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这个徒弟曾经可是与人厮杀到差点就剩一口气了脸色都没变过的狠人,怎么这会儿还真跟什么都不懂的任筠一样紧张起来,莫非,这就是年轻人的情趣? 庾丘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伸手在任筠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陌生的气息,顿时让任筠脸色一白,感觉就像是被倒入了辛辣无比的辣椒,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手用力的往后缩。 池清悦死死按住,也忍不住焦躁起来:“师父,你轻点!” 庾丘:“…………” 他也很茫然,他给三个弟子都炼制过命牌,都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就结束了,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怎么到任筠这儿就跟遭受了酷刑似的? 难道是因为材质不同? 庾丘挥手默默屏蔽了任筠的感知,任筠的眼泪顿时戛然而止,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什么被封印了一样,任筠不知道现代打麻药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但她现在确实感受不到痛了,于是便忍不住偏了偏头,好奇庾丘是怎么取心头血的,为什么会通过手来取? 池清悦扳回她的头。 从手腕取心头血,是最温和的方式,顺着血液的流动轨迹去寻找心头血,取出最不会影响身体的那一滴,虽然略显麻烦,但比起那些简单粗-暴在胸口挖一个洞的,已经很好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过程会有些血腥,因为为了方便,他们会直接将血液流通的通道里的血都暂时挪出来,给之后要出来的心头血腾出位置。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对见惯了血腥的魔门弟子来说,画面也完全算不上恐怖。 但任筠,就还是别看了吧。 庾丘动作不慢,很快就将心头血取出移到命牌上,命牌原本玉般的质地,顿时逐渐氤氲起血色,产生不明显的震动和红芒,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落到庾丘手中,被他收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取血完成后,任筠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直到庾丘将伤药涂抹上去,不算大的伤口处才长出一道伤疤,又很快脱落,露出有别于周围肤色的淡粉。 直到此时,庾丘才取消了对任筠感官的屏蔽。 任筠顿时眼睛一红。 火-辣辣的感觉卷土重来,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但依然残留着,很奇妙的,任筠甚至能感受到整个血管都被灼伤了,委屈地看向池清悦:“疼。” 池清悦怀疑庾丘是趁此机会对任筠做了什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检查,也可能是偷偷下了手脚,连忙运转灵力探进去检查,那股灵力就像是清凉的药,任筠惊奇道:“不疼了?” 庾丘摸了摸胡子:“应当是你的身体已经熟悉了清悦的灵力,所以外来灵力进去都会感到不适。” 就说嘛,他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疼! 池清悦这才恍然,灵石玉胎到底曾经是被她祭炼过,并不是完全属于任筠自己的,会排斥外来灵力也正常。 任筠眼泪汪汪:“那是不是说,如果刚才是悦悦取,我就不会痛了?” 池清悦当没听到,转移话题道:“师父,我先带任筠回去了。”
第7章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不等庚丘回答,池清悦便直接拉着任筠回自己的洞府。 她踩上飞剑,速度很快,风吹得任筠都睁不开眼,连忙喊她开慢点,一时间也顾不上之前的事了。 七绝峰尽管名字不怎么吉利,但自从庚丘入住后,这里就被改变成了九幽宗唯一一处风景优美且正常的地方,但有时候,快乐都是别人的,与住在上面的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任筠本以为,师父住的地方都那么好了,徒弟住的地方再差也应该差不到哪去,但直到看到洞府里的摆设,任筠就知道自己错了。 池清悦家里连个茅草铺都没有,就是一个在山上开辟出的洞口,一点采光都没有,室内照明全靠永远不会熄灭的油灯,床倒是一整块很大的玉,除此之外,一个蒲团,一张圆桌四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任筠看到这些摆设,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她本以为从外面回来,她的苦日子就结束了,谁知道那会才只是个开始?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任筠从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她最叛逆离家出手的时候,身上没带一分钱,都直接拿了存压岁钱的那张卡出去,虽然后来因为忘了密码没用上,但她当时也是靠刷脸住的五星级酒店,就这儿,她还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不容易呢,现在顿时觉得心态有些崩了。 修行者都这么不拘小节,一点都不在乎生活品质的吗? 任筠颤抖地问:“这里就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吗?” 就这破地方,还不如直接厚着脸皮住庚丘的宫殿呢,毕竟那么多房间,总有一间能住的。 她以为洞府指的是洞天福地,没想到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洞’。 池清悦问:“怎么了?” 池清悦很满意自己的住处,因为足够安全,她在洞府周围施加了防护,哪怕以庚丘的修为,都窥探不到其中的情况,这种安全感,是每一个魔修都梦寐以求的。 为什么那么多魔修看上去都是一副瘦成皮包骨纵欲过度,像是晚上从未睡过的样子?当然是因为他们住的山头,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被峰主副峰主的灵识扫过,没有丝毫秘密可言,这种情况,谁能睡得好觉? 