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毋躁。”楚若把信折好交给清风:“记住,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可轻举妄动。” “公子,那您……” 楚若摆手止住他的话:“去把七鹰给我叫来。” 夜色深沉,打发走七鹰,安排好所有事情,楚若一个人坐在书桌旁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瓷瓶,墨香在门外叫道:“公子,该喝药了。” 楚若回过神,把瓷瓶揣进袖子里:“进来吧。” 墨香端着药进来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去倒茶,楚若打断她的忙碌:“药放在这,你出去吧。” 墨香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应是,走出两步,楚若又在身后问道:“国师还有多久能到边城?” “还得走半个月。” “知道了,下去吧。” 关门声响起,书房又安静下来,楚若就一个人静坐那里,蜡烛烧到半夜也烧完了,烛火恍恍惚惚的闪了几下就灭了,月光顺着窗户落进来,慢慢的月光也逐渐淡去,直到再次黑暗后黎明到来,乌蒙蒙的光影影卓卓照在楚若身上。 清晨的气温降到极点,楚若忍不住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咳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她拿开帕子顺着隐约的光线清楚的看到上面点点血迹。 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光线一点点亮起来,她把手伸进袖子摸了摸已经被她捂的温热的瓷瓶,没再犹豫,倒出一颗红色丸药吞下。 她的身体实在已经到极限了,根本应付不了云姑娘,只能提前透支所有的命,但愿还来得及把霁月救出来。 蚀骨的疼痛钻心而来,楚若闷哼一声窝起身子倒在地上,她咬牙忍住到嘴边的惨叫,浑身颤抖的承受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剧痛,甚至疼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过了许久,剧烈的疼痛才慢慢退下,楚若趴在地上松开伤痕累累的嘴唇,大口大口呼吸着,浑身湿淋淋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无力、面无血色。 等到所有疼痛终于全部消失,她才费力的巴住桌子一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抬起依旧有些打颤的腿走到门口,吩咐守在门外的丫鬟去打水。 沐浴收拾完毕,一股股暖意便自心脏处散发至全身,带着强有力的生机勃勃,是楚若从生下来起就从未感受过的健康,之前因为病情沉重而显得苍白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楚若深吸口气打开书房门,清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见她出来连忙问道:“公子是不是要去救霁月公主?属下跟您一起去。” “你留下,七鹰在暗中跟着我,这里不比皇城,我一走剩下的事情便无人调配,要交给你跟明路全权负责。” “可是……” “没有可是,我跟霁月的安危就全托给你跟明路了。” 清风这才跪下领命:“属下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小镇建成不久,所有制度都不完善,太容易藏污纳垢,云姑娘一行人就大咧咧藏在镇上的一家赌场里。 按照约定走进赌场,现在才早上,是赌场最冷清的时候,大堂中间的赌桌上骰子等等随便扔了一桌子,凳子也都乱七八糟躺在地上,可见昨夜这里有多热闹。 带她进来的短打壮汉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斥道:“乖乖等着,我去请主子下来!”说完本来还想踹楚若一脚,但看到楚若冷冽的神色还是莫名心虚了一下,又骂骂咧咧的收回脚没好气的离开了。 楚若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周围严密的守卫,在一群高大的壮汉中不乏许多身材短小之人,行为举止以及手里的武器跟自己之前见过的倭国人一模一样,看来她之前在全国推行的计划果然奏效了,云姑娘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传来,楚若回神抬起头,看到一个面容俊秀、与自己三分相似的男子走过来,隐约间只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男子满脸的阴鸷破坏了原本的俊美,看到楚若后,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不过马上掩饰起来,扯着半边嘴角的笑道:“好久不见,三殿下别来无恙吧!” 熟悉的音调,楚若呼吸一紧,眯起眼睛:“云姑娘?” 她终于明白刚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的了,眼前的男子竟然是消失的云姑娘:“你是……华簪当年那个儿子没死?” 男子阴鸷的大笑:“不愧是楚若,脑子果然聪明,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呢!” 楚若明白了,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是想要楚国的江山,华簪处心积虑保护的是自己的儿子,当年华簪针对自己、想利用大禹杀了自己跟大哥也是为了给她的儿子腾路! “叔叔?”楚若嗤笑:“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缩头乌龟吗?” “你……” “我已经按照约定来了,霁月呢?” “着什么急,咱们叔侄俩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是不是得好好叙叙啊!” 楚若神色冷下来:“如果你以为我来到这里便只能任由你摆布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男子听后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又仰头大笑起来:“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不然当初也不敢那么算计我,但你就算有再多谋算,别忘了霁月可还在我手里呢。” 