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心烦意乱的回到自己的寝殿,脑海中全是皇后他们要合谋害死楚若的阴谋:原来楚若的父母根本不是病死跟自尽的,他们是被自己的亲人给害死的,仅仅是因为自己跟霁兰痴迷楚若,所以母后为了让自己收心就跟华簪长公主合谋,要杀了楚若! 霁月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心里后悔极了,之前楚若一直说他们本不该一直来往,如此下去定有灾祸,她不信,非觉得自己公主之身定能护楚若周全,却不想竟害的她失去双亲,现在就连她自己也在危机而不自知。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你的话早早远离你的,都怪我!” “公主,您怎么了?”醉柳跟飘絮走进来,看到霁月坐在地上连忙扶起她:“怎么哭了?” 霁月擦了擦眼泪:“母后没为难你们吧?” 醉柳跟飘絮摇摇头:“奴婢们没事,皇后娘娘听说您回宫了,就把奴婢放回来了。” “那就好。”霁月心不在焉的推开她们走进内殿:“我想休息一下,不要让人来打扰。” 上床放下帐子,霁月才捂住嘴哭起来,也不敢出声,直到半夜才冷静下来,想到今日母后跟长公主的打算,身上不禁起了一层冷汗,如今就连皇上也同意了她们的主意,等到楚国新帝的孩子降生下来,楚若的死期就到了! 霁月猛地起身下床:不行,她不能看着楚若被害死! 刚赤脚往出跑了两步又突然顿住脚步,她该怎么告诉楚若?难道要告诉她,她的父皇母后都是被自己的亲人杀的? 霁月摇摇头,又坐回床上,如果说实话只会害死楚若,自己必须想别的法子救她! 第二日早上,醉柳跟飘絮走进来准备叫公主起床,一进殿却看到霁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发呆,两人有些担忧:“公主,您没事吧?” 霁月回过神,下定决心吩咐道:“帮我洗漱,我要去见父皇!” 穿上隆重的宫装,她想了想又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经过通报进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看到她的打扮惊讶的瞪大眼:“霁月,你这是?” 霁月跪在地上沉默的拜了拜,这才深吸口气抬起头:“父皇,霁月今日前来有事相求,请父皇不要下旨为我跟沈家赐婚!” “你说什么?”皇上站起身,一旁的宫人也都震惊的倒吸口气,皇上挥手打发他们出去,走到霁月身边问道:“你知不知道关于你跟沈家的亲事,虽没有正式下旨,但早已传遍世家大族?” “知道。” “那你还敢说出这话,简直是任性!” 霁月跪在地上继续磕头:“求父皇收回成命,霁月不愿意嫁给沈家!” “那你想嫁给谁?楚国质子吗?” “是。” “你……混账!”皇上气的来回转了两圈:“婚事已定岂容更改?此事朕不同意!” “若父皇不同意,我便长跪不起,总之沈家我是绝不会嫁的!” “你若不嫁,我便杀了那楚国质子!”皇后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霁月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搭在脖子上:“您敢杀他,我就先死在这里,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放肆……” “够了!”皇上恼怒的瞪了皇后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皇后连忙跪下:“陛下恕罪,臣妾一时情急……陛下,霁月年轻不懂事,难免偶有任性,请陛下交于臣妾管教即可。” 霁月冷笑:“交给你?你是打算连我也杀了吗?” 皇后不可置信的扭过头:“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明白,你的恶行我不愿说出口,但天理昭昭,不是不报,你好自为之,总之沈家我是不会嫁的,要是你们执意逼我,那就让沈家抬具尸体回去吧!”她说着把匕首往肉里压深了一分。 “霁月!”皇上吓的连忙拦住她:“你跟沈家的亲事早已是尽人皆知,你若此时悔婚,置皇家信义于何处?置沈家颜面于何处?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霁月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泪:“谁种的因谁得果,这件事是我对不起沈家,可他们又何曾对得起别人?若不是你们自己做下龌龊之事,今日我也不会悔婚!” 皇后大怒:“你为了那个楚国质子竟然处处诋毁我们,沈家哪里对不起你?承鑫哪里对不住你?你几个舅舅从小疼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却先反过头来咬他们一口,我养你多年,竟把你养成了一条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你先出去!”皇上皱起眉头不悦的斥责了皇后一句,让人将她带出去,这才蹲下来看着霁月:“为什么突然悔婚?” 霁月哭着低下头不说话,皇上叹了口气:“你知道你母亲跟华簪她们做的事了?” 霁月点头,拉住皇上的衣摆:“父皇,我求您了,放过楚若吧,他身子不好,对您没有威胁的,您之前不是打算找人牵制住楚若,等到时机合适让他回楚国登基吗,我愿意做那个牵制楚若的人,助父皇完成大计!” 皇上拍了拍她的脑袋:“月儿啊,父皇是真的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只想找个真正疼爱你的人,楚若他不是一个好选择,你熟读史书,应该知道自古以来跟质子发生感情的,从没一个有好结果,父皇不希望你像史书上那些悲惨的女子一样,那个楚若看着与世无争,可他举手投足间的高傲不驯绝非他表面那样温顺屈节,父皇不希望你跟这样的人有瓜葛。” “将来结果是好是坏,女儿都绝不后悔,但今日若看着他丧命,我却心安理得嫁给沈家,女儿恐怕也活不成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父母皆丧命于你母后跟华簪的阴谋中,若有朝一日他得知了此事,如何能放过你?” “命债命还,若他将来知道真相当真要杀了我,我也愿意认命。