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灵察觉到了白沐身上忽然四溢的清灵,意识到设下的幻境失效了,抽动着浸入玄武石像,渗入地下。 果然,魔界的人在搞鬼。白沐心中有了答案,眸子里有些冰凉。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结果忽然被一股引力给吸了出来,醒过来后就发现你躺在地上了……你现在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穆湘搂着白沐,眼泪有些没止住地掉了下来。 白沐看着穆湘哭的像个小屁孩似的,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拂去了眼角和脸上闪着的泪花,温柔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回来了,你也好好的……” 闻言穆湘反手熊抱住了白沐,她刚刚差点送命,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白沐了。 白沐趁着穆湘没有察觉,伸手送了股清灵给她,帮她修复经脉、舒缓疼痛,顺便又探了探心神,忽然冷笑:七魄竟然受损了,看来魔界的人摆明了要拿穆湘当这玄武墓里的祭品啊。 不过,穆湘的身份对天界和魔界应该都是个棘手的存在,不然天界可不会放任一个招魔界嫉妒的人在自己身边,他们对于自己和魔界的纠葛可是门清啊。 想到这里,白沐忽然松了口气——还好,穆湘不是敌人。 ----
白沐(看着床上的人心中傲娇):谁说阿穆是非一人不嫁了,她明明是非一人不陪。
穆湘(肯定):此生只伴白姐姐一人。
床上的人(无语):什么操作?
第11章 林间客(三) 郊外—— 碎影错错落落地投进林荫,一辆素朴简易的马车踩着细小的光斑,悠悠行在山野里。 穆湘借着伤势躺在白沐怀里玩着她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白姐姐,贵族门阀以牛车为荣,可要真是论脚程,牛车可比不上马车实用。” 白沐闻言笑了笑,垂眸看着怀中人道:“产生和兴起之间,错落着不知多少的伏笔,社会文化之类的,你当真要听吗?” 穆湘想着反正也是无趣,倒不如动动脑子,就点点头应下道:“嗯。” 白沐开口淡淡道:“在一段时间兴起的行为,多半是有权势和地位的折射。很早以前,人们为了吃饭就要农耕,而对贫苦的农民而言,牛吃苦耐劳,是很好的选择,所以在那时的环境下,连编出的神仙都爱骑牛。” 温柔的声音落进穆湘的耳畔,像是在扬着幽静的小曲儿。 “骑牛吗?神仙也和这里的贵族一样?”穆湘开口好奇地问道,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害怕自己听睡着了。 “是的,比如:太上老君骑的就是青牛。”白沐轻拍着怀中人的胳膊缓缓道。 穆湘默默拿出心里的小本子记好,下次去梦里一定要留意一下。 “那阿穆说说,为何在当下这么多人偏爱牛车的时候,阿穆愿意坐马车?”白沐忽然问道。 穆湘闻言微愕,而后好好思忖道:“江湖儿女,骑牛怎么像话……” 白沐听见穆湘的回答并不惊奇,不过她还是继续逗着穆湘道:“江湖里骑牛的倒也不少吧。” 闻言,穆湘动了动脑,思忖间她习惯性地伸出中指缠着白沐的头发,直到发现自己想不出来另一个原因了,只好开口道:“不喜欢……算不算?” “当然算……”
建康城城门处—— 日光泄在辽阔平原上,浅草在明光下褪去苍老的黄。 声声马蹄响过,城池的轮廓隐隐现在前方,恍惚中晃动着燃烧的烽火。 从巴西郡往东疾行约莫四日,中间途经客栈休息时长约莫半日,方位不错,再计以良马的脚程,前方应该就是建康城了,日中将尽、日昳将始,城池一般在申时左右关闭,那么今日还有望入城。 想到这里,祁灵晃动小腿敲打着身下马匹,马儿感受到动静,腾空般地向前飞奔。 浅缥色半空悬着的金乌染出大片金黄,彩云挥舞着霞光袅娜地飘过,遥遥眺望着灰色城墙。 城门前立着两两三三着盔甲的军官大汉,检查着过往行人。 素闻这建康城佛教盛行,僧侣众多,不过从这值班的军官来看,倒是还没到磨灭男儿报国志的时候,这皇帝还没那么糊涂。祁灵暗暗想到。 “放行……”健壮的汉子瞅了瞅祁灵交上去的私传,声音雄厚道。 “多谢大人。”祁灵双手接过文书放入腰间,转身牵起身旁的马悠悠前行。 祁灵牵着马不忘留意街旁的店铺——要想私下交易宝物,自然要寻个人迹混杂的地方,寺院和大市都是个好地方,而狼族又好夜市,不好管辖,看来今天晚上就先去探探那里。 最繁华的地方深处,自然就埋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既然姑姑想让自己找到这件东西,她可得好好瞧瞧这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故事。祁灵想着,勾唇一笑。
