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叶莺半个身子钻进去,她记得她偷偷把书包藏在桌椅后面的,就趁着沈蔷薇给小喇叭换衣服的时候。 可书包就是不见了。 好大一个书包,明明放在这里的,绝对没错,就是不见了。 叶莺心里想,完了完了,不会吧不会吧。 沈蔷薇“哒哒哒”走到面前,摘了礼帽,一改适才的卑微讨好,懒懒一掀眼皮,“找什么?” 叶莺不信邪,又拜托刘师打开后备箱,刘师问:“找什么?书包?”说着帮她一起找。 沈蔷薇站在一边,帽檐悠闲地扇着风,两分钟后,连车底都找过,叶莺终于肯相信,她的书包不见了。 衣裤鞋袜可以不着急拿,可包里还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和家门钥匙。 好无语啊,叶莺双手撑在后备箱深深吸气,吐气,如此往复十来次,平复下心绪,她关闭后备箱门,来到沈蔷薇面前,看她一脸嘚瑟,话出口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是不是把我包藏起来了?” “什么包呀?”她睁大眼睛问。 懒得跟她废话,叶莺一猫腰又钻回车里,“回去吧。” 背后冲她呲牙拧眉毛,作饿虎扑食状,沈蔷薇“哼”一声也坐回车里,刘师问:“小喇叭呢?” 沈蔷薇说:“谢舒华带着呢,先送大学生回去拿书包吧。” 叶莺转过头来看她,真当她大发慈悲,心中酝酿片刻,还是软了语气,“我课不多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她想起来了,一个半月的工资还攥在她手里呢,刚才真是冒犯了。 “爱,总有人深,总有人浅,天下双双对对的恋人中,总是有一个更能忍,更痴,你要走就走吧,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沈蔷薇无动于衷地表示。 叶莺:“……”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假装摸鼻子,压下唇角笑意,叶莺诚恳道歉,“对不起,刚才我话太重了。”沈蔷薇不卖惨的时候,她还是很乐意跟她进行正常的沟通。 都想起那一个半月的工资来了,沈蔷薇笑笑不说话,叶莺挪挪屁股挨过去,“话确实有点重了,一半是气话,但我们确实缺乏一次有效的沟通。我们都是第一次恋爱嘛,所以犯错误是在所难免的,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反思,一起反思,好不好?” 沈蔷薇双手抱胸,还是笑,不吭气,刘师劝说:“对啊,感情就是需要磨合的嘛,像我跟我老婆年轻时候,都是暴脾气,两三句不对就要吵什么,什么狠话没放过啊……欸,现在还不是挺好的,我在外头开车,她常常看不见我,倒想我想得紧,我们天天晚上都打视频聊上个把小时呢。” “所以还是距离产生美。”叶莺说。 沈蔷薇始终沉默,这种沉默让人感觉心乱,叶莺试着握住她的手,她没有反抗,平静得可怕。 车子开始爬坡,马上到家了。也好,叶莺心想,哪里开始,哪里结束,也算有个正式的道别。 就在车子驶入车库的一瞬间,叶莺眼角余光捕捉到什么,她下意识回头,沈蔷薇已经拉开车门跳下去。 “书包!” 叶莺喊了一声,跟着跳下车,看见她的书包就挂在花园后门的门把上,沈蔷薇飞快取下,抱着书包踩十二厘米高跟鞋在鹅卵石小径上健步如飞,帽子都吹掉了。 “沈蔷薇!你别跑!” 叶莺拔腿去追,沈蔷薇一溜跑回别墅,上楼,抱着书包冲进客卧,又空手跑出来站在走廊上。 冯姨站客厅往楼上看,叶莺两步并三步上楼,看她挺腰歪脖子,吊儿郎当倚在围栏边,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被她气笑了,“你幼不幼稚,你小学生?” 本来还想好好哄哄她,看她这欠扁样也懒得多话了,叶莺打开客卧门进去,书包被丢在床上,她刚伸手要拿,身后门轻轻一声合拢的响,随即锁芯“咔哒”一下,门反锁了。 沈蔷薇“嘿嘿”两声。 作者有话说: 第N回合:小鸟败。 蔷薇:谈心,我不会,直接关起来,霸总壁咚,做我的女人别想逃。 小鸟:轻敌了,这女的有病(指)
第55章 门从外面反锁了,打不开,叶莺又试着去开窗户,也打不开,她把脸贴到玻璃上用力看,两块小小的铁片从外面卡在窗缝里。原来她一早就动了手脚,心思藏很深嘛。 “沈蔷薇,可真有你的。” 别墅的窗户和门品质绝佳,破坏有难度,还很有可能因此受伤,暴力也解决不了问题,叶莺脱鞋躺到了床上,歇会儿。 她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脾气好,耐磨。都说闺女像爹,虽然与爹未曾谋面,但大家都说像,尤其是奶奶,逢人便说她家小子太老实,被叶依兰那骚狐狸精轻易就勾了魂去。 但叶莺不觉得妈有多骚,想来是爹蠢得厉害罢。 身上毕竟有一半蠢爹的基因,叶莺大事上其实很看得开,被关在房间里,她根本不慌,甚至还有点犯困。 沈蔷薇关不了她多久的,耍耍小脾气而已。 这厢屋里裹着夏凉被准备浅浅眯一觉,门外沈蔷薇耳朵贴门缝,半天不闻动静心里也觉得奇怪,想开门看看,又担心把人放跑,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 ——你怎么不喊呢? 手机在枕头底下“叮咚”一声,叶莺睁开眼摸出来看,给她气笑了。 ——我偏不遂你意。 沈蔷薇大大感到意外,好哇,小麻雀变渡鸦,智商起码提高三个台阶,还学会随意而安了。 ——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沈蔷薇非常好奇。 叶莺笑得直拍床。 ——你猜。 ——你在打电话求救吗? 沈蔷薇问。 叶莺回了一排月亮表情:睡了,安安。 “安安?”