但是父皇,我信他,楚若是有他的傲气,但他也有他的善良跟底线,他不是一个不择手段、冷血无情之人,母后跟长公主说他是想利用我,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感情,甚至对我避之不及,是我的任性害了他,他早就说过我们身份相差太大,不应该往来,都是我不听,父皇,楚若没有母后他们猜测的那样不堪,我愿意赌一次,若我赢了,求父皇将来放过楚若,让我跟他回楚国;若我输了,大不了就是把这条命赔上。” 皇上站起身,无奈的锤了锤桌子:“你们两个将来注定要反目成仇的,若他活着,他的兄长就一定要死,等他知道了真相,是不会放过你的。” 霁月却满脸坚决:“我已经决定了,若是不能嫁给楚若,我现在就会死!” “你……”皇上重重叹了口气:“你让朕如何是好?” 霁月深深磕了个头:“霁月知道对不起父皇,但求父皇能成全女儿这一次。” 皇上坐回椅子上沉默许久,才叹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朕商议一下。” 霁月等了三天,这期间皇后不断来找她想让她回心转意,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哀求,可霁月都硬着心肠拒绝了,沈家听到消息来也跑来宫里,她也没见,直到三天后皇上突然下旨,赐婚早逝的恭亲王之女与沈家结亲。 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当年为平叛忠亲王等人逼宫而死,皇上难过不已,所以封了他的儿子为世袭亲王,女儿也被封为公主,对其子女也很疼爱,此次赐婚沈家也不辱没了沈家,但比起霁月公主的尊贵到底差了一大截儿,因此世家中也是议论纷纷,先前已经稳定下来的人心又开始动荡,沈家对此恼怒不已,皇后也气的不再见霁月。 霁月去谢恩,皇上叹道:“你不愿意嫁给沈家,朕不逼你,但是关于楚国质子朕也不赞同,你再回去好好想想,为他众叛亲离值得吗?” 霁月知道能解除婚约已经是难得,她也没想立刻就达成目的,谢了恩就乖乖退下了。 楚若为父母守了七天,等到祭礼结束才听过来看她的东方陌等人提起:“如今京城都传遍了,沈家这次可是丢了大脸,大家都在传霁月公主是为了你才悔婚的,前两日沈承鑫还气的要杀人,本来是想找你麻烦的,后来不知怎么突然不了了之了。” 司炜提醒她:“大皇子高兴坏了,直在府里大叹你是个妙人,看样子是想拉拢你了。” “利用我来打击二皇子?” “若霁月公主当真是为了你才悔婚的,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你可以通过霁月公主掌握二皇子的行事,我们也能精准的打击他,早日达成目的。” 楚若沉吟了一下:“我并不想利用感情来达成目的,霁月公主是无辜的。” 东方陌激动道:“她一点都不无辜,她的父皇、兄长、舅舅等人对我们的国家犯下血债累累,别忘了你二哥的头颅至今还在二皇子跟沈承鑫手上,被他们肆意羞辱;她的母后心狠手辣,联合华簪害死了你的侄儿、我的外甥,还害死了你的父母,她算什么无辜?” 楚若皱起眉头:“血债血偿,但是……” “你想让你的父母白死吗?” 楚若没说话,殷琅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们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及的上什么原则跟底线?你之前劝过我们的那些话难道忘了?咱们这些人谁不是搭上了一切?说起利用感情,难道我的感情不是感情?楚若,咱们结盟是你一手促成的,我们也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楚若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霁月公主为了我解除婚约也不过是大家的猜测,等日后再说吧。” 跟殷琅等人分开回府,刚到府门口便看到霁月站在门前,楚若愣了一下走过去:“公主。” 霁月转身看她:“我解除婚约了。” “听说了。” “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楚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公主抬头看月亮美吗?” 霁月抬起头:“很美。”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月亮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十分荒凉,它的所有光芒不过是仰仗太阳给的,之所以觉得美,是因为摸不到够不着,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看看就罢了,何必非要抓在手里呢?” 霁月回头盯着她:“可你既不是捞不着的水中月,也不是摸不到的镜中花,你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切都是虚无?” “公主原可以平静的过一生,为何非要选择一条崎岖的山路?” “我不在乎山路崎不崎岖,我只在乎山路的另一头,是否有我想要的景色?” 楚若垂首行礼:“恐怕未能如公主所愿。” 霁月走近她:“你心悦霁兰?” “不是。” “那你心悦我吗?” “不敢。” “我允许你敢。”霁月又抬头看了看月光:“无论是水中月还是镜中花,我都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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