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祖烟云点点头。 钟仪阙这就带着昭节出去跑步了。祖烟云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倒打开:主人不在家,很多东西都不敢随便放。她只是先把洗漱用具放进了卫生间里面,然后就坐在客厅的地面上发呆。 小苍灵大概觉得这个人类有点奇怪,疑惑地跑过来蹭她。 “你好,小苍灵。”祖烟云把猫抱到怀里,轻轻挠它的下巴,“你是不是快六岁了,好厉害。”苍灵在她怀里面发出毫无戒备的呼噜声,“你现在是一只健康的小猫咪吗?” 祖烟云就这样和猫交流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钟仪阙带着昭节回家。 她们一起把祖烟云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最后钟仪阙关上衣柜:“你先洗漱休息吧。” 祖烟云一愣:“你还有什么事吗?” 钟仪阙沉默两秒,然后说:“我给苍宝输一下液。” “……我和你一起吧。” 她们一同去了宠物室,苍灵是一个相当乖巧黏人的猫咪,钟仪阙也有重金买来的宠物输液泵。给小苍灵每天的皮下补液从当初的鸡飞狗跳兵荒马乱,到现在其实已经轻松很多了。 “你抱她一下吧。”钟仪阙说,“苍宝窝里横,别人抱着反而更乖。”然后她熟练地给猫扎上了针。 苍灵柔弱地嘤了一声,然后把脑袋钻进了祖烟云怀里。 “她撒娇呢。”钟仪阙盘腿坐在祖烟云对面,“不用紧张,她打针不会乱动的。”因为习惯了,她用大量的训练让她适应这一切。 祖烟云抱着猫,看着检查输液泵数据的钟仪阙,忽然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不会累吗? 她最近总是和别人说自己不了解钟仪阙,但实际上她又了解太多,比如她知道小小苍灵的来历。 那年钟仪阙17岁,放学回家的路上,救下了一只小猫。小猫身上许多外伤都是人为造成的,钟仪阙花了许多自己的零花钱去救治她,但没有想到它还得了肾衰竭。 肾衰竭对于猫咪来说,几乎是一种绝症。如果想用治疗延长它的寿命,那需要许多的金钱和时间。 小苍灵只是一只小野猫,即便在外面流浪时都不受欢迎——猫咪喜欢把自己打理干净,但一直生病的猫总是脏兮兮的,它骨瘦如柴、眼神呆滞,永远在瑟瑟发抖。 当时医生劝她把猫安乐死,钟仪阙同意了。她摸着猫乱糟糟的毛发想做最后的告别,猫咪睁开眼睛,费力地蹭了一下她的手。 钟仪阙的人生,永远在心软,永远在帮助。她当年哭着求父母留下它,在那个年纪拼命写稿做零工赚钱承担小苍灵的药费……还有祖英的助养费。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嘲笑她的“善良”。 但祖烟云永远不会,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必须要靠这些心软的人才能活着,比如小苍灵,比如祖烟云。 只是她应该也会累……祖烟云想。 当年的祖英很不擅长表达,她如此爱惜地抚摸品读信中的每一句话,但很少会回一篇同样长的信过去。而且当年她太想考韶戏,她的基础太差,学习让她拼尽全力。 如果回到当初……她可能不愿意再那么沉默,不愿意名正言顺地用“被助养”的身份享受她的付出和爱。 可惜当年的祖英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点滴十几分钟就挂完了,钟仪阙拔下了针头,递给祖烟云一根猫条:“你喂它吧。” 苍灵开始在祖烟云的怀里面嗷呜嗷呜地大快朵颐。 “馋猫。”钟仪阙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祖烟云没有喂猫条的经验,气得苍灵嗷嗷上嘴咬。 “不用管她。”钟仪阙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推就可以了。”眼看祖烟云差不多喂完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猫毛:“一会儿你先去洗漱吧,我每天晚上能在浴室待一个多小时,不习惯用浴缸的话用淋浴就好了。” “好。”祖烟云喂完猫条,总算把小苍灵放到地上然后站起来,“那我先去。” 钟仪阙看着祖烟云走进浴室,她回到书桌前,打算把日记写了。写日记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她坚信复盘总结是一个好行为,钟家生长环境轻松自然,她从来就没害怕过日记会被别人看。 但是当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祖烟云”三个字后,忽然有一种紧张感涌上心头:“果然……”她在日记里面写,“这是一种生活环境的入侵,虽然算不上不舒服,但的确有点不自在。” “但磨合是一个必需的过程,苍宝刚住进我家的时候堪称鸡飞狗跳,最后大家都会慢慢适应的……”她顿了一顿,她在日记里面会详细写内心的感受,她的想法一直都很清晰直接,直到今天。 她无奈地在桌子上轻轻戳了戳笔尖,最后犹疑着写道:“有一种被业界前辈包办婚姻的感觉……或者说被古代丞相榜下捉婿了……有点尴尬(PS:不是那种普通的尴尬,是那种还带着点羞涩的尴尬),真是离谱。”钟仪阙一边写一边长长叹了口气,“我真的再也不口嗨让上天赐我一个美人了,真是要命。” ---- 评论为钟小怂开窍助力……其实她对小祖一直是有好感的,可惜没正经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啊。 还是感谢大家阅读,爱你们~
