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烟云点头,看着小猫一样扒着窗的钟仪阙:“你也是。”她顿了一下,忽然说,“去遥国的飞机那么久……记得带纸巾和口香糖。” “好……”钟仪阙疑惑地歪头,“为什么要带纸巾。” 祖烟云觉得她歪头的样子很可爱,不由拍了拍她的脑袋:“随身带着嘛。” “好哦。”钟仪阙点头,“那你也要带。” 杜确被烦得不行:“你们要长亭送别吗?纸巾是什么鬼?纸巾情缘?” 钟仪阙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重新看向祖烟云:“你不用管他。” “我不管他,但你要迟到了。”祖烟云轻拍她扒着车窗的手,“快去吧,仪阙。” “钟仪阙!”恰好这时工作室里面的主任喊她,“怎么不进来啊钟导!” “快去吧。”祖烟云说。 “好吧。”钟仪阙忽然把自己带在胸口的胸针弄了下来,因为有点急还扯开了一点针线,那是她昨天回学校看狂奔计划活动室的时候,当今狂奔计划的负责人送给她的——狂奔计划如今对于整个印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各部门都很重视它,资金也多了,产出了不少漂亮精致的小纪念品——狂奔计划图案的胸针就是其中一个。 祖烟云曾经表现过很喜欢狂奔计划图案的样子,再加上钟仪阙最近实在没礼物可送,她只好把这枚小胸针放在祖烟云手里。 祖烟云低头看着这枚胸针:“虽然我很喜欢,但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更有意义。”狂奔计划是钟仪阙自己创造并受益终生的财富。 “但我希望你拍片子的时候能带着点我的东西。”钟仪阙没有编好理由,只能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离奇又暧昧,但是没有办法,“我也会带着你送我的印章的。” 祖烟云轻声说:“那你没有必要这样做。”我出门永远带着你的很多东西,比如那些信,还有写着你名字的书…… “嗯?”钟仪阙疑惑地问,“什么?” “没什么。”祖烟云握上手心的那枚胸针,“我会带着它的。” 满意之后的钟仪阙马上就离开了,她轻快地踏上工作室的台阶,冲进门之后去和主任等熟人拥抱,长发在空中灵活地轻甩,笑容如春花般绚烂。 “走吧。”祖烟云仅仅只是看着她,就感觉无比的缱绻眷恋,所以她只好低下头,对杜确说,“把我直接送到动车站吧。” “现在去太早了吧。”杜确看看时间,“我带你去喝会儿茶吧。” “在韶城天天喝酒,在印城天天喝茶。”祖烟云和煦一笑,“不用了,我在车站等也是一样的。” 杜确一早上也发现这两个家伙精神不怎么正常了,只好叹了口气,依言把祖烟云送到了车站。 车站人来人往,人人的面孔要么焦虑要么平静。 祖烟云坐在座位上低头整理拍摄本,手机里面钟仪阙已经开始轰炸她。 这家伙刚刚讨论了韶城的工作任务,又坐上车和新的志愿者一起去进行现场工作,她在车里面给祖烟云发自己刚才在工作室里面拍的照片,那是整个办公室里唯一养活的一株花,是一株刺梅,一树“荆棘”上点点红梅盛开。她在照片下面问祖烟云喜不喜欢。 祖烟云自然很喜欢,因为钟仪阙就像是荆棘丛上的红梅。 不过其实祖烟云可以用任何一朵花形容钟仪阙,花是人类观念中美的代名词,而钟仪阙是祖烟云观念中美的代名词。 这天钟仪阙被工作室当成了免费劳动力,不断绕着韶城在跑。 祖烟云也赶了一路的拍摄准备,手机放在桌板旁,因为担心吵到邻座的人调成了静音,但她始终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因新消息而亮起的屏幕,屏幕那端的女生拍着风景或者事物,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被帮助人送给她两个核桃,她放在手里盘了一个小时就裂开了,所以给同行的小孩儿吃掉了。 “你还会盘核桃?”祖烟云问。 “这玩意儿不谁都会?”钟仪阙回复道,“回头给你盘个葫芦。” 祖烟云又问:“没再伤到手吧。” “怎么可能,这核桃皮可薄了。”钟仪阙拍了一张左手手心的照片,“我的手还有层茧子呢,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弄伤我。” 祖烟云知道她的手并不像寻常女生的手,她从小练武练字练围棋,手上的薄茧简直各有出处。钟仪阙很喜欢自己的茧子,祖烟云也一样,她觉得那很性感,是钟仪阙许多努力的具体表现。 钟仪阙小时候因为长相和童星的经历受到过一些偏见,实际上她从小在外貌一事上被养得很糙,反倒是在个人素养上很下功夫。 钟仪阙经常在心里面吐槽那些奇怪的偏见,有点生气地问道:“他们不会看看我手上的茧吗?” 现在的钟仪阙早就不在意那些事情了,但是手上的茧依旧存在在那里,是她努力和付出的证明。 祖烟云因为在火车上工作而有点头疼。她合上本子和手机,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即使闭上眼睛,她还是能够想象出钟仪阙的那双手。她数年前就常常幻想着双手抚过信纸、执笔写字的模样。最近她多了很多机会去更认真地观察着双手,甚至感受这双手——这双手给他拭泪的时候那么温柔,微微的沙砾感让人不由颤抖。 如今她暂时看不到这双手了,一如看不到她跳跃自由的鬈发、桃花一般的双眸。 祖烟云认为,离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适应离别之后:生活中的那种微妙的不同,以及因为不同带来的难过。 离别的痛苦就这样存在在这段时间段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平复。 对于祖烟云来说,离别便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尽量更新哦(日更应该可以保证吧,双更得寄希望于不卡文了) 还是感谢大家阅读~感谢投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你们!
