜欢吃。” 她说着,低叹一声,抬脚就想往第十五层走去。 南宫焰就小声嘀咕着,揽住容夙的腰后直接脚尖一点,嘴里还道:“笨,走路哪有踏空来得简单自在!” 容夙:“……” 她抬眸看向上空,心里一动,然后在半空反客为主揽住南宫焰的腰,不但没有在第十五层落地,还往上继续踏去,直到看到那方云台。 云台上没有人。 本来醉仙楼的阵法是会拦住她们的,毕竟这地方不是在品酒大会举行的时间内,一般修士是上不来的。 但容夙有金鲤鱼形状的商玉,南宫焰有金元宝形状的商玉,因而她们几乎能够在醉仙楼内畅通无阻。 十五层庭院里站着的紫田就有些惊讶:“容夙大人突破到踏霄境了!” 她看向绿水,声音都是惊喜:“绿水大人,容夙大人出去五日就突破到踏霄境,那她是不是也修出逍遥刀法了?” 绿水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幽深,抬头看向上方,看了许久后才说道:“……至少不是一无所得。” 云台上,容夙松开南宫焰,迎着她微微惊讶的眼神,声音微扬:“南宫焰,你才笨!” 南宫焰的眼神就从微微惊讶变成了很惊讶,心想:容夙现在的表情,似乎是得意? * 品酒大会很快继续举行。 依然是那方云台。 第二枚商玉的争夺开始了。 就如绿水所说的那样,那位方行云显然是和南宫煌结盟的关系,一上场以中州方族镇族刀法流云刀法稳压许多世族子弟后,看向了南宫焰,表情挑衅,甚至连说的话都和王羽真差不多。 挑衅是真的,但容夙看着他眸底那抹兴奋,便也知道他是真想和南宫焰过招的。 她看向南宫焰,南宫焰端着酒杯,唇微润,衣襟微湿,还是那副嗜酒如命的模样,懒散随意到不像世族大小姐。 容夙就有些无奈,接着侧眸对上绿水的眼神,看到了一片兴味,就像是——前几日刚教了弟子拿手绝活,现在要检验学习成果的师尊。 容夙就一滞,低头把黑刀收起,再拿出深湖,一步跃上云台中央,声音微凉:“你以为什么人都配小姐亲自出手的?” 紫田:“……”容夙大人这是偷她台词对吧? 南宫焰也一怔,有些想笑,接着回头看到绿水表情严肃,不禁疑惑:“绿水,难道你真指望容夙修出逍遥刀法不成?” 那难道不是绿水随意想出来的,要容夙无法拒绝、只能陪她出去玩的借口? 绿水表情无奈,回答道:“小姐,我看上去很闲?” 南宫焰出去玩了五日,她就在观星楼五日五夜不休息、处理那些本来该南宫焰处理的事务。 南宫焰就有些心虚。她拍拍绿水的肩膀以做安抚,把面前没用过的一只酒杯递上去,说道:“来,本小姐分你一杯酒。” 绿水:“……小姐,这是空的酒杯。” 台上。 容夙正打量着方行云。 白衣佩刀、面容俊朗、衣着华丽,典型的世族子弟的打扮,同时眉宇间也有一股高傲,周身环绕着刀修的凌厉意。 是世族子弟,但不是酒囊饭袋。 想想也是,能拿到商梦华请帖的哪里会有酒囊饭袋? 就如王羽真,看起来是任性嚣张的大小姐,真打起来也不是轻松能打败的人物。 “你不是我的对手。”方行云微微皱眉。 他是方族内最出色的嫡系子弟,修的流云刀法也修到大成,收到商梦华的请帖后就打着以武会友、扬名九州大陆的打算。 因此商玉虽然重要,但他却没有跟王羽真一样用那种自己极擅长的手段,而是直接选择了同台较量、比拼武技的手段。 他要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 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 在容夙上来前,他以手里的刀和修到大成的流云刀法赢了很多世族子弟,在修为同境、只比武技、点到为止的前提下。 因而他挑衅南宫焰,除了和南宫煌结盟的原因外,也是真心想看看这位声名远扬,甚至堪和小剑圣储白璧齐名、拥有凤凰血脉的南宫族大小姐到底有多厉害。 结果南宫焰自己不上来就算了,还派来了容夙。 方行云就有几分不耐,但碍于世族子弟多年的修养,还是压着心里不悦重复了一遍:“容夙,你不是我的对手。” 似乎是想到容夙会误解,他就继续说道:“先前你和王羽真的打斗,我都有看到。只是你的刀法追求的是一击毙命,注重杀戮,我定的比赛内容只是武技过招、点到为止。” 言外之意很明显,自然是容夙的刀是杀人刀,她的刀只能拿来杀人,她只配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而不配立于光明处和人坦荡对决。 方行云没有明说,但眉眼间却带出了几分不屑。 毕竟在他看来,因杀戮而修行是很荒谬的。他修行只想追求道境巅峰,不欲让手里刀沾太多血腥。 古书有言,几万年前天地自由,修士间随心所欲,魔修也只是修行道的一种。 彼时的修行界开化多元、行事有原则,修士间以武会友,就如文人墨客以文会友般自在潇洒。 他很向往那样的修行界,从骨子里看不起容夙这种苦大仇深,仿佛性命随时不保的阴沉修士。 座位上的南宫焰看出来后,眸光凉凉,按在剑上的手微紧。 容夙却半点不在意,只拔/出深湖,以刀尖指向方行云,声音低沉:“打不打得过,打过才知道。” 方行云就皱紧眉,见容夙执意如此,将他踏霄境四重的修为压制到踏霄境一重,拿刀的手紧了紧,道:“行,那就打过再说。” 他说完,直接展开流云刀法。 刀意层层叠叠如流云,看似轻飘飘没有着力点,却有种以柔克刚的刀势,如云奔涌不息,能够裹挟一切。 容夙拿着深湖的手就一翻,本能地想一刀刺向方行云的心口,却在想到点到为止四个字时动作一滞。 这么一滞,方行云的刀已经带着那股流云般能裹挟一切的刀意扫来。 容夙就抬刀挡住,手腕再一晃,深湖的刀刃卡住方行云的刀后,灵活地一转,刀柄翻转一圈后被容夙的左手拿住,直接击向方行云心口。 方行云不禁一惊,本能往后退开,看容夙的眼神微微复杂。 刚才容夙击来的如果是刀尖,那么他已经死了。 他于是清楚无比地意识到:所谓因杀戮而修行的刀修到底有多致命。 刀刀凌厉,刀刀直指要害,刀刀致命。 容夙刚才的动作一点都不行云流水,也不漂亮,甚至很简单,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那是一种很直接、刀出则一往无前、绝不迟疑的打法,像是后面有阎罗王在追命。 如果是生死厮杀,他不是容夙的对手。 但现在不是生死厮杀。 真要生死厮杀,他修为是比容夙高的。 而且他有护道大能跟随,也不用和谁生死厮杀。 他只用认真修行刀道,一直修到归一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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