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乐的掌心似乎总是炙热的,贴上肌肤的瞬间,让叶瑜有种被灼伤的痛觉。 方知乐说这些经历都是很平常的,说叶瑜并没有什么不同。 遇上不爱自己的父母,也不是自己的错。 叶瑜瑟缩一下,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却被方知乐不容推拒地一根一根重新打开,继而,十指相扣。 指缝间的肌肤娇嫩敏感,如今相互摩擦,热度升温,细小火花般爆裂的触感顺着每一根神经末梢骤然而上,直至在脑海里炸开灿烂的花团。 “不过现在好啦,我会陪在你身边,”烟火嗡鸣中,方知乐的声音似梦似幻,“我很聪明,很直接,从不遮掩,从不背叛,以后的生日、节日,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 在方知乐的描述中,叶瑜的神色不可控制地柔和下去,露出最期待的眼神。 方知乐像是许诺一样,缓缓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像是怎么也体验不够。 “我们会一起高考,一起考进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春天我们会沿着林荫路一起上课吃饭,夏天钻进空调屋里吃西瓜喝冷饮,秋天去郊外采摘园踏秋,冬天抱着暖手宝看雪花落下。” “我们会一起加入同一个社团,参加各种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会一起去看演唱会,一起泡图书馆度过疯狂复习周,一起过四六级,一起刷绩点。” “毕业后,咱们会租一个小房子,下班后一起吃饭,每天都这样过下去。” 就像从前十几年那样,一如既往,毫不厌倦。 will always be your knight.
第47章 吵架 “周五放假,还有两天,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去玩了!” “考完三天假是挺好,可要是成绩不好咋办。” “哦对,椿阳中学的传统,看卷速度跟屁崩了似的,当天的卷子第二天准能看完……” 教室里都在讨论成绩和假期,周蕴仪咬着笔尖惴惴不安,她已经提前把所有题目估了分,一会儿自信满满成绩不错,一会儿又惊觉某道题可能失了分,表情变化之丰富,让方知乐喟叹不如。 “给你的包子,吃点早饭再担惊受怕吧。” 说完她提着一兜塑料袋起身,撂下两个包子出门,周蕴仪只来得及问一句她去干啥,方知乐头也不回道:“给我的bunny送吃的。” bunny?兔子?校园里什么时候养兔子了? 周蕴仪莫名其妙地拿起包子,一口下去,露出里面鲜嫩的萝卜馅儿,果不其然还真有兔子。 叶兔瑜和方猫乐站在大榕树下分别啃着同一个玉米的上下半截,叶瑜吃得慢,方知乐吃完就插着兜等她。 “今天早上我去老师办公室送东西,看见咱们的成绩表已经出了大半。” 方知乐见她说话,见缝插针塞了一块巧克力。 “就差最后一科成绩填上,然后Excel运算——”叶瑜舔去嘴角的巧克力渍,方知乐再次按了颗糖果,“唔。” “安心吃饭。”方知乐对上叶瑜鼓囊囊像是小松鼠塞饭的两颊,笑道。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两人见面的气氛更加融洽,像是一夜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那种亲密的、不可言说的微小变动,就像冰山之下的移动与雪山顶峰积雪的融化,悄无声息,却潜移默化。 叶瑜咽下嘴里的饭,后退了一步,指着方知乐,“别给我塞了啊,我得说话。” 方知乐“啧”了一声,“吃饭的时候谈成绩,你不晦气啊。” 此时此刻,两人的身份似乎反了过来,向来不管成绩如何反正四百多分完全够用的艺术特长生耳提面命关心文化班尖子生各科成绩及其排名,稀罕程度不亚于仿佛椿阳中学忽然开始严格执行已经沦为摆设的宵禁制度。 “我在前十里面晃到你的名字,”叶瑜说,“你的名字又不晦气,再说了我这是关心你,怕你万一从第五名滑到一百名,到时候老师找你谈话,再一个不愿意又让你住回学校。” 方知乐耸耸肩,上前一步挡在风口,示意叶瑜快点吃完,“杨老师不是这种人,放心吧,她很开明,在她眼里,只要我们能上大学,别高中毕业就流入社会为治安带来不稳定因素,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使命。” 叶瑜听过杨老师的大名,闻言煞有其事地一点头,“据说高二分班的时候,咱们两个班还为争夺杨老师打过嘴仗呢。” “可惜杨老师是我们的,”方知乐做了个鬼脸,忍俊不禁,“好啦别谈成绩啦,倒是你们加试的书法考试怎样呀,据说又是全校第一,要拿去参奖。” 叶瑜眨了眨眼,咬着嘴里的煎蛋不说话,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方知乐自顾自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一扭头,“你的《洛神赋》写好了没。” “就那样,”叶瑜垂下眼睛,三下五除二把舍不得吃完的马蹄糕扔嘴里,含糊道,“我要上课啦拜拜晚上见。” 方知乐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狐疑道:“着什么急,还有十分钟才上课。