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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陨夕想都没想便高兴地夹起一块牛肉：“太好了，我最喜欢牛肉了！” “鲜嫩多汁，肥而不腻，太好吃了！” 颜陨夕一吃到好菜愣是没控制住，一连夹了好几块。杭初霏见状，在一旁都替他着急，恨不得立即给他扇一个耳光，狠狠地将他打醒：真不要命了啊！ “多吃点多吃点！哈哈哈。”老妇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碗中的白米饭迟迟未动几口。 杭初霏等待着时机，忽然夹起两块肉，笑道：“老婆婆，您不用让着我们，这两块儿肉半肥半瘦，最好吃了，来，我给您放上。”一面说着，她一面将肉塞到老妇的碗中。 老妇一颤，犹豫少顷，随后看了杭初霏一眼，却见那对明眸中满是热情，若是不吃又有些过意不去。 杭初霏心道：“现在应该会将解药拿出来了吧。”想着，她不住迅速地瞟了一眼颜陨夕，愿那药效不要这么快发作。 颜陨夕此时已经吃了个大半饱，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吱呀——”老妇突然起身，杭初霏抬眼，竟是有些兴奋。 终于！ 杭初霏望向老妇，明知故问道：“婆婆，怎么了？” 老妇摇了摇头，脸色已然沉了下来：“没事儿，只是忽然想起，今儿忘记喝药了……嗨呀，人老了，身子弱了，得喝药了……” 这时杭初霏却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老妇身前，搀扶起她的手臂让她坐下：“您好好歇着吧，告诉我药在哪里，我这便替您取来。” 老妇的脸色愈发难看，须臾，她缓缓道：“那，麻烦姑娘了。”说着，她指了指架子上头的一个瓷瓶，却觉心猛地一紧，背后的汗已然浸湿了布衫。 杭初霏握住了那瓷瓶，轻摇晃，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轻笑，回首望向老妇：“是这个吗？” 老妇道：“是。” 一背对老妇，杭初霏的眸光霎时便冷了下来，身子一转，就在转过身的刹那，她迅速将瓷瓶倾倒，取出了两粒药丸，塞到衣衫的口袋中。 “老婆婆，给您。” 老妇接过瓷瓶，不由得松了口气。 趁着老妇服药丸的空荡，杭初霏瞥了一眼那靠在椅背上的颜陨夕，见他还未显出不适之状，想是毒还未发作。她走回座位时，路过颜陨夕的位子，迅速地塞了一颗药丸到颜陨夕手中。 颜陨夕接过药丸，和杭初霏交换了眼神，随即故作打哈欠，将药丸放入口中，悄悄咽下。 这时，那老妇目光转向了窗口处，外头已然一片漆黑，一时间神情复杂。“两位高人，我看天色已晚，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提醒一句——” 杭初霏刚拉开椅子坐下，闻言头微微抬起：“嗯？” 颜陨夕此时正一手托腮，喉中还留有方才那颗药丸的苦涩，极力控制好表情，不显露出刚吃过药丸的破绽。 “我们这山上啊，戾气重，夜间常有厉鬼游魂出没，所以——两位怕是得在这留宿一晚了。” 哦豁，就是让我们在这过夜的意思咯？好家伙，这老妖可真会拖延时间！ 杭初霏腹诽，神色仍不显异样。 不料这时，颜陨夕叉起腰来，自信无比道：“哼，我们就是来除妖的，区区厉鬼又算得了什么？一并灭了便是。” 杭初霏微惊，心下暗道：颜陨夕这拖油瓶……我能打他么？ 她白了颜陨夕一眼：“你莫不是对自己的修为太有自信了？到时候你妖没除着，倒是先给厉鬼杀死了，我还怎么回去跟大人交代啊？”说罢，她又回了老妇一个微笑，“多谢婆婆提醒，还请问这附近可有客栈？” 闻言，老妇忽正色道：“这话我可不喜欢。姑娘是在嫌弃我这儿吗？” 杭初霏连忙摆了摆手：“不不，绝无此意！” 老妇笑了：“逗你玩儿呢！你们俩啊，先将就一晚上吧。” 颜陨夕撅了撅嘴，轻轻摇了摇头：“唉，我本想早点完成任务的。”杭初霏用手肘撞了撞他，只听他“诶哟”一声叫出，连呼“好、好好！” “人家老婆婆好心留咱们下来，你倒好，跟我们求你似的。”杭初霏道，语气似是相当不满。 颜陨夕默不吭声了。 老妇连忙打圆场道：“多大点儿事嘛！来来，我带你们去里屋。” …… 夜阑。 冽冽山风卷过庭院深深，农舍内灯火跳跃。 倏然间，灯火尽灭。 屋内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未过须臾，一点较为幽暗的火光陡然亮起—— 紧接着，房间外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闻声，帘后的两双眼不约而同地瞥向对方。两人屏息凝神，靠着冰冷的墙，静观其变。 “吱呀——” 古旧的木门被推开。 火光照进屋内，缓缓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 此时二人背后皆冒起了冷汗。 颜陨夕紧紧攥着帘子，手心已然捂热，手中那一块布料渐渐被汗水浸透。 杭初霏眼神冷峻，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拖油瓶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来人提着灯扫了一圈，却不见两人的身影，竟发出一阵冷笑：“还是逃了么？这……这不可能！” 这声音苍老又略带沙哑，二人很是熟悉。 就在这时，帘后飞出了一块黄符！ 刷—— 黄符紧紧贴在了那人的背后。 老妇：！！！ “咣当”一声，灯坠地。 老妇猛地转过身来，布帘已早一步掀开，掠出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幽微的火光映亮了女子清冷疏离的眉眼。 “苧？” 老妇闻言，似是被踩中了雷一般，霎时双目圆睁，赫然而怒——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二人眼前忽生出滚滚黑烟，一时间视线被遮住。 彼时阴风席卷而来，烟雾很快便散去，黑色的鳞片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中，于幽光下闪闪发亮。
