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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晓之前就一直以为况清商是个无忧无虑可以自由选择职业、选择婚姻的富二代。 她虽然不像边颜那样对富二代有很大的偏见，但还是有些偏见的，至于她本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富二代。 毕竟她的钱只有她自己挣的那些，别的都是她爸妈施舍给她的，不算数。 谁能想到况清商竟然有那样的父亲，桑晓突然觉得从小当个孤儿还挺不错的。 况清商问：“有什么心事吗？感觉你今晚心不在焉的？” 桑晓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事。” 况清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吗？” 桑晓举着毛绒兔子公仔：“幼儿园要春游了，初步确定是去西山植物园，准备先坐车过去，然后步行，我负责我们班小朋友们的安全，但是我感觉我还没有准备好。” 况清商思索了一下：“我记得春游时有的会让小朋友们抓着绳子，这样不容易掉队，前面一个老师，中间一个老师，最后一个老师，像赶小鸭子一样，一长串很可爱。” 桑晓脑补了一下，也觉得很可爱，她笑道：“那是小托班啦，我们班的小朋友马上要大班了，估计没那么听话。” 况清商说：“你带领的话，大家应该都会听话的，到时候有人给你们拍照录视频吗？” “有的，园长请了专门的摄像老师，到时候会把有趣的照片刊登在幼儿园的儿童日报上，小朋友们还可以带着爸爸妈妈准备的食物，在外面野餐，活动很丰富的。” 桑晓说完敏感地意识到她不应该提起爸爸这个词，然后她发现是她多想了，况清商根本就没有那么脆弱。 况清商遗憾道：“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你来的话，大家都要仰脖子看你，多累呀。”桑晓心情好转，和况清商开起了玩笑。 况清商点头：“确实。” 桑晓小声说：“等你有时间，我们再去玩，还有秋游呀。” 况清商应道：“好。” 桑晓突然说道：“况清商，你如果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聊的，我修过儿童心理学。” 况清商含笑：“好的，桑老师。” 闲聊一阵后，桑晓和况清商说了再见，见况清商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样子，桑晓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又觉得自己这是迟来的关心。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况清商肯定早就恢复好了，除了怕狗，还有时不时地做噩梦…… 况清商睡前和冯姝通了一通电话，知道桑晓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了，不由得笑了笑，怪不得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睡觉后，况清商久违地梦到那件事，那个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从家里消失很久之后出现在她的学校对面。 虽然戴着墨镜，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个子很高，而此刻却很冷似的缩着背，形容枯槁，曾经英俊的脸庞现在胡子拉碴的。 她打小就不亲近他，只是好奇他现在为什么回来了，妈妈说过他去阿尔门赌钱了，爷爷说过不认他这个儿子。 “清商，来爸爸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喜欢观察那些小动物吗？我带你去看小动物。” 况清商没有机会回答，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醒来的时候嘴巴被胶条封着，四周黑漆漆的，手脚被束缚着。 她被绑架了。 她看到那个男人哆嗦着坐在地上用鼻孔吸食着什么，吸完后很舒服似的，看着她。 “我们和你妈妈玩个游戏。” 况清商不能说话，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男人在地下室进进出出，看着他逐渐焦躁不安，看着他又开始吸东西，像条狗一样蹲在地上。 他开始发狂，牵着一条狼狗过来，恶狠狠地说：“记住，这一切都是你妈/逼我的。” 嗯，什么都是别人的错，大人总是这样。 当那条狗朝着自己扑过来时，况清商感觉失忆了，她忘记了自己怎么活下来的。 她讨厌那种血液沾满双手黏腻的感觉，讨厌那种动物毛发间臭烘烘的气味，讨厌身上被弄得脏兮兮的样子。 但她动不了， 要死了一样。 当子弹穿进那个男人太阳穴时，溅射出来的白红色脑浆落在她的脸上，是热的。· 况清商恍惚间看到自己蹲在地上，好奇地盯着那些浑浊脑浆，她从小就喜欢观察昆虫、动物，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喜欢观察了，因为她在思索用什么方法能最有效最迅速地杀死它们。 她现在才知道她喜欢收集那些精致美好的东西，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毁掉。 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做一个正常的大人，并且成功了。