瓦官寺—— 空中泛起浓厚的浅紫色,裹在霞光里晕染起半边天。 槐桉立在寺中菩提树下看绿荫斑驳着碎掉,周遭灵气忽然迅速抖动,几乎是瞬间,把她吸入到了白色的世界里。 察觉不到来人的气息,槐桉利落地隐了身子。 “满目白色,无边无际,可言空旷,可言囚庐……”飘渺易碎的声音悠悠回荡着,忽然掠过她的衣衫,沙沙的声音中暮山紫揽着烟光盛开。 以声为形。槐桉意识到来人的术法干脆现了原身,漫无边际的白倏地一拥而上,妄图将她裹在其中。 她转动左手手腕,一把金色的剑陡然现在身侧,手指摆动间,金剑反身追逐声音,吞噬残留的灵气。 白色的世界里,一切都在袒露着,忽地槐桉的剑意被融化,化成飘散着的雾气。 漫溯的白逐渐凝成实质,交叉着翻涌成牢笼,一股股地缠绕着前来。 知觉被屏蔽在现实世界里,肉身却堕入虚妄的未知,慌乱中陷入的短暂宁静,发酵着就足以吞噬所有不安。 紫色衣袍盛开在金色织出的灵障里,被不断涌来的白色肆意涂抹着,像株颤抖着要碎掉的紫木槿。 槐桉有些不敌,恍然中她想到:“剑灵没有实身,本质上就和这些白是一样的,既然他能控住我的剑,我也能反过去控住他的白。” 槐桉双手向后翻起,两股剑意奔涌着汇成剑。 “入觞……”清凉的女音穿梭在空间里,剑意随声而行,拢着的金色淡淡褪去,化成了透明的白。 白色的色调被肆意篡改着,斑驳而又不堪,空间在瞬间撕裂,两个幼童模样的人掉了进来。 “那个……槐桉公主,你好啊……”一个小童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幼童体态……仙界的?”槐桉看向眼前的两个小仙童,没怎么认出来,淡淡道:“你们是?” 小童的表情有些错愕,不过他还是故作高深道:“返老还童,高级术法与高级丹药的结合体,相当于鹤发童颜的高阶版,怎么样?” 虽然二者存在本质上的差别,且目前心智还不太稳定……当然后面一句目前非常有省略的必要。 “老君?”槐桉有些疑惑地问道。 “呃,是我。”太上老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是,你身边的青牛?”槐桉看向他身侧的幼童好奇道。 “我是承……”承影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看向眼前的女子道。 “这是我从炼丹炉中新捞出来的小弟弟,他叫影承。”李耳伸手把小承影拉到了自己身后,对槐桉道。 “我……改名字了吗……这是?”承影想着,心中有些不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于她而言有种道不明的熟悉感觉。 “天界的搜捕令很快就会下来,槐桉,你做好准备了吗?”老君望向眼前的女子,转移话题道。 “白障所设之处,万象随心而生,识海里的空间被撕裂的那一瞬间,一个信念就正在被摧毁。”槐桉的声音很淡,淡得像缓流的细水。 老君没有立即开口,他沉默了一会才道:“魔界忘川,喋血鏖战,千里不见魔兽,以杀养灵,因杀成神的只是隶属于天界的黄金面筱将军;而天界明桥,孤身犯险,阻万千兵将横度,因仁毁志,因仁堕魔的才是我所认识的槐桉。我所言,是与否?” “是……在烈成佛的那日我选择离去,但今日我选择苏醒。”槐桉的眸子深沉得就像凡间风暴来临前,洋面下翻滚着的暗流。 老君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想起冉筱被推下堕仙台的一幕,飞血染红云朵,化成漫空霓霞,泪珠扑打云气,翻起无边江海。 而那一切只是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一个足以颠覆三界秩序的谎言—— 所谓神魔和凡人,源流相同,圣人殁,魂聚成神,魂灵不灭,故神不死;而万念转身,皆为魔道,妄念不灭,魔亦永生。 烈是神树诞下的天帝却选择焚灭自己,所求不过万千生灵突破精神枷锁,意识到所谓秩序其实就是天道标榜的虚假的统治方式—— 因为当他们宣称自己无情无欲时,好像就和这芸芸众生分开了,否则天道就会失去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利。 “好,我不会阻你。”老君伸手掸过拂尘,槐桉眼前的两个幼童消失在白色的空间里。 “空寂和虚无之中,光明和暗影斑驳林立,在模糊的是非中,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整个真相。”空间裂缝里突然悠悠地荡起声音,隐隐中现出丹炉里残喘着将要熄灭的火光,咒印呼啸着攀在房门上,抖动着将整个丹炉房吞噬。 断壁残垣中,是无边的寂静。 老君决意要闭关了,天道那边可是要自乱阵脚了。槐桉想着,隐隐舒了口气。 ----
槐桉打趣道:“神树,你知不知道你的精神领袖准备跳槽了。”
神树怒道:“老君……”
老君打着笑道:“哪有哪有,炼丹时不小心把自己炸成小孩儿了,这算工伤,精神损失费还没给,咱咋能换东家呢。”
神树突然笑道;“承……”
老君突然打断:“领导领导,您瞅我,谈钱多伤感情了。”
承影闻言突然想到:我的名字不好听吗,怎么感觉每次都被打断啊?
第12章 闲野鹤(一) 夜幕缓缓降下,嵌着的星闪着锋芒,萦满河汉。 金碧辉煌的殿堂承载达官贵冑的一晌贪欢,平凡百姓也自有灯火流转处,佳肴飘香,嬉笑漫漫。 截饼,鱼乍,五味脯,鳢鱼脯,胡炮肉,跳九炙…… 筱兰小嘴鼓得一胀一胀的,偶有几滴细粉和着油汁从嘴角漏了出来,她赏着各式物件,亦步亦趋地跟在扶洛身后。 草纸盛着缴获的战利品,底部渍着的油迹明晃晃的,像沾上了些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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