第60章 步入正轨之后的两个人都相当忙碌。 祖烟云的拍摄工作安排得相当密集, 钟仪阙的交流会也进行得非常繁忙。再加上还有时差的影响,二人能够在一起聊天的时间相当少。 大多是遇上有趣的事情拍张照片和对方说一下就继续去工作了,过了半晌拿出手机想分享别的事情时, 才会看到对方的反馈。 祖烟云倒是觉得心情不错,因为这种交流让她想起了当年互相通信的时候,她有苦苦等待过对方的回信, 也有偶尔的意外惊喜。 比如现在,钟仪阙发过来一张她在大学图书馆翻书时看到的书签, 上面是漂亮的花体英文。 祖烟云恰好在等摄影组布置滑轨,正坐在座位上轻轻抚摸那个给钟仪阙雕刻的小安提戈涅雕塑。天气太冷了, 她的手指麻木,所以不敢动刀, 只好一遍遍耐心地摩挲着, 寻找细微的瑕疵, 等待着被她修正。 收到图片之后,祖烟云像做英语题一样读了两遍,她对外文的诗句不太了解也不太喜好, 只能确认是一首情诗, 她问:“是谁的诗?” “聂鲁达的。”钟仪阙回复道。 祖烟云便问:“中文的翻译是什么样的?”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灵魂也是湿的。海远远地发声,又发声。这是港口,在此我爱你。”钟仪阙问她, “美吗?” “很美。”钟仪阙从不吝啬赞美, 所以一贯花言巧语。祖烟云虽然内心悸动片刻,但也要习惯了。 这边马上就要拍摄了, 用发僵的手指打字太慢, 她只好给她发语音, “酽城也是著名的港口城……你们这些在海边长大的人,可以轻而易举把海写得很美。” 她来不及等钟仪阙的回应,只能收起手机,继续投入繁忙的拍摄之中去。 分别的日子又这样跑过了半天。 晚上收工时,祖烟云在帮道具组的人收拾东西,正好听见后勤组的两个小姑娘披着军大衣围在一起刷微博。 “确定是钟瞻了吗?”一个小姑娘轻声问,“我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 “肯定是钟瞻啊,”另一个小姑娘回应,“她实在太显眼了,我一看那张照片只看见她了。” “那她完了,”那女孩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仇家粉丝感觉全娱乐圈都是他们仇家,逮到谁冲谁。” “救,不要阻拦我们阿瞻回圈好吗,我真的会谢。” 祖烟云:“……”她知道钟仪阙一向很会给自己搞事,但她也想不出来如今遥在他乡的钟仪阙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恰好司机到了,她收拾完东西坐上车,开始拿出手机搜索钟瞻的最新消息——经过这几年的不断练习,她已经很擅长这件事了,可以在各个公共平台获得钟瞻、钟仪阙的多数消息。 不过今天倒不用这么费劲,钟瞻的名字就大量出现在一条叫“遥国Seaport秋冬仇宴惊喜现身”的热搜里面,且已经呈现出了占领这条明显是买来热搜的大半路人广场。 “右数第二个看着像钟瞻,好漂亮,美得想说脏话!” “笑死了,仇某真的被艳压,他身材真的太废了,不过平时他家图不都不拍别人么?今天外宣怎么搞的kk” “今天的图是现场看秀的粉丝爆的,热搜也不是自家买的,请黑子们不要造谣。” “你家的小学生粉丝哪个能进Seaport秀场啊~” “笑死,是因为钟瞻旁边的是这场秀的设计师Alexa,就是想拍进去提下咖而已啦~” “这样说我们退圈十年的钟小姐咖位岂不是大太多了~长得也美,腿也又长又漂亮,显得仇某气色气质好差。” 仇宴是娱乐圈里最近比较受质疑的一位男明星。祖烟云之前还和他合作过,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至于Seaport……祖烟云只知道是一个奢侈品的品牌。 她退出去百度了一下,发现果然是遥国的一个奢侈品牌,今天正在举行秋冬成衣秀场,据反馈来看这场秀做得非常不错,在国际时尚界尤其时尚之都遥国奢侈时尚界的强烈反应,无论好坏总之比无聊要好,给这位今年刚坐上设计师最高宝座的Alexa带来了极高的关注度。 今年的Seaport秀场照旧在遥国首都的海边进行,在观众席可以穿过T太看见不远处的港口,海浪声是秀场的背景声之一。 原来她今天真的在海港么…… 海远远地发声,又发声,我在港口,在此我爱你。 ……全球顶尖的时尚秀场,全是眼花缭乱的服装、精致优雅的妆容,顶尖审美的姑娘、态度强烈的人物。 但钟仪阙发给她一句聂鲁达的情诗,给她这个在平凡世界中披着军大衣为生计忙碌的普通姑娘。 没有人会不因钟仪阙的偏爱心动,就像信仰者会因为神一个简单的神示激动不已。 她重新回到微博,点开了那张热搜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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