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贻……真是幼贻……” 江父江母携手而来,一如既往形影不离,江幼贻瞧见二人满头的白发,心里不免一酸,她当初离开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还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这才离开多少年,二人怎会满头的白发? 她上前抱着母亲,鼻头发酸,双眼视线模糊,道:“母亲,父亲,贻儿回来了。” “乖,让母亲瞧瞧……” 江父很威严地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抱在一起轻轻一叹,之后又把视线转移到商黎身上,被其清冷且迫人的气势镇住。 商黎眉头一皱,明显不悦。 江父又见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像大傻子似的毫无所觉,立马上前解围说:“未曾想到韶华真君也随小女来了,有失远迎,小女的房间平日里都有下人打扫,若是不介意,便住那吧!” 叔叔伯伯二人落了脸色,明显是不乐意的,叔叔说:“那幼贻住哪?” 江母听言,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想必她们不会久留,就让贻儿同我住,让我们母女二人多说会话。” 确实,江幼贻不会久留,现在看见母亲满头白发,只想待在母亲身边多陪陪她。叔叔伯伯听见这话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同意江父的安排。 管事客客气气把商黎往江幼贻的房间领,商黎是第一次住在江幼贻的房间里,这里的摆设还是那样的寡淡,清一色的沉香木,墙壁上有几张字画,上面印了江幼贻的大名。 “真君若无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商黎点头,待管事离开后,她便在这间小屋子里随意走动起来,指尖摸了摸墙角,一点灰也没有,确实经常有下人来打扫,可见江父江母是真心疼江幼贻。 无意间,商黎看见床底下有个小箱子,箱子未落锁,她便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物件,木剑、机关匣、暗器、弹弓,就连唯一看起来不太危险的木偶里面也是装了痒痒粉。 “竟喜欢这些。”商黎把箱子合上,不难想象江幼贻小时候有多么调皮捣蛋了。? ? 第55章 江幼贻和母亲说了一整晚的话,她只挑了一些趣事和母亲讲,没有提过凶险,等她讲完时,才发现天亮了,母亲也睡着了。 江幼贻轻手轻脚给母亲掖好被子,即使是夏季,可山间只有中午才炎热,旁的时候都比较凉,她看着母亲衰老的面庞,叹息一声。 昨夜二人谈话,母亲也未曾提过家里的困难,更没有提过历炎睿来退婚一事,二人都是报喜不报忧,江幼贻只好出门寻父亲。 山间鸟儿多,时常有鸟屎掉下来,正在清理道路的仆人都比较眼生,至于熟悉的那些人,想必因为原石山废弃后,也纷纷离开了,她看着零零散散的几人,心里也是倍感惆怅。 转悠许久,不知不觉,江幼贻来到书房门口,还没等她推门进去,就听见叔叔伯伯和父亲大吵起来。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只要我们不反对把家族资源都用在江幼贻身上,你便会把九凤血分给我们,你不但食言了,甚至还想和历家解除婚约,你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江父说:“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看见贻儿如今的成就了,若是把九凤血给你们,你们又能改变什么,倒不如培养后人,又有何不妥?” “呵,那你为什么不培养我儿?” “耀儿整天沉迷酒色,不学无术,他若是有贻儿一半的努力,我也不至于如此,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们,但贻儿寄来的丹药我也全给你们了,日后待她学有所成,自然会孝敬你们。” “你不必再来诓我们,下品神元能学成什么,况且这些丹药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若不是你诓骗我,害我忽视了耀儿,他也不至于如此,说到底,错都在你,如今江家一日不如一日,你却为了你自己,还想和历家解除婚约,这件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你们也看见了,历炎睿前来退婚,他不爱贻儿,我不能拿她的未来换一座原石山。” “是,你不想换,那是因为她是你女儿,她的一生是未来,我们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对吗?” 江父听言,语气越发深沉:“大哥,没有一个家族是能长久不衰的,我会尽力挽救。” 伯伯激动道:“救,你怎么救,贻儿身为家族的一份子,享用家族最好的资源待遇,就该为家族出力,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我们只能召开族会,让所有人投票表决贻儿的婚事。” 书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江幼贻躲在墙角,叔叔伯伯怒气冲冲离开了,她未曾想到,父亲为了她会做到如此地步,难怪昨日叔叔伯伯见到她,态度冷冷淡淡,他们心里有气,在所难免。 江幼贻待叔叔伯伯走远后,才踏入书房,书桌上的书落了一地,江父正蹲着捡书,他的背影看着没有以往那般挺拔,加之满头的白发,似到了风烛残年之际,但江幼贻知道,父亲修为在炼神三阶,即便是衰老,也不该如此之快,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让母亲和父亲白了头。 江幼贻走到江父身边蹲下,一起捡书,江父见状,摆了摆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江幼贻只好放下书,扶着江父坐在靠椅上。 “方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嗯,父亲不必为我的事烦心,我这次回家,本就打算和历炎睿单独谈这件事。” 江父摇头:“历炎睿被他父亲关了起来,你是见不到他的,对于你和他之间的婚事,历家的态度就和你叔叔伯伯一样,我若不上心,你就只能嫁过去。” 江幼贻撇嘴:“我现在可是修士,若不能和历家谈拢,大不了就赖掉婚事。” “若历炎睿只是平平凡凡的人,你确实可以赖掉,可你别忘了,他是天剑派的弟子,手里又有婚书,即使强娶,道玄宗也不会护着你。”江父看着江幼贻低垂的眉眼,即使相貌长开了,性格依旧没变,这也说明她在商黎身边过得不错,“我知道你孝顺,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得听我的,明日/我便带你去历家退婚。” “不行,族亲不会同意的,父亲,我已经长大了,这件事就让我自己解决吧!”修士之间的婚约有一定的束缚力,若是哪一方毁约,可是要赔付一定的财力,且不说历家会不会同意,以江家目前的能力,恐怕掏空家底也很难赔清这笔费用,届时,父亲和母亲将无容身之地。 作为族长,父亲已经背负够多了,若是江家毁在父亲手里,以他的性格,定会自责一生,江幼贻看着那满头白发,心里就不忍再让他操劳,补充道:“父亲就相信我吧,既然历炎睿也想退婚,那我就有机会和他谈条件,历家主总不能关他一辈子的。” 以往的江幼贻,目光总是透着些许迷离,不知要做什么,现在却异常坚定,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势迸发,让江父顿时哑口无言,露出欣慰笑容。 “确实长大了,那便听你的。” 安抚过江父情绪,江幼贻这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远远的,她听见有人在和商黎说话,走近一看,是一位年轻女子,年约十六,长相甜美,江幼贻不认识。 女子气质也很不错,似乎对茶道也有研究,献出一副茶具,正有模有样碾茶饼,一举一动都像是特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商黎的注意力。 江幼贻对这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商黎一直在看书,没有理会女子,江幼贻心里这才好受一点,也仅仅是一点。 她就不明白,若是不想理会女子,商黎为何不驱赶,别告诉她是怜香惜玉,商黎这人冷冰冰,下手不分男女,才不懂得怜香惜玉。 江幼贻刚踏入院子,商黎就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说:“不多陪陪你母亲?” “她累了,让她多睡会。” 碾茶饼的女子听见声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回头打量江幼贻,然后乖巧地喊道:“菲儿见过姑姑。” 江幼贻听言,便知道来人是叔叔的孙女,倒是没想到堂兄已经娶妻生子了,时间过得太快,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喜此人,就像她天生不喜欢陈兰欣一样,可能是八字不合,况且还有皇甫宇的前车之鉴,她怀疑叔叔是想让菲儿拜师。 “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幼贻态度不算有多好,菲儿一时间愣在原地吗,手足无措,讲话都变得唯唯诺诺:“是……是我爹……说韶华真君喜欢饮茶,我就是想一展我的茶艺,是菲儿哪里做得不好,惹姑姑生气了吗?” 江幼贻往常对待族人能包容就包容,更何况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族亲,今日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侄女冷着脸。 “没有,我就是说话比较大声,你别在意。” “那就好,我还以为姑姑讨厌我了。”菲儿很自然地挽着她,“姑姑要不要尝一尝我泡的茶?” 江幼贻不是很习惯这样和人亲近,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她还是没有推开人,而是揉了揉眉心,只是面对一人,她就觉得很累,难以想象父亲作为族长是怎么熬过来的。 菲儿泡的茶确实香,且不苦,待茶入喉,还有淡淡的甘甜,江幼贻敷衍夸赞了两句,本来是想把人请走,岂料菲儿是个好奇宝宝,和皇甫轩一样问东问西,就是不走。 “姑姑能不能帮我测一测神元,若是尚可,来年我也能入修仙界和姑姑一起修炼了。” 江幼贻惊了,到是不是因为菲儿要修炼,而是听她的口气,也是要来道玄宗,这要是以往,她一定拍手欢迎,可在书房听了叔叔和伯伯那翻言论,心里有了芥蒂,她不希望菲儿来道玄宗。 “此番归家,不是为了收徒,我没带灵源珠,抱歉。”江幼贻说得很认真,神情相当自责。 菲儿有一颗锲而不舍的心,当即又转身问商黎:“那不知韶华真君可带了灵源珠?” 江幼贻朝商黎使眼色,她可是知道这人带了灵源珠的,不过商黎不善谎言,只能示意商黎装傻就行,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商黎把灵源珠放在石桌上。 江幼贻气得心快炸了。 菲儿喜滋滋拿着灵源珠,她满含期待闭上双眼,过了一会,灵源珠没有任何反应,她睁开双眼一看,然后不死心地又闭上眼睛继续,反复几次,菲儿的脸变白,咬着下唇一副快哭的样子。 “姑姑,菲儿是不是不能修炼了?” 江幼贻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睛,就想到茵曼的遭遇,顿时有点不忍,况且只是个孩子,自己也的确不该像防贼一般防着菲儿,问:“你能纳气吗?” 菲儿摇头:“我从小体弱多病,不能纳气,爹爹一直安慰我,说我还小,等长大就能慢慢感应到周围的灵气,我知道,那是爹爹在安慰我。” 体弱多病,还不会纳气,即便江幼贻给菲儿丹药,那也会害她爆体而亡:“当普通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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