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从她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要么你们自己想办法查清楚,要么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只想听到我该听、愿听的东西,你们懂么?”
第16章 黑暗的囚牢内。 小光球自听到容夙那声嘲讽后就默不作声地消失不见了。 它没告诉容夙这座囚牢里有一道无光无声的摘光阵,也没跟容夙说南宫焰打着把她关到意志崩溃、再从她嘴里知道生死结解开方法的算盘。 因而容夙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并没有崩溃,更加没有神智不清。 如果她知道南宫焰的打算,或许还会笑一笑,以跟小光球说话时同样嘲讽的语气告诉南宫焰:黑暗无声而已。她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修士,哪里会害怕这些?简直舒适到跟回了老家一样好不好? 所以当三个月后,紫衣女子命人推开了囚牢的大门,当外面的光亮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时,容夙除了眼睛有些刺痛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甚至在经过最初的光亮刺激后,还能从容淡定地睁着眼睛抬头看上去,然后对那紫衣女子说:“你家小姐呢?她不来杀我了么?” 紫衣女子笑了,笑的是容夙的不知死活,她直接一脚踩住容夙腹部的伤口,脚尖来回旋着,瞬间痛得容夙闷哼一声,放在枯草上的手止不住颤抖。 “把她带到外面的刑架上。”紫衣女子命令着后面跟着的南宫卫,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小姐说了,只要保证她不死就行,其他随意。” 于是那些南宫卫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容夙只感觉自己好像一块布,被他们随意拖拽着、拉扯着,然后绑在上好梨花木做成的刑架上,双手双脚都被粗厚的铁链锁上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那句话了。容夙想。 但她被关了这么久,实在忍不住啊。 像她这样的人,就算知道一开始进那间石室不应该,和南宫焰后来会搞成那样错先在她。 但在被这样对待折磨后,还是在所难免地会心生不满和怨恨的。 她果然成了坏人了。 这样很好。 容夙的眼神里多出些自嘲,再抬头时只有如深海般的一片漆黑深邃。 她的黑衣已经干了,但是沾染着泥土后紧贴着身体,一呼吸就能闻到自己周身的血腥味,浓郁而寒凉。 她脸上那道刀疤沾染了鲜血,衬着后面四散开的头发,整个人阴森森的。 她身上那件黑衣还有被妖兽抓破的痕迹、被南宫焰拿剑刺破的缺口,破破烂烂后露出里面紧致而绷紧的肉。 她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又狼狈,不堪到了极致。 但她的意识很清醒,半点不像小姐说的那样因为黑暗无声的环境而压抑到神志不清。 她的眼神黑沉而不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来自正阳宗外门的弟子很棘手。紫衣女子如此想道。 摘光阵内一点光亮和声音都没有,南宫族施展的摘光阵以罕见的阵诀为基础,还具有压迫修士意识的震慑,最能摧毁修士的心神。 一般视修士修为来决定施展的程度,南宫族只用这一道摘光阵,就曾让许多得罪南宫族的修士和犯事的族人心惊胆战、缴械投降。 但容夙完全不受影响。 她在囚牢里关了三个月,摘光阵就维持了三个月,这样长的时间足够证明,摘光阵对这个修士完全没用。 那么就只能用别的手段来让她变得神智不清、意识模糊了。 紫衣女子的眼神深深,招手唤来一个南宫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问容夙。 容夙看向她,唇角扬了扬,她知道紫衣女子一定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身份,还有在正阳宗外门的所有经历,紫衣女子是在明知故问。 她所有的问题都是为了一个答案:解开生死结的答案。 那么她该回答么?容夙看着紫衣女子,轻轻启唇,但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嘴唇动了动。 紫衣女子一直看着她,自然知道她无声中说的是什么。 她说:没有用的。 什么没有用?是问她名字没有用,还是生死结的解法没有用?是她没有用太无能,还是小姐的打算没有用? 紫衣女子冷笑一声,不打算再留情了。 像这样修为低没地位的小修士,放在平时,她根本不会看一眼。 如果不是她胆大包天,竟然跑进了石室,还在对小姐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施展生死结束缚住小姐的性命,她哪里还能有命在? “有没有用,你等下就知道了。”紫衣女子的声音很冷,她拍拍手,南宫卫拿着一堆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刑讯逼供的刑具进来了。 那些东西都被放在一个大玉盘里,有的是容夙认识的,有的是容夙不认识的。 然后大玉盘被放到了离紫衣女子距离最近的一只金丝楠木桌上。 容夙的目光从那堆刑具上移开,落在了大玉盘和木桌上。 她想,果然是青州第一世族,一间囚牢里的东西都能用那般珍贵的材料来做成,当世族囚牢里的囚徒果然也需要很大的能耐。 她听见紫衣女子再次拍拍手,然后那些南宫卫动了。 容夙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阴影,那当然不是真正的阴影,而是很多人靠近后把所有上方照进来的光都给挡住了。 她看见那些衣衫整齐讲究的修士拿起了大玉盘里的东西,面目冷峻地刺了下去。 像是万箭穿心,也像很多尖锐的东西一寸寸碾碎磨损着她的身体。 