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回道:“都跑花园那边去了,前两日您不是让人给公主做了个秋千吗,已经做好了,这会儿墨香跟倚翠那些丫头都怂恿着公主跑过去玩了。” 楚若笑道:“我去看看。” 后花园有一大片葡萄藤搭起来的阴凉处,楚若就是在葡萄藤下给霁月打了个秋千,还离的远远地便听到一阵阵清脆的笑声还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听上去好不热闹。 她抬头望去,就见葡萄藤下已经围满了丫鬟,霁月坐在秋千上被一群人高高的荡起来,整个身子都差点飞起来,看的人胆颤心惊的,只是她却玩的开心的很,时不时发出一阵愉快的大笑声,其他人也在一旁起哄,直拍着手喊着:“高点儿、再高点儿!” 楚若不想扰了她们的兴致,就站在后面没出声,含笑看着霁月开心肆意的神情,她爱惜霁月,府里下人自然就更不敢慢待,如今少了国事牵绊,霁月活的反而比之前轻松不少,这也是楚若最乐意看到的,她就希望霁月一辈子都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霁月一扭头看到了她,连忙伸出一只手挥了挥,让人把她放下来,其他人也才发现楚若居然在这,吓的赶紧收了笑容行礼,楚若虽然性情温和,但却不是能跟下人说笑的性子,除了她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其他人见她都很发怵,反而霁月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比楚若更讨王府下人的喜欢,大家都爱往她身边凑。 霁月笑着跳下秋千跑到她身边,抱怨道:“我们本来玩的好好的,瞧你一来把大家都吓的不敢笑了。” 楚若好笑的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浸出的汗:“我有这么可怕吗?” “这个我说了不算,得问她们,是不是?”霁月回头得意的看向一群丫鬟,她跟丫鬟们已经玩熟了,有她在这大家也都胆大不少,看着楚若贴心的帮她打理头发,都低头笑起来。 霁月脸一红,瞪了她们一眼,回头抓住楚若的手:“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进宫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霁月摇摇头:“我要荡秋千!” 楚若无奈摇头,语气不免沾了些酸意:“我好像不应该给你做这个秋千,怎么感觉我一下子就失宠了。” 一群丫鬟全都善意的哄笑起来,打趣的推了推霁月:“公主,您就陪三殿下去吧。” 霁月捂着脸也笑起来,又娇俏的偏过头:“你给我买好吃的我就去。” “银子都在你那,家是你在管,你想买什么还用问我?” 霁月不好意思了,推着她赶紧离开:“快走快走,我陪你去就是了。” 正好丞相跟太傅也在宫里,楚若要议事不好带着霁月,尽管现在皇上对霁月的偏见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但毕竟事关国事,霁月自己也懂事的早早退出去,楚若只好让皇后先陪着她。 现在大船造好,先要在海上试试能不能承受的住风浪、以及承重等等,过后要想出使西洋还要带上楚国的册宝,否则恐怕会被别国视为侵略跟挑衅,还要商量出使西洋时该派哪个大臣过去,怎样与那边的国家建交等等。 事情很多,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楚若对于气温的变化十分敏感,进宫时太阳还热的能把人烤干,所以她穿的稍微凉快了点,可此时太阳只是稍微有落山的迹象,她便冷的有些打颤。 听到她的咳嗽声,皇上等人才惊觉天色晚了,顾不上再商议事情,赶紧打发宫人拿来披风给她紧紧裹上,见他们都满脸紧张,楚若自己反而轻松的笑起来:“我就是有点冷,你们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我快要死了似的。” “胡说什么!”皇上脸色一变,皱眉急斥:“说话一点都没顾忌,生死岂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快呸几下,童言无忌!” 楚若无奈:“大哥,我都多大了还童言无忌呢,到了我这份上早没什么忌讳了。” 太傅跟丞相眼圈一红:“殿下切莫瞎想,臣已经命人到各国寻找名医,殿下的身子一定会好的。” 殿外一个小太监突然急匆匆跑来:“陛下、三殿下,安平长公主跟乐心公主进宫来了,不知怎么跟霁月公主突然吵了起来……” 楚若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快速朝殿外走去:“还不带路!” 皇上跟太傅等人也连忙跟在她身后匆匆赶过去,一群人在太监的带领下去了御花园,才刚转过一道花墙就听到安平长公主盛气凌人的声音:“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若儿她一向心善,我们楚国也不像大禹那样不能容人,但仗着若儿心软就得寸进尺,她能忍我这个做姑姑的可忍不了!” 霁月毫不示弱的冷笑:“我倒是不知我做了什么,让长公主忍无可忍?” “若儿是天潢贵胄,非等闲人能攀附的起,你一个敌国公主如今又被通缉,若儿收留你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但我们楚国的皇室却不都是傻子任你拿捏,大禹对楚国所犯下的滔天大罪,楚国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想嫁给若儿,没有那个资格!” “安平长公主,你就是对我的命令如此阴奉阳违的!”楚若沉着脸走近,厉声质问。 正左右为难的皇后瞬间松了口气,安平长公主跟乐心公主也惊讶了一下,赶紧回过头就看到楚若跟皇上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此时每个人都神色冷凝,尤其楚若跟皇上更是满脸怒容。 安平长公主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明白肯定是她悄悄派人报信去了,不过面上仍然故作镇定的行礼:“陛下。” 