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贻冷着脸:“出来吧!” 历炎睿脱下斗篷,他的身影立现,苍白的面容带着点笑容,但江幼贻却觉得瘆人。 “你在宴会上动了什么手脚?”江幼贻见他手里的斗篷,自然知道他有能力做手脚,而且是神鬼不知。 历炎睿道:“想知道,那就跟我来。” 历炎睿刚要飞远,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他运转灵力,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你我之间的修为差距摆在这里,莫要浪费力气,若你不肯说,我便将你交给掌主处理。” 历炎睿嗤笑:“凌羽凡一开始可对你没有好脸色,才多少年,你就对他毕恭毕敬起来?” “不是毕恭毕敬,是人情世故。”宴会那边传来的嘈杂声让江幼贻很在意,不想浪费时间同他扯皮,“算了,你不想说,就自己同掌主交代去吧!” “等等,你若不跟我走,你的朋友可就没命了。”历炎睿不慌不忙说道。 朋友? 江幼贻目光一凝,灵识到处搜寻,看看有谁不在,可找了老半天,大家都在宴会上。 “我说的朋友,是陆秋然。”历炎睿看出江幼贻的意图,又补充了一句。 “你……”江幼贻拽紧裙摆,“陆秋然怎么会在你手里?” “自然是派人抓来的,不然你以为这段时间,我为何如此安静?”他无所谓说道。 “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跟我走不就知道了。” 她知道,历炎睿一定设下陷阱,她盯着他的目光忽暗忽明,恨不得现在就送他入轮回。 “跟他去,我会护着你。”商黎的语气轻飘飘,但每个字组合在一起就变得沉重。 用命承诺,护她安然。 江幼贻解开对历炎睿的束缚,冷声道:“带路。” 她跟着他直接飞离天剑派,因为所有人都在宴会那边,此刻竟碰不到任何一人。 一直远飞。 江幼贻高度集中精神,警惕着四周变化,跟着历炎睿进入了一片陌生的丛林。 这里树高叶茂。 看起来很正常,但商黎说,有几棵树上刻了阵纹,历炎睿是在引她入阵。 即便知道前方有危险,江幼贻还是选择继续跟着。 越往前,江幼贻就感觉头脑越昏沉,商黎好似又和她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听清,历炎睿的背影模糊起来…… 眼帘不知何时闭上。 再睁开眼时,便到了另外一个天地。她在自己家里,父亲母亲健在,且健健康康。 她愣住了,再见亲人,即便知道这些都是假的,眼眶不免热了起来。 “这孩子哭什么啊,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只能笑,不能哭。”母亲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江幼贻回神,环顾四周,才发现家里挂满红绸,自己穿了身火红嫁衣坐在梳妆台旁,通过铜镜看见自己披着柔顺的发丝,母亲就在自己身后,执着几缕发梢梳着头发。 “我……我和谁成亲?” “你开心得一整夜没睡,也不至于失忆吧,你只有一个未婚夫,还能和谁成亲?”母亲笑道。 什么? 未婚夫? 历炎睿? “我不能嫁给他。”即便是幻觉,即便是假的也不行,江幼贻当即站起身,本想一巴掌拍散眼前的幻境,却在转身的一刻看见母亲苍老的容颜而迟疑了片刻。? ? 第171章 “为何又不嫁了?” 江幼贻看着母亲渐白的发丝,额头上是密密的皱纹,她几次噙动唇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她拉着母亲的手,竟然感觉到温度,不免微愣了一下,随后道:“我的心另有所属,嫁不得历炎睿。” “是何人?”母亲惊讶。 “是对我最好的人,她是女子,也是我师尊……”虽然知道都是假的,但江幼贻还是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心里还是很期盼得到家人的认可。 “女子?”母亲沉默了下来。 还不等母亲想清楚,父亲忽然破门而入,他身后跟着一群家族子弟,气势汹汹。 “荒唐,说嫁又不嫁便罢了,现在怎的又喜欢女子?”父亲怒目而视,“你真是把江家的脸丢尽了,今日不管你嫁不嫁,都由不得你。” 江幼贻皱眉:“父亲不是向来都随我心意,不会强迫我吗?” “是,我可以由着你胡闹,但总有个度,来人,把小姐看管起来,在迎亲队来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是。” 母亲想要说什么,却被父亲拉到一旁,江幼贻被围了起来,她也只好冷下心肠,一掌击出。 却猛然发现,这一掌毫无威力可言,软绵绵,轻易就被家族子弟给牵制住。 她的修为,竟跌到炼神三阶,这怎么可能? 江幼贻的双臂被人掰到身后,关节扭曲,疼痛异常,无力反抗,只得道:“父亲,我真的不喜欢历炎睿。” “小侄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伯和叔叔一同过来,“这可是你亲口说要嫁的,事到如今又反悔,你让我们也很难做人的。” 江幼贻抿着唇,不愿多说,她抬脚用力踩向身后之人的脚背,后仰,用后脑重重一磕,那人吃疼下松开手。 得了自由,她一把夺剑。 即使修为没了,但她同商黎所学的剑法依旧在,几剑挑翻数人后破窗。 但守在外面的家族子弟却更多,江父动了真怒,追过来同江幼贻打作一团。 江幼贻的剑法明显更高一筹,行云流水,勾动天地之力,剑气纵横。 