什么就那样,写完没、送评没、获奖没?” 叶瑜转过脸一本正经道:“那是正楷,还问我三连没,你是不是也要逼着我写楷书?” 从天而降的一个黑锅啪叽一下砸方知乐头上,简直把她给砸蒙了。 “没有啊,”方知乐几乎震惊了,“你想写什么随你开心,不是你前几天说《洛神赋》没写完不能出来玩,我就是很自然地有始有终地关心一下你的进展。” 叶瑜神色平静地一点头,“现在不用关心了,以后我随叫随出,别说洛神赋了,洛神诈尸都不耽误我出来散心。” 方知乐张了张嘴,把她这一通有理有据、义正言辞却转移重点、逻辑混乱的话搞服了,僵硬半天,抬手鼓掌道:“好。” 叶瑜拍了下她的肩,转身走人,“我要潜伏到老师办公室替你看成绩,不用感谢我,快点回去上课吧,好学生。” 方知乐:……合着她说半天都不管用也没人理呗! 上课铃响过十几分钟,老师抱着试卷慢腾腾进门,一甩卷子,“拿出错题本啊,今天上午讲数学卷。” 教室里立刻愁云惨淡、哀鸣遍野。 数学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戴着金属眼镜,脸上有着常年不笑之人的冷酷威严,“喊什么喊,这次的数学卷子质量非常高,全市中学联考,能最大程度体现你们的数学素养。” 此时一个艺术生举手拉长音,“那我们素养是不是很好啊。” 数学老师一推眼睛,锐利的目光射向台下,“你们,没有素养。” 方知乐觉得她应该是冷笑了一下,觉得他们把人丢到全市面前了,只见数学老师扯出一张卷子,痛心疾首,“告诉我,你们初中的数学是怎么打的基础,对数字基本的敏感呢!立体空间感呢!选择题第九题蒙也得蒙个A,填空题第三题,乱填也能填上1吧!” 搭话的艺术生当即欢呼一声,“诶我蒙对了!” 周蕴仪啜泣不已,期期艾艾道:“我想多了,填了1和0……” 方知乐:……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数学老师以初中勾股定理延伸到导数的世界又渗透了高等数学的运行逻辑,在此期间夹枪带棒无差别攻击了每一个让她丢脸的学生,最后总结陈词,掷地有声: “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作业多加一张数学卷子。” 学生都被骂瘫了,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数学老师骂完之后浑身舒爽,总算想起还有一些没让她丢人的学生,话音一转,“尽管如此,咱们班数学有考满分的学生,说明了世界的参差永远存在,大家要向榜样看齐,争取多拿几分。” 周蕴仪宛若实质的探究目光瞬间逼近,冲方知乐言简意赅道:“你?” 方知乐还没说话,数学老师教鞭一指,替她跳了狼,“方知乐同学,全校唯一数学满分,你来念答案。” 方知乐:…… 数学老师的技能点应该都长在智商了,那点稀薄的情商不足以支撑她明白此时此情自己贬低所有人唯独捧了方知乐这件事会给她想表扬的好学生带来多大的困扰。 起码连周蕴仪都对方知乐怒目而视。 方知乐顶着全班人或瞪视或愤愤或漠然的目光站起来,以泰山压于顶我自岿然不动的毅力把答案念了下去。 “这道题,你的思路是什么?”数学老师微笑着,请方知乐回答。 方知乐默然三秒,“老师,我不会讲题。” 数学老师碰了个软钉子,丝毫不生气,笑意吟吟地点了一下头,“和老师当年很像,只会做题,不会讲题。” “你先坐下吧,老师来讲。” 方知乐在坐下的瞬间,腰侧就受到了旁边人的袭击。 周蕴仪目不转睛盯着卷子上的分数,愤怒的目光让人觉得她想把卷子给吞了,手上动作还不闲着,对方知乐大肆出手。 方知乐只能硬生生的憋下这口气。 “喂,你148分,至于这么仇恨我吗?”方知乐揉着自己估计淤青的腰,疼痛让她也无奈到爆,“两分啊!咱们之间的友情难道就值两分吗?” 周蕴仪满脸漠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第一,在我抱怨我可能考砸的时候,你试图以你考得更砸来安慰我然而转眼事实就是你考了全校第一还是满分。” 方知乐真想举着个牌子在教室里溜达一圈,上书几个大字“我好冤”。 什么时候全科成绩和数学完全对等了!她就是刚穿进来没和这些试卷混熟啊!那些拗口的文言文现在让她背她也背不出来啊! 数学只是因为不需要记忆,才在她阔别高中将近十年之后还能很快捡起来。 周蕴仪无视她的悲愤,继续控诉,“第二,你真变态啊,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明明就是超纲题,这两分你到底是怎么填的!” 方知乐欲言又止地拽了周蕴仪一下,周蕴仪没能读懂也不太想读方知乐的任何表情,仍旧愤愤然表达痛失两分从而与满分失之交臂的痛苦。 “周蕴仪!你要是这么想说话,你上台来讲题!” 方知乐连连点头,说的对,上课期间就是要听课。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你考满分了吗就不听课!” 方知乐:这和满分有什么关系,满分就可以不听课吗…… 这种备受攻击的诡异氛围直到中午放学才有所好转,周蕴仪直接不回家,中午也待在教室订正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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