第33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 钟仪阙迷迷糊糊地挪开压在她胸口的猫,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祖烟云打开门走进来。 “唔。”她揉了揉眼问, “你这么早醒?” “嗯。”祖烟云穿着睡袍踩着拖鞋,长发简单拢了一下放在胸前,她温和地说, “我做了三明治……我只会做些简单的早餐,以后早饭就由我负责吧。” 钟仪阙刚醒, 脑子还不是很清醒,面对此情此景情不自禁说了句:“谢谢老婆……”她想刹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瞬间被吓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脑子里面骂了十句口无遮拦的她爹, 然后冷静地立在床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祖烟云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知道钟仪阙脸色变红之后才笑出声来:“没事。”她笑着说, “快出来吃饭吧。” 真是尴尬啊……钟仪阙一边刷牙一边恨恨地敲自己脑袋:“你疯了吗?”她恨恨地轻声骂镜中的自己, “别对着人家做梦啊!别乱口嗨!” 大概是因为钟母太温和慈爱的缘故,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找一个“老婆”——温和的、漂亮的。 这个梦想被钟家人警惕了一阵,但后来大家都发现钟仪阙这个人太离谱了,找个老婆这种事情已经不算离经叛道的了, 所以也就逐渐忘记了。 钟仪阙也很长时间里都无心恋爱, 和绝大多数人都保持着朋友的界限,所以这种梦也很少做了。但大概是因为林君说者无心的话给她留下了很大压力, 这个梦想好像又死而复苏了。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呢……钟仪阙含着牙刷发愣。 每当家人朋友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的回答一直都固定而敷衍:“善良……还有勇敢。”但是她并没有真的爱上过什么人, 她遇到的很多人都很美, 都是值得爱的人,但她没有认真爱过。 祖烟云也是很美的人……漂亮、才华横溢、笑起来像是春天的花。 钟仪阙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一起玩,所以她会给这种人写戏或者和他们一起排戏,看他们在台上光芒万丈,又看他们在台下的努力和可爱。 祖烟云不一样……她有的时候会想要逃离,因为她并不习惯祖烟云对她的期待。 真是奇怪啊……她心想:明明从小就是背负别人的期待长大的,我为什么会怕她的期待呢。 洗完漱之后的钟仪阙来到餐桌前吃饭。 “好吃吗?”祖烟云把热过的牛奶放在她面前,有点紧张地问,“好吃吗?” “挺好吃的。”钟仪阙点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喝冰牛奶。” “还是少喝冰的比较好。”祖烟云在她对面坐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我看了一下冰箱——明天给你煎牛排吧。” 竟然还会管她啊……钟仪阙闻言点点头:“好,对了……”她问,“一会儿我要出去遛狗。你也一起吧,《芍药琼花》运动量比《一夫二妻》大。” “好。”祖烟云点点头。 吃完饭后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出门遛狗。 昭节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很兴奋,但考虑到祖烟云的体力,钟仪阙还是没跑起来,一路快走。 来到了一段没有什么人的小路,钟仪阙把遛狗绳交给了祖烟云:“你溜会儿试试。” “好。”祖烟云总觉得昭节是一只很乖巧的狗,当下毫无防备地接了过来。但总归是条比格犬,着实有点缺德在的,当时拽着祖烟云往前窜了十几米。 祖烟云惊呼一声,又不敢用力拽,被昭节拽着一路小跑。 “没事儿。”钟仪阙悠闲地跑步跟上来,伸手拽住绳子控制住小昭节,然后笑着说:“他劲是有点大……忽然想起来不能让你和他处好关系,他遇见喜欢的人喜欢扑。”她看着祖烟云惊魂未定的喘息,“你应该受不住。” 钟仪阙家的猫狗怎么都这么有个性啊?祖烟云想不明白。 她拽着昭节一会儿跑一会儿走,到家之后靠在门上休息,她已经没劲找凳子坐下了。 钟仪阙给昭节擦完爪子,昭节大概是觉得还没有很过瘾,依旧很兴奋,被钟仪阙放开之后原地蹦了两下,然后忽然扑进了祖烟云怀里。 钟仪阙还没来得及阻止,祖烟云已经“咚”的一声抱着昭节坐到地上了。 “……没事吧。”她连忙过去把昭节抱起来,“我真是不该乱说话的。” “……没事。”祖烟云摸着自己受到撞击的后脑勺,慢慢站起来。 “撞到头了啊。”钟仪阙把昭节关进宠物室,小苍灵还幸灾乐祸地在门口绕了两圈。她连忙回来,“要给你拿冰袋冷敷一下吗?” “不用不用。”祖烟云连忙说,“已经不疼了。” 钟仪阙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同居”的第一个早上对于钟仪阙来说有点惊心动魄了。 “不过还算正常。”开车去学校的路上钟仪阙在心中安慰自己,“当年苍灵或者昭节住进来的时候也是兵荒马乱的,无论和谁共处同一屋檐下,都需要一段互相适应的时间。” 她们二人一路来到了排练室。 封三娘的故事是更改得最少的,剧组已经差不多磨完了这个故事的剧本,交给钟仪阙祖烟云开始排练。 前半段演得还算顺利,祖烟云演那种少女怀春般的眷恋恰到好处,钟仪阙也很有运筹帷幄掌握一切的那股劲,直到整个故事高潮已过,来到二人即将分别的结局部分。 钟仪阙已经意识到自己演得有些麻木,但本着走完戏的想法,还是继续在撑着往下演。知道看着祖烟云奔涌而出的泪水,钟仪阙忽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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