皇上凉凉瞟了她一眼:“不敢当,朕以为长公主连楚国的主都做的了,朕这个皇帝算什么!” 安平长公主惊恐的跪下:“陛下恕罪,是安平自作主张了,不过安平也是为楚国跟若儿好,不愿见她被奸人蒙蔽……” “长公主说谁是奸人?”楚若冷冷打断她,走到霁月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淡淡问责:“我记得我三令五申,由世家贵族开始为每个人都阐明了大禹跟楚国的厉害关系,连普通百姓都能明白的道理难道长公主想不明白?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把本殿下的命令放在眼里?” 安平长公主从楚若的父皇登基开始就一直深受荣宠,即便楚承登基后也对她礼让三分,早已养成她唯我独尊的性子,此时却被楚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罪,还是为了个大禹公主,这让安平长公主觉得自己被狠狠打了脸,难以接受,态度也凌厉起来。 “三殿下的命令我自然不敢不听,毕竟皇上疼爱殿下众人皆知,但身为皇室中人我亦有责任维护皇室尊严跟江山安危,大禹屠我楚国四城、欺辱我楚国百姓、侵扰我楚国江山事实具在,多少百姓为此流离失所,如今却仅仅因为三殿下爱慕楚国公主,为一己之私就要求楚国放下往日仇恨,我做不到、楚国百姓也做不到,今日哪怕被问罪,我也要求陛下不要被楚若往日之功所蒙蔽,为她一己私欲失了百姓之心!” 乐心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裳,悄悄使眼色:不是说对付这个大禹公主吗?怎么连楚若也一块对付了! 安平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没理会,自己之所以支持楚若是为了控制她,可不是为了让她踩自己的面子,更不是为了给她人做嫁衣,今日楚若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对她问罪,执意维护一个大禹公主,可见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若是日后登基恐怕更不会善待自己,自己又何必支持她,还不如趁着她现在跟皇上有嫌隙把她拉下来! 她又暗暗打量了旁边的皇后一眼,这个皇后是东陵国人,她的兄长也跟楚若交好,既然楚若指望不上,索性就连她一块拉下来,给自己女儿腾出皇后之位! 一瞬间安平长公主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皇上刚想说什么,楚若摇摇头上前一步:“长公主口口声声为楚国好,我记得当初早已专门命人将楚国交好大禹的理由仔细讲明,楚国危机刚过,百姓尚且没有修养过来,放下国仇与大禹建交就是为给百姓休养生息、发展国力,长公主所言确实快意恩仇,可江山百姓岂容你如此任性妄为?纵观古今各国,哪个国家不是打了和、和了再打,国与国之间永远不能单纯只凭一个仇或恩来维系,你一个仇字脱口简单,我楚国百姓怎么办?他们已经家破人亡了,难道要楚国的江山也跟着葬送进去?你既身为长公主,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想不明白?” 安平长公主冷笑:“一切不过是三殿下为了掩饰私心而找的借口,我嘴笨说不过三殿下,然而我最起码不会把一个大禹人看的重过我楚国人,让我楚国人给她为奴为婢,陛下若要怪罪我也无话可说,但安平字字肺腑,万望陛下能听的进去一二,安平也替楚国百姓谢陛下隆恩!” 说完不等皇上叫起便自顾自起身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把楚若放在眼里。 “简直放肆!”皇上盯着她的背影沉下脸怒斥:“仗着父皇的遗命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楚若却叹道:“如她一样想法的人恐怕还不少,教化百姓任重而道远啊,如此下去与我目前所谋之事无益,大哥还得加大各地教化力度,还有尽快揪出华簪留在世家中的那些细作,就是这些人在暗中蛊惑人心。” 离开皇宫,楚若有些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霁月却并没放在心上:“她之所以气急败坏不就是因为你在意我,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我看这个长公主不是善茬,以前华簪长公主在世时我也曾听她说起过一二,之所以其他兄妹都被害死只留下她一个,就是因为这个长公主自私自利、善恶不分又没脑子好操纵,我怕她……” 楚若却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反而算是帮我的忙了,你忘了我现在正需要借火呢!” 霁月这才反应过来,也失笑起来:“是我魔障了。” 楚若搂住她认真说道:“再给我点时间,无论是楚国百姓还是大禹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为当权者的野心付出代价,我一定会还无辜百姓和平的。” “我知道。” 霁月的担心果真没错,安平长公主多年养尊处优越发肆无忌惮,对于楚若敢为一个大禹公主反抗自己一事越想越气,既然注定控制不了,那就干脆毁了她! 不出几日,关于楚若身为楚国皇族却心向大禹、卖国求荣的罪名隐隐传开,原本云姑娘一派就因为楚若的不合作而急的团团转,这下算是给他们送上门一个借口,在云姑娘的推动下,楚若叛国谋逆的流言不出几日就传的沸沸扬扬,她好不容易跟皇上有所缓解的关系也再次降至冰点。 飘絮借着送茶的功夫,偷偷听到楚若跟霁月在花园里吵架,霁月急的团团转:“我就说你根本不该去示好,人心一旦起了猜忌,岂是那么容易抹消的?看看现在不过随便一个流言,他就又怀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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