容夙瞬间汗水涔涔,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痛,很痛,和在烈阳地窟石室里那种烧灼感不一样,这是人为带来的痛苦。 容夙眼前看到的一切很快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些抬起的手和面前站着的人成了重叠的影,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沉重。 然后容夙听到了紫衣女子依然平缓的声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容夙一瞬间清醒了。 她知道紫衣女子和南宫焰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了。 于是她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只回以沉默,头没了力气后沉重地垂着,但有锁链束缚着,她仍然能够保持原来那种半昂起的姿态。 紫衣女子不为所动,或许也猜到容夙不会这么容易回答。 她对那些南宫卫道:“不要伤她性命,不要坏她道基,不要损她身体。” 说完后,她看见容夙身上那件破破烂烂挂着的黑衣,再想到当初在石室里看到的南宫焰,小姐当时虽然已经披上了一袭完好无损的衣裳,但依稀还是能看见颈间的红痕。 于是她有片刻的失神,然后鬼使神差般补充了一句:“还有,不要——毁她衣衫。” “是。”那些南宫卫恭敬应声。 接着有人摸出一枚丹药塞进了容夙的嘴里,有人结了一个道印拍在容夙额头。 还有人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件用料不俗、干净宽大的衣衫,就着容夙原来那袭脏污不堪的黑衣给她裹上了。 然后继续用着那些刑具折磨她。 容夙愣住,她艰难地抬眸,才发现围在她周围所有的南宫卫和那紫衣女子一般无二,她们都是女子。 她想到了南宫焰。 南宫焰低头用唇吻住她的模样,南宫焰被她压在石门上任由动作的模样,南宫焰褪去衣裳后肌肤玉白的模样,南宫焰青丝披散俯身趴在她身上的模样。 还有醒来时看见的南宫焰躺着的地方,那一缕触目惊心的红…… 容夙闭了闭眸,眸底有骤然生出的复杂和一丝很淡很淡、淡到几乎没有的心虚。 然后她再次听到了紫衣女子平缓里含着些循循善诱的声音:“说出来你的名字,你会好受很多。” 与此同时,一名南宫卫拿着细长而泛着寒光的银针刺进她的左手和右手,十指连心,这股疼痛相当致命。 容夙止不住闷哼了一声,声音嘶哑到难听:“容夙。” 她慢慢抬头,幅度极小的这个动作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紫衣女子,眼眸里有谁也看不到的笑意,嘶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我是容夙。” “很好。”紫衣女子脸上有胜利的笑容,她继续问道:“你的身份。” 容夙沉默着看她很久,咧了咧嘴,头垂下了。 只有十指间那股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地低哼几声,来证明她并不是不会说话。 紫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惊骇。 她想,她应该是被这个来自正阳宗外门的小修士摆了一道。 显得不像她在用刑,倒像容夙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反过来一步一步牵着她走。 事情变得很难搞。 她和小姐,都太小看此人了。
第17章 南明峰,辉煌壮观的宫殿内。 依然是那个华丽精美的宽座,依然是一袭华贵衣裳的南宫焰,只是此时她的姿势比先前在仆从面前还要端庄严肃,两侧立着的仆从也越加恭谨。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镶金嵌玉、温润而有彩光环绕的青玉案,下首两张太师椅上正坐着两个人。 一人白发白须,穿一件粗麻布做成的衣衫,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饰物,坐在遍地高雅摆设的宫殿里格格不入,但他偏偏坐在最前面。 后面那人则穿一袭绣有华丽暗纹、左肩散布着几颗星辰的锦制白衣,面容清丽、眉眼含雪。 女子的五官虽比不上主座的南宫焰精致无双,但那股气质却如天山上无法融化的雪水,和南宫焰各有千秋。 “陈副宗主,烈阳地窟有变,贵宗是否该给本小姐一个解释?” 南宫焰坐直了身体,眉微蹙,启唇时面上表情漫不经心,只是声音里含着一股明显的不悦。 白发白须的老者抬头看向南宫焰,面上神情自若,但浑浊的眼睛里多出一丝肉眼可见的歉意:“烈阳地窟的事,是正阳宗的不是。” “我们实在不知正阳鉴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意外,由此导致南宫小姐的朱雀半阳血阵中断,朱雀真火不能顺利汇入凤凰图刻里。” “老朽和整座正阳宗,在这里郑重向南宫小姐赔不是。”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向着南宫焰的方向施了一礼,神情严肃郑重。 那白衣女子见状,忙也起身,同样郑重向南宫焰施礼。 一个是正阳宗的副宗主,主掌正阳宗对外的一切往来;一个是正阳宗的真传弟子,重点扶持的天才,一宗的脸面和未来。 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弯腰作揖,一脸严肃郑重、态度诚恳…… 南宫焰半点没动容,她甚至唇角上扬,笑容浮现在脸上,凉意刺骨到似乎能冻结一切,声音也很冷: “两条六阶以上的灵脉,三万六阶灵植,并一座五阶矿山、一百座四阶灵药园,还有三百部五阶以上的武技功法、幻阵参悟道法一部,还有许多相赠的小东西,只是换你陈副宗主一声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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