沈蔷薇有点懵,真这么老实? 老实讲,沈蔷薇家床垫很软,睡眠体验绝佳,叶莺闭上眼睛,放松伸展四肢,先养足精神吧。 可还没安静上五分钟,房间里又响起“咚咚”的敲击声,叶莺睁开眼坐起来,判断出声音是从窗户那边发出,她下床,“哗”一声拉开窗帘,果然见落地窗底部一个圆圆脑袋支在那。 “你真的,沈蔷薇……”叶莺简直哭笑不得,“你真的多少有点大病。” 她搬了小楼梯过来,已经踩在最后一格,但一楼层高将近四米,因此只能在二楼窗底部显出一颗脑袋,这感觉很不好,好像给人踩在脚底。 双层玻璃隔音也好,两人还是只能通过微信交流,沈蔷薇问:你刚才说什么? 叶莺老实回答:我说你多少有点大病。 沈蔷薇冲她翻白眼,手机啪啪打字:那你就老实在里面呆着吧。 叶莺脚底搓搓,作射门状,要把她头踢飞,沈蔷薇怒目而视,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你“你敢”? 叶莺飞起一脚,抬手搭凉棚远望,随后原地小跑,低头,脚尖翘起,又蹦又跳,像模像样颠起球来,又是一脚射飞,眯起眼睛,挑着下巴望,好像踢得很远。 ——你给我记着。 沈蔷薇发消息说。 叶莺摇头吐舌头做鬼脸。 沈蔷薇给她竖了个中指,扶着楼梯下去,进屋,冯姨站厨房门口问:“你俩干啥呢。” 沈蔷薇换了拖鞋,“没啥呀。” “又吵架啦?”冯姨问。 沈蔷薇说:“没有,闹着玩呢。” 冯姨音量拔高,“你是不是把人关屋里了。” 沈蔷薇:“我没有!闹着玩呢!” “你就是欺负人小叶脾气好,你就作吧。”冯姨转身进厨房,准备中饭。 到中午,饭菜摆上桌,沈蔷薇刚洗完澡换了睡衣下楼,冯姨让她去叫叶莺下楼吃饭,沈蔷薇摊着手说:“给我个二大碗。” 冯姨脸冷下来,“要二大碗干嘛?” 沈蔷薇理直气壮:“她身体不舒服,我打点饭菜给她送上去。” 冯姨筷子一拍桌面,“你就是把人关屋里了!” “我没有!”她还狡辩。 “你就是!”冯姨摘了围裙摔在餐桌椅背上,推开她上楼,“你把人骗到客卧去了,还掏出钥匙上锁,我一开始嘛,还以为是你们小年轻的情趣,就没管,现在看,你就是把人关起来了。” “是她不听话嘛!”沈蔷薇屁股往沙发上一沉,身子弹得一起一落,还跟小时候一样,耍无赖就挥舞着手脚乱扑腾,拖鞋都给她飞得东一只西一只。 冯姨上楼,先敲门,叶莺就知道是救兵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飞扑到门边,冯姨喊:“小叶,小叶,吃中饭了。” 叶莺嘴贴在门缝边:“沈蔷薇把我关里面了,我出不来。” 果然是这样,冯姨试着压了几下门把手,冲里面喊:“你等着,我拿钥匙把你放出来。” 叶莺靠在门边安心等着,冯姨站围栏边朝着楼下喊:“沈蔷薇,我还得用笤帚来请你是不是。” “干嘛呀!”她还吼。 “把钥匙给我送上来!” 门开了,叶莺好不得意,饭桌上沈蔷薇一直挨说,原来冯姨才是家里隐藏的大boss,轻易不出手,出手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叶莺算找着靠山了,冯姨已经下定决定要帮她们解决问题,说:“有什么委屈,今天全说出来,姨给你做主。” 叶莺就不跟她客气了,把在墓园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没添油没加醋。 沈蔷薇两根手指头堵着耳朵装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冯姨朝她胳膊响亮拍了一巴掌,“人小叶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人家小叶!你就是仗着人家脾气好。” 沈蔷薇鼓着脸一动不动。 叶莺抓紧告状,“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每次我想跟她好好谈谈心,她就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一点道理也不讲,任性,我一直让着她,她一点没想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真是被惯坏了。” 冯姨把她手扯下来,“你给我好好听着,今天有什么事说开,别再欺负人小叶了,听见没。” 手扯下来,沈蔷薇下巴任倔强高昂,九十多斤的人,八十斤的反骨。 现在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她不听话,不讲道理才是最根本最致命的问题。 冯姨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能理解,这些年嘛,她都是自己拿主意,高家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小喇叭更是什么也不懂,她什么事都只能闷在自己心里,自己一个人抗,自己一个人解决。所以啊,习惯了,不敢也不能把主意放到别人身上,我们家蔷薇这些年过得挺难的……” 冯姨眼底泪花闪动,又对叶莺说,“你也别怪她,她确实有些小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但她绝对是个好心肠,没有害人之心的。” 冯姨说的话,叶莺大部分认同,除了‘没有害人之心’这点。 沈蔷薇被人抽掉脊梁骨似,软软靠在椅背上,她终于开口:“我就是很坏,不用给我找借口,我从小就坏,到处骗人钱,蹭吃蹭喝,长大也是一样,利用人,骗人,坏事做尽,不知悔改,我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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