楚若冷冷警告:“你敢动她一分,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她也是我表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直接说你的目的。” 男子走到她身边,阴沉沉道:“之前你狠狠算计了叔叔一把,现在总该到还债的时候了吧!” “你要我帮你造反?” 男子瞬间变了脸,怒道:“这不叫造反,楚国的江山本来就该是我的,当年先皇属意的继承人本来就是我,是你的父亲夺了我的皇位,你的父亲才是窃国贼!” 楚若冷笑:“既然如此,你何须用得着我?” “因为你是楚国的三殿下,楚国的半壁江山都握在你手里,只要你振臂一呼,我相信肯定会事半功倍!” “我如果不配合呢?” “那霁月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楚若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你可能还不了解我,霁月固然重要,但你确定我是个爱美人重过爱江山之人?” 男子愣住,眯眼打量楚若的反应,之前楚若在大禹当质子时的所作所为他也是全部知道的,明白这人看着温和纯善,实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一时之间拿不准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过了许久才又放声笑起来:“老话说的没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果然是我的亲侄子,连这份狠辣的劲儿都跟我一模一样!不过可惜了,你不在意霁月,难道连这个镇上所有人都不在意吗?” 楚若脸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男子得意道:“我知道你聪明,可惜百密一疏,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小镇就是我带人建起来的,你猜这镇子地底下埋着什么?” “火药?”之前在大禹审问华簪时,就曾有一大批火药下落不明,足够布满整个小镇,楚若刚才故意说出那番话,就是为了刺激眼前的人让他以为自己不在意霁月,好逼出他的底牌,却没想到这人是个疯子,居然真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事。 “聪明。” 楚若气的咬牙切齿:“你这疯子……” “少安毋躁。”男子打断她,脸上有些变态的神经质:“你想想,砰一声……多壮观啊,到时候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使臣、还有镇上的来往行商等等,会全被炸的血肉模糊,分不出谁是谁,到那时楚国没法给各国交代吧?刚建起的商路可惜了!” 他假惺惺的嗞嗞有声,欣赏着楚若恨不得杀了他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这回你总不会再敢诓骗叔叔了吧,如果你还敢像上次一样耍花招,我就让这整个镇子的人给我陪葬!” 楚若捏紧手指没说话,男子又凑近她,如毒蛇一般低声道:“你摧毁了我所有心血,又把我逼的无处藏身,现在我就要让你亲自捧着江山送到我面前,是要保楚国江山还是要保你哥的皇位,好好想想。” 说完一挥手,几个壮汉上前压着楚若往后面走去,进了后面的院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甚至还建了一个大大的校场,许多人正在那里训练,粗粗一算竟然都有上千人,就这还只是目前她看到的,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藏了多少人? 楚若有些心惊肉跳,冷汗都快下来了,身后的壮汉狠狠推了她一把:“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一直走到一个锁着的房间门前才停下,壮汉打开门将她推进去,猥琐的笑道:“好好跟你的小情人团聚吧!” 霁月正坐在里面的床上,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惊呼起来:“楚若,你怎么来了?” 楚若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门又从外面锁上了,屋子里有些暗,她看不清霁月的脸色,只能着急询问:“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折磨你?” “我没事!”霁月摇头:“你这笨蛋,谁让你跑过来自投罗网了!” 楚若笑着抱住她:“傻瓜,他们的目的是我,你才是受了无妄之灾。” 霁月连忙扶着她坐下:“你知不知道那就是云姑娘,他居然是个男的!” “我已经知道了。” 霁月急忙把自己打探到的事情告诉她:“我听云舒说他是华簪当年生的儿子,华簪知道楚国人不会放过她,当时大禹又还攻打不下楚国,所以她就想了个法子偷梁换柱,从宫外偷了一个女婴回来冒充生了龙凤胎,然后把儿子通过接生嬷嬷送出去谎称死了,留下那个女婴承担怒火。” “你说那个女婴不是华簪生的?” “不是。” 楚若问道:“云舒是怎么回事?” 霁月叹了口气:“她也是被逼无奈,之前云姑娘、哦不对,他本名叫楚羿,你不是把他布下的暗线都给拔除了吗,他逃跑后跟剩下的属下逃到边城一个小县中,本身那里经过战乱人就不多了,他们又把剩下的百姓全杀了,云舒就是那里知县的女儿,她只剩下一个弟弟被楚羿给抓了,用来威胁她听话给自己办事,说起来她还是你们楚国人呢。” “他们没伤害你吧?” “没有,他们把我抓来后就一直关在这里。”霁月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很严重的事!” “你说。” “你的皇祖父真是老糊涂了,我听云舒说楚羿手里有一份密折,是你皇祖父留下来的传位诏书。” 楚若震惊的站起身:“你说他……你说我皇祖父真的把皇位传给了华簪的儿子?” 霁月严肃的点头:“除了传位诏书之外,他手里还有一枚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楚若跌坐在椅子上,楚国的免死金牌跟其他国家不一样,是楚国建朝之初始祖皇帝亲自打造的,总共只有三块,后世皇帝不得再造,因此威力也很大,见金牌者如见始祖,就连她大哥都得跪拜,等于谁都拿这个楚羿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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