第13章 忆昔衍山降妖行 蛇妖现形—— 那蛇妖上半身无异于普通女子，凝脂般白皙的肩上披着桃色锦缎，下半身则满是乌色鳞片，长长的蛇尾盘踞于身下。 她朱唇紧抿，似是咬紧了牙，狭长的眼赫然睁开，冷眸中闪耀着骇人的杀气。 顷刻，杭初霏将适才垂落额前的青丝挽到耳后，再次问道：“苧？” 闻言，颜陨夕猛然抬眼，目光从蛇妖转向了杭初霏，神色中几分讶异，几分疑惑。 而这时候，那蛇妖陡然仰天长啸—— 一念间似地动山摇，不堪一击的旧舍开始崩坏，屋顶上不断有瓦砾往外飞出，有的直接碎在半空中，顿时尘埃漫天。 “小心！”杭初霏高呼道。 这时颜陨夕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干脆将屋子给掀了。“嘭——”的一声巨响，四面的墙皆向外倒塌了下去。 几下子功夫，四下成了广袤的山野。 蛇妖杀红了双眼，向着面前的二人飞扑而去。 杭初霏镇静地望着她，流袖一扬，手心瞬间生出一道刺目的雪光。 蛇妖背后的黄符压制住了她的妖力，使其无法进行进攻，瞬间遭到一顿暴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已无力动弹。 却不料此时几根银针从两人的身后飞来，颜陨夕立即被其中一根刺中后背，喉中马上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颜陨夕！”杭初霏一惊，可现在已来不及顾他，她迅速侧过身子，也险被刺中。 待剩下的飞针都落到两人身旁的草地中后，杭初霏连忙冲到颜陨夕身侧，询问他情况。 颜陨夕摇了摇头，一把抹去唇边的鲜血。 杭初霏回过身，只见茫茫暮色之中，一个身形丰腴又高挑的紫衫女郎向着这边信步行来。 那人走近后，她方看清那张脸：容颜焕然又略带妖异，面颊上的金箔花钿熠熠生辉，玫色唇瓣笑意妩媚。 那一定是荠了。 杭初霏心下说道。 “哈哈哈哈哈，居然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那紫衫女郎发出了可怖的狂笑。 杭初霏冷冷一笑，美目微弯：“我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你的名字——” “荠。对吧？” 紫衫女郎笑得更狂了：“哈哈哈哈哈，小道姑真是好眼力！” 颜陨夕吃痛地抽出背上的银针，抬头望了过去，一脸茫然。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赶考的书生，是被你给勾走的吧——”杭初霏冷然道。 紫衫女郎——不，荠停止了狂笑，嘴角微微挑起：“是又如何呢？”说着，她伸出一只纤指，尖锐如獠牙的指尖轻点了点杭初霏的下巴。 杭初霏一颤，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荠似是丝毫不在意，变本加厉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我不仅勾走了他，而且还把他给吃得一干二净了呢，少年的滋味，道姑妹妹想尝尝么？” “啪”的一声，杭初霏反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荠轻抚着添上了红印的脸颊，嗔道：“哎哟哟～把人家弄得好痛呢～” 忽然，她脸色一黑，目露凶光：“无名小辈，竟是这般大胆！”说罢，她双手掐住了杭初霏雪白的颈部，将杭初霏扑倒在地。 杭初霏瞳孔微缩，但她知道此时自己绝不可慌乱。这时候，她的耳边响起颜陨夕的惊呼：“仙姑！” 千钧之际，她挣扎着从衣袋中抽出一张黄符，按在了荠的背后。 荠连忙撒开了手，彼时周身黑烟升起——她也变回了蛇形。 “可恶！”她再次抽出了数根银针，手一挥，银针皆朝着杭初霏的方向飞去，针锋闪烁着熠熠银辉。 杭初霏用力咳了好几声，嘴角上已沾了几点鲜血。她还未缓过来便见那漫天飞针，连忙双指一并，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彼时白光闪耀，形成了一个法盾，挡在身前。 银针触到法盾的表面后纷纷坠落，散了一地。 “颜陨夕！” 闻声，颜陨夕也连忙冲到她的身旁，瞬间蜷缩成了一个球。杭初霏回首一瞥，苦笑着也不知说什么好。 须臾，颜陨夕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跳出盾外，冲那蛇妖喊道：“我来了，看谁斗的过谁！”说着，白剑出鞘——剑光闪耀，青色的剑气直冲向荠。 杭初霏：“……” 这位你说话要不要这么张扬？ 此时颜陨夕心道：“小爷我就是要气死你这只小妖！” 荠一把扯下黄符，迅速一跃，避开了剑气，掌心生出一道绯色光芒，直朝着法盾击去，妖术竟是反弹了回去，险些击中她自己。 杭初霏收起法盾，秀眉微挑，手一挥，凭空现出数个白色幻影仙剑，有如飞雪漫天，纷纷冲向荠。 荠无路可逃，想起身后还伏着奄奄一息的苧，便不再躲避，张开双臂往苧身上飞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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