江父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把江父制服,不知哪里传来的铃铛声,入了耳,把她的识海搅得天翻地覆。 江幼贻捂着头,痛苦倒地,反被江父制服,他无视她的痛苦,命人将她五花大绑。 …… 江幼贻的身躯漂浮在半空,被一层光圈困住,她的双目无神,好似一具空壳。 底下的历炎睿摇动手里的铃铛,每次一摇,江幼贻便多了一分木讷。 忽然,四周突发爆炸,历炎睿被引去目光,那爆炸的地方正巧都刻画了阵纹。 一回头,束缚住江幼贻的光圈消失,她人往下摔落,被现身的商黎接住,抱在怀里。 “贻儿?” 商黎看着江幼贻空洞的双目发愣,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更苍白,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亲昵之中带着点微颤的恐惧。 “贻儿?”又呼唤了几声,见人毫无反应,商黎便小心翼翼把人放下来。 本就代表着冷色的眸子,此刻仿佛被一层冰给盫住,回眸间,尽是杀意。 “你果然还活着。”历炎睿笑了笑。 这般笑容,在商黎看来极其刺眼,她冷声说:“我是否活着,与你无关,把铃铛交给我,可饶你一命。” 历炎睿低着头,从始至终,他都明白是自己一厢情愿,却仍旧情不自禁,他笑,只是欣慰她还安好。 商黎见他不动,一步踏出便到了历炎睿身边,可还不待她夺取铃铛,忽然感觉身后一寒,下意识便侧身避开。 锋利的剑从她颈侧划过,几缕发丝顺着风飘到地上。 “贻儿?” 江幼贻手持利剑,挡在历炎睿身前,双目依旧无彩,见到她变成这样,商黎紧了紧双手。 她试着靠近一步。 江幼贻便毫不留情对她刀剑相向,每一剑都往致命部位刺,烈火燃烧,一剑劈出一片火海。 火焰疯狂吞噬树木。 商黎独身在火海中,炽热的温度令她的冷肤染上红霞,江幼贻步步紧逼,她步步往后退。 本来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制服江幼贻,可她心疼,不想到伤对方分毫。 商黎把江幼贻往远处引,而后一步跨越,眨眼又把江幼贻甩开。 历炎睿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摄魂铃就被商黎夺取,接着就被一股力道束缚。 他一口气都来不及换,就被勒断一根肋骨,疼得他直抽气,越抽越疼。 江幼贻追了过来,商黎轻轻摇晃铃铛,她乖乖停住脚步,宛若木头杵着。 身后的火焰还在燃烧,甚至向四处蔓延,商黎一挥袖,天空聚集乌云,下起了雪。 雪花极冷,在触及到火焰后将其压制,不一会,一片天地就被白雪盖住,熄灭了火焰。 商黎摸了摸江幼贻的手,确认人没有被伤到方才松口气。 她又试着摇铃铛,但是江幼贻还是没有反应。 “没用的,她的魂魄被摄魂铃拘着,我也不知该如何解开。”老者只教他如何用,却没有教他如何解。 商黎回身看着他。 历炎睿的目光充满柔情,却叫商黎倍感不适,她压抑心中怒意,哑着嗓音问:“贻儿可曾害过你?” 历炎睿被问住了,随后摇头。 “她可曾帮过你?” 历炎睿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要说帮,江幼贻确实帮过,也从未小看过他。 “今日你为何要害她?” 历炎睿听言,这才抬起头,目光甚是复杂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可是我没得选,我有我的路要走,即使被世人痛恨也在所不惜。” “你不必同我说这些,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历炎睿笑了,笑得很凄凉:“是啊,此刻你应该恨极了我,又怎么会听我说这些。” “今日贻儿若有三长两短,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些,商黎便不去理会自爱自怜的历炎睿,她重新把目光放在江幼贻身上。 指尖轻轻触着她的脸颊。 嗡声呼唤。 江幼贻自然是听不见的,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商黎皱眉。 化作流光射入江幼贻脑海,一直进入识海深处,这里若换作旁人是进不来的。 但商黎却畅通无阻。 她被一片白茫茫雾包裹,四周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片段,断断续续。 那些片段,叫商黎心头一紧,她看见江幼贻穿着红嫁衣,刚刚上了历家花轿。 四周的人群欢天喜地,敲锣打鼓,鞭炮声此起彼伏,迎着新娘前往历家。 商黎眉头紧皱。 江幼贻这是被摄魂铃拘着魂,还在幻境当中。 商黎若想唤醒她,便要小心翼翼,若是伤到神魂,神仙也难救。 她低头思虑了一会。 又化作流光投入这片幻境当中。 喧闹声不绝于耳,大家都递了请柬入了历家大门,商黎随手抢了一人的请柬,跟着队伍一起进去。 一进门,她便感受到了四周异样的目光,历家主跑来,同她说:“韶华真君,有失远迎……” 商黎那双水蓝般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还不等她开口,陈兰欣便气势汹汹带着人强闯进了历家。 历家主脸上难看,把陈兰欣拦在外头:“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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