第41章 因为太色 第四十一章 “唉, 突然觉得没有父亲也挺好的。”桑晓有感而发道。 边颜眉头一紧，问道：“受什么刺激了？祥林嫂似的，你爸又开始催你们生孩子了？” “没有没有, 是况清商。”桑晓依旧对况清商被她爸绑架一事保持震撼, 并且没有地方纾解，只能和边颜说。 “况清商怎么了？”边颜已经习惯了桑晓来她这里必提况清商, 很想怼怼她，可惜桑晓本人丝毫没有察觉。 桑晓：“就是她被绑架的事。” 提起这个，边颜眼睛一亮，对八卦的兴趣让她催促道：“你问她了？她怎么说的？” “我问她妈了。”桑晓才不敢问况清商, 并且打算假装不知道这事, 况清商太惨了。 桑晓说了况清商的事。 边颜的关注点歪了。 边颜：“那条狗呢？” 桑晓：“应该死了吧？” “她六岁时居然这么厉害？”边颜脸色难得的凝重，“我当初听到许葭她们提起绑架案时，我还以为她爸是为了救她没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 桑晓说：“我当初也是这样以为的，结果跟看电影一样, 充满了戏剧性，虽然我们的生活比较平凡, 但和况清商比起来, 简直算是幸运了。” 边颜说：“平凡生活本身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追求，你难道不希望可以自由恋爱？” 桑晓对此不做表示：“好想知道况清商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感觉很绝望, 被亲爸绑架了, 然后又看到亲爸死在自己面前，还被狗咬了, 肯定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边颜不是当事人，猜测不出况清商的感受, 只说：“看得出你对况清商越来越好奇了，好奇是谈恋爱的开始。” “才没有，我是心疼她，心疼那个才六岁的小况清商。”桑晓反驳道，她六岁时虽然已经懂事多了，但还是个小孩况清商直接经历这种巨变，简直是对身心的双重打击。 还有况寻，还有冯姝。 她们也好惨，遇上这样的父亲和丈夫。 边颜笑道：“好吧，我们桑桑当然不好奇，只是天生一颗慈悲心，接下来我要出差一周，你记得过来帮我浇花。” “嗯嗯，两天一次可以吧？”桑晓有边颜的备用钥匙。 边颜也不确定：“应该可以，你想起来就浇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要经常出差。” 等到晨曦幼儿园集体春游那天，一排排小朋友穿着统一的幼儿园服装，戴着鸭黄色遮阳帽，背着统一的小书包，十分可爱，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有好多路人在旁边驻足观看并举着手机拍照。 从进入植物园开始，到观察记录并介绍各种植物，小朋友们表现得井然有序，全程有摄影师跟拍，老师的维持秩序声和孩子们稚嫩的童声充满了西山植物园。 之后玩累了的小朋友们拿出父母准备的食物，有爱心便当、各种小零食和水果，叽叽喳喳地吃起来。 晚上累了一天的桑晓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整理照片和视频，少女心都快萌化了，觉得大家都好可爱，她给边颜分享完又给况清商分享。 “你快看，好萌。” 照片里一个小女孩趴在草地上，盯着嫩绿色的螳螂，眼睛像琉璃亮晶晶的，含着独属于小孩子的天真和好奇。 还有一张是大家坐在地毯上野营似的，中间全是美食。 况清商：“有你的照片吗？” 桑晓扭捏起来：“有啊。” 她磨磨蹭蹭地发了个视频过去，视频里她戴着和小朋友们同款的鸭黄色遮阳帽，手里拿着一面红色小旗子，指挥着跳跳班的小朋友们。 况清商：“你穿制服很好看。” 桑晓无语：“那是幼儿园园服，大家都一样的好不好？” 就是普通的运动套装，只是颜色比较鲜艳，款式比较新颖，一眼就知道是晨曦幼儿园出品，这算什么制服？制服应该是西装护士服之类的。 况清商问：“是不是很热？” “还好啦，今天不是很热。”桑晓和况清商分享了今天的各种趣事，在她看来很多事情都是有趣的，而在况清商听来，无论多么平淡的一件小事，经过桑晓嘴里说出来后都是有趣的。 她喜欢桑晓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喜欢她热爱生活的态度。 况清商翻来覆去地观看着视频里的桑晓，混在一群孩子里的桑晓似乎比那群孩子还要有童心，笑容也很灿烂。 桑晓真的很爱小孩。 况清商对小孩的最初印象是况寻，她两岁的时候，况寻出生了，对当时的她来说，与其说是多了一个妹妹，不如说是多了一个观察对象。 小时候的况寻特别爱哭，看不到妈妈要哭，被姐姐碰一下脸要哭，反应也比别人慢半拍，况清商那时觉得况寻傻乎乎的，都不想和她玩。 被绑架从医院康复出来后，况清商像是觉醒了另一个自己，看着况寻可爱的脸蛋，一个邪恶的想法滋生出来，她很害怕这样的自己，告诉了冯姝，冯姝比她更害怕。 况清商现在都还庆幸，幸好她有一个好母亲，小时候遇到什么事都会像大人一样和冯姝有商有量，才早早发现自己的问题，开始找心理医生治疗，并没有犯下大错。 而现在，那个当年傻乎乎的妹妹已经成长得比她不知道靠谱多少倍。 桑晓见视频里的况清商在走神：“你比赛怎么样了？” 况清商收回思绪：“我们队打进决赛了，总决赛的场内售票也已经开始了，我给你们买了票，到时候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看比赛。” 桑晓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可能是因为她不懂篮球，所以不知道打进决赛有多难，反而迷之自信况清商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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