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两家最为杰出的戏剧学院,其中韶戏和国际交流更多,这种大型戏剧节也一般都会组织师生参加。 “是,但这次并不一样。”柳穗说道,“对方邀请我们出一部戏。”她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如今戏剧界青黄不接,院长希望年轻一辈们不要永远等待机会。” 钟仪阙微微一愣:“您的意思是……” “院长点了你的名字,希望你争取一下。也不用有压力,不够格的话我们回去展演陆萦老师的《白果》。”柳穗拿过便利贴,写给她一个邮箱,“这是陆萦老师的邮箱,作品上的事你可以和他交流。” 钟仪阙接过这张薄薄的纸,被这一段话包含的意思震得有点张不开口:“您的意思是……”她又仔细斟酌了一遍才开口,“有机会让我的戏上勾沉戏剧节?” “是。”柳穗笑,看她有点不知所措,便建议道,“我觉得,可以改一版《樱桃芭蕉》……” “不,老师。”钟仪阙抬头,眼睛里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神情,“我有一个更好的戏,更适合登上勾沉戏剧节的舞台。” “什么?”柳穗微微一愣。 “是我们学院莫莫的原创剧本。”钟仪阙肯定地回答她,“名字叫《石头》。” ---- 感谢大家阅读,今天可能还有一章。
第128章 总之, 钟仪阙和祖烟云又陷入了各自忙碌的处境里。 《石头》这个戏讲述的是老年人的□□问题,演员有点难找,能够组起来全靠陆萦教授帮忙。 开始围读当天, 祖烟云把整个剧组送往酽城,自己坐上了前往韶城的飞机。 她来到韶戏的时候正是下午,带着在机场门口买的手工小夜灯, 被本科部的学妹堵在迎春花丛旁要签名。 钟仪阙刚结束一场淋漓尽致的辩论,出来趴在排练室外栏杆上吹吹带着些许凉意的春风, 目光扫过韶戏百花盛开的美丽校园,终于落在门口的迎春丛中。 祖烟云今天穿了件白底黑碎花的连衣裙, 百花丛中如盛开的黑玫瑰,冷淡慵懒, 动作间却流露与春风的暧昧风情。 “烟云!”她扒着栏杆喊。 恰时春风拂过, 她的长发和声音都随之向前飞扬, 最后落进祖烟云的眼眸和耳蜗。 祖烟云抬头看她,穿透繁花和人来人往,朝她微微欠身。 钟仪阙忍不住笑起来, 松开握着栏杆的手, 提着裙摆往楼下跑。 祖烟云也对学妹微微致歉,匆匆走进了排练楼。 最终二人在露天楼梯处打了个照面。 钟仪阙在转身看见祖烟云后便停下脚步,深呼吸之后才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两阶,她盯着祖烟云因为一路赶来而微乱的头发, 笑得有点没出息。 “你笑什么?”祖烟云举着小夜灯, 抬头看她。 “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钟仪阙诚实道,“像是在城堡旋梯处相遇的王子和公主。” “是吗?”祖烟云笑, “那我是王子。” 钟仪阙闻言撇了撇嘴, 拉着长腔说:“你好在意这个——” “不是。”祖烟云笑着解释, “我想让你当公主。” “我们都是公主。”钟仪阙往下迈了两层台阶,然后终于可以拥抱她,“好开心见到你,烟云。” 祖烟云预订了当晚的飞机回去,而钟仪阙又不能放前辈们的鸽子。在短暂的拥抱之后,她只好拉着祖烟云回排练室。 爬上楼梯的时候,几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正扒着楼梯往下看,看见她俩上来之后又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她俩牵在一起的手。 钟仪阙完全没意识到,她现在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坏了头脑。 祖烟云知道这些人在戏剧界的地位,想要抽手,但是被钟仪阙这个力气颇大的二愣子紧紧攥住了。 “祖烟云同学是吧?”一个看着精瘦但和蔼的老人开口,“听说最近在拍戏?” “烟云。”钟仪阙介绍道,“这位是陆萦院长。” 陆萦,韶戏戏剧院的院长,也是韶戏的博士生导师。有相当多杰出的戏剧创作和理论作品,但已经有几年不带学生了,研究生部的学生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是在拍戏。”祖烟云并不擅长和长辈相处,只是恭敬地鞠了个躬,“陆院长好。” “嗯,年轻时多实践,实践后多总结。”陆萦乐呵呵地打开门,“还是进来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可经不起冷风。” 钟仪阙随口抱怨:“咱们学校为什么建露天的走廊和楼梯啊,好冷。” “创作需要头脑清醒。”陆萦含笑看了她俩一眼,“而且,很浪漫啊。” “哪里浪漫了?”钟仪阙有点纳闷。 “寒风冷峭的旋梯适合爱人相遇。”一个优雅矜贵的老妇人调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拍这样的场景。” 钟仪阙还在发愣,祖烟云已经反应过来,斟酌着开口:“老师们……” “不用解释。”老妇人摆摆手,“我们都演了几十年戏了,知道朋友见面不会面对面站很久再抱很久的。” 钟仪阙这才知道排练室里微妙的气氛从何而来,脸瞬间就红了,喉咙也哑火,只有握着祖烟云的手动了动。 她可万万没有想到,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次出柜,竟然是跟戏剧界的前辈。 “别这么紧张。”看着默不作声的一对儿小情侣,陆萦笑着说,“我们这部戏,讲□□,同一片屋檐下的大象。居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该正视它,无论是你们注视我们,还是我们看见你们。” “少年人情深意切罢了。”