但池清悦这里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任筠摸了摸坚硬的玉床,上面没有铺任何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寒意,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这跟躺在水泥地上有什么区别? 池清悦皱了皱眉,顿时绷紧了心神,难道她打算算刚才的账了? 她是不是先跑为妙?她要哭多久才会停?她今天是不是住外头比较好? 任筠转身抱住她的腰悲从心来:“这里环境这么差,悦悦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然这种地方是怎么住得下来的? 池清悦身体一僵,没想到她是为这种事而难过,自从她母亲飞升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关心过这些事,池清悦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下意识道,“还好,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但这张玉床有积蓄灵气之效,为了修行,吃点苦有算的了什么?” 她垂眸看着任筠发顶:“倒是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床?我去杂物堂让人搬一张软床过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是苦行僧的,池清悦知道很多魔修的住所看上去都金碧辉煌,毕竟对于不知何时就会没了命的他们来说,能享受的时候当然得放纵了,谁会让自己私底下还过得苦兮兮的? 但池清悦认为,那些外物会腐蚀人的意志,不然曾经那么多毅力满满的魔修,又怎么会根基虚浮总妄想着走捷径? 有前车之鉴在,池清悦很久之前就舍弃了这些外物。 池清悦不知道,有种人,都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萎靡不振,只是口号喊得响亮而已,并不是外物腐蚀了他们,而是他们本就如此。 “不用,”任筠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心里几乎在滴血,才狠下心说出了这两个字,双眼噙着快憋不住的眼泪看她,“我要跟悦悦同甘共苦。” 在池清悦眼里,这是心疼的眼泪。 她想说,自己其实很满意这种生活,可是面对任筠这双眼睛,她说不出来。 她不想拒绝这种她并不反感的想法。 池清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正好我最近想换张床,不如你来选?” 任筠惊诧的睁大眼睛,犹豫了一下,才问:“真的吗?” 她似乎在怀疑事实并非如此,池清悦并不想让她有负担,面不改色:“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说谎。” 任筠信了,拍了拍她肩膀:“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选个最舒服的,睡着绝对不会不舒服!”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池清悦差点没忍住笑,她像是担起了重于泰山般的责任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她突然觉得,就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被师父派来送见面礼的谈宰,被两人忽视了这么久,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 他来的时候,两人正在讲话,谈宰听到哭声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便站在外面没有进去,按照以往的情况,他才刚到洞府,小师妹就会立马出来迎接,但现在,他站了这么久,对方就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一样。 谈宰故意加重了走路的声音,还咳嗽了一声,饶是如此,等他走进去时,池清悦还揽着任筠肩膀,对方还环着小师妹的腰,侧头看她,笑眯眯的喊了声师兄。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还有他最正经不过的师妹,现在怎么看着像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昏君? 谈宰心情复杂的拿出几瓶丹药递给池清悦:“小师妹,这是师父给任筠妹子的见面礼,这是我跟你师姐给的。” 他们刚才去找师父才知道,竟然不是小师妹病情加重了,而是真的有人死而复生了,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连他们的师父都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身为师兄,他只有祝福。 “多谢师兄跑这一趟。”池清悦将丹药收起来,却是没有一点要用的打算,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可一点都不能马虎,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包藏祸心?更别提送的还是本来就不怀好意的人了。 池清悦一直相信,无事献殷勤的人,非奸即盗。 谈宰傻笑:“那为兄就不打扰你们了。” 池清悦虚伪的挽留了一下,但谈宰看着她们就觉得眼睛疼,连忙超速驾驭飞剑飞回跟师姐共建的洞府,抱着对方心想: 谁还没有道侣似的! 广妶冷漠地将他掀开:“你发什么疯?没看到我在修炼吗?” 谈宰:“…………” 九幽宗所有的杂物,都能在杂物堂买到,毕竟弟子的钱不赚白不赚,要是不在这里买,而是外出去别的地方买,没被看到还好,被看到了立马就会有人开始找各种理由去为难那个弟子,迫使一部分经济紧张的修士,洞府里连个打坐的蒲团都舍不得买。 池清悦倒是没这个烦恼,带她进了杂物堂,杂物堂看着不大,但进去却别有洞天,如同前世的上场一般,两侧还有传送阵,能让弟子去往自己需要的地方。 一层都是些凡俗界的东西,一枚灵石便能买上一大堆,但除了刚入门的弟子以外,没有人会在这里停留,因为修士感知敏锐,那些在凡人眼里不明显的杂质瑕疵和气味,在他们眼里却跟尤其明显。 所以池清悦便带着任筠上了二层,这里的都是用修行界的材料做的东西,最高能到下品法器的层次。 但不知是不是本体是灵石玉胎的缘故,这里的东西任筠竟一样都没看上,池清悦便只好带她上了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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