另一个老人也说,“不必介怀。” “……您们说得对。”祖烟云点了点头,然后越发握紧了钟仪阙的手。 “那祖烟云同学不如和我们一起读本吧。”陆萦看向钟仪阙,“好吗小钟导?” “啊?”钟仪阙微微一愣,然后才点点头,“好。” 《石头》书写老年人□□相关的问题,钟仪阙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几个老人聊总是有些尴尬,这下却忽然好了很多。 大概是看钟仪阙和祖烟云私下里小动作太多,几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对视一眼,选择了傍晚时分早早撤走。 钟仪阙整理完下午的围读问题,接过祖烟云帮忙整理在一起的剧本,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手:“我送你去机场那边吃饭好不好?” “你晚上不是要跟《桑树坪纪事》的排练吗?”祖烟云问。 “下午就拜托了师兄帮忙。”钟仪阙眨眨眼,“我回头帮他检查论文病句。” “那辛苦你了。”祖烟云摸摸她的头发,对方邀功似的在她手心蹭了蹭,“别蹭……”看见钟仪阙这么乖,她实在很想留下来。 “……哦。”钟仪阙乖乖离开她的手,起身道,“我去开车吧,今天上午上表演课,我把车停在东门了。” “一起去吧。”祖烟云抱起钟仪阙的剧本。 韶戏是个美丽的学校,无论是鲜花还是美人,在这春光中全都美不胜收,许多隔壁学校的人空闲时间也都会来散步,似乎什么都能大饱眼福。 祖烟云在这所学校里面待了四年多,总是行色匆匆地在校园里面走过,从未仔细看过这里的风景。 如今她转头,看向钟仪阙欢欣的、活泼的双眸,女孩的高跟鞋在路上脆响,裙摆扫过草坪上盛放的杜鹃…… 她忽然意识到:在她的心中,诸事万物因围绕钟仪阙而成为风景。 “仪阙。”她照旧对钟仪阙说,“这次回去,我应该要好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哦。”钟仪阙点头,“我知道哒,你接下来的拍摄会很紧张。”她背过手转身,笑着说,“我也会很紧张,我们都要加油,也不要让对方担心。” “很寂寞吧。”祖烟云停下脚步,看着她问。 钟仪阙的那次璞山之险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失神和失眠。 她偶尔会发呆,脑袋里回忆当晚的惊险和恐惧。 她偶尔会失眠,担心双眼合拢的黑暗后有一具青白而狰狞的尸体。 这些都是并不严重的“皮外伤”,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但是需要时间,也需要生活和快乐。 祖烟云本该陪在她身边,也该睡在她身侧,用温暖柔软驱赶冰冷僵硬。但她如今能做的,只是晚上长短不一的通话,还伴随着剧组的吵闹和自己的分神。 祖烟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感觉无力,始终知道自己的渺小。但面对钟仪阙,她还是无比想要成为那个无所不能的人——那是钟瞻对于祖英的意义。 “没有哦,上次分开后我没有寂寞过。”钟仪阙却认真地摇摇头,“而且我觉得,爱情不是用来消减寂寞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祖烟云问。 “它当然有很多用处。”钟仪阙忽然向前跑了几步,抬手指了指路边加缪高大的塑像,“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 感谢大家的阅读~
第129章 因为有事情可做, 时间总是走得飞快。 从还带着冬日寒秋的初秋,一直到已经挨着燥热空气的暮春,一眨眼就晃过去了。 祖烟云总算是结束了《三千情书》在酽城的拍摄, 带着整个剧组回到了韶城。 那天事情很多,祖烟云在离韶戏不远的地方看剧组的人布置场地整理道具,眼看四周围观的人也明显比璞山酽城多许多, 她刚打了个电话找人来处理。转头又看见混在道具组里面搬道具的钟仪阙。 钟仪阙抱起一箱群演的服装,正愣愣地跟道具组的人吐槽:“这衣服好像韶戏校服, 好丑。”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有一个来周的时间,钟仪阙已经穿得像在夏天里了——简单的彩虹T恤和短裤, 她抬腿顶了顶木质的道具箱,在白皙的大腿和膝盖上留下一点红痕。 “仪阙。”祖烟云无奈地叫她, “过来。” “哦。”钟仪阙对同伴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后放下箱子朝祖烟云跑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祖烟云抬手用手帕擦了擦钟仪阙额头的汗, “今天没有排练么?” “有。”钟仪阙笑得明朗,毫不在意四周人声鼎沸,亲昵地蹭了蹭祖烟云的手, “但我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了。” 祖烟云打量她:“你这件T恤……” “《Rent》的周边。”钟仪阙眨眨眼, 朝她敞怀道,“好看么?” “好看。”不过是六色彩虹,现在四周都是过来拍照的粉丝或代拍,这件衣服八成要上热搜。 祖烟云轻拍她的背:“去和莫莫聊聊《石头》吧, 我马上去找你。” “哦。”钟仪阙点点头, 顺着祖烟云指的方向去找莫莫了。 祖烟云看见她的背影绕过人群,今天韶城的阳光和去年开学那天一样耀眼, 钟仪阙带着一抹彩虹飘摇而去, 最终消失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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