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咬上周染的唇。 周染猝不及防,错愕神色落入眼中,反而让陆悦咬得更狠了。她变本加厉,一再进攻,发狠似的抢夺着对方的呼吸。 那不太算得上是一个吻,更像是毫无章法的撕扯,周染被她咬破了唇,渗出一滴细密的血珠来。 她蹙着眉抿了下,血珠散在唇齿之间,蔓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怎么,不愿意?”陆悦笑着,语气越发嚣张,“我一门心思扑你身上,追了那么久,浪费了多好的青春年华——到头来,都不肯给我睡一下?” 她伸出手,五指搭上周染衣领,指尖拽着最上头的那枚扣子,声音愈轻:“周染,你倒是说啊?” 周染衣衫很薄,一路从酒吧折腾回家,已经被薄汗浸湿些许,紧密地贴着身子,被室内柔光一打,竟显得有点透明。 陆悦醉的稀里糊涂,看着周染沉默的模样,只觉得对方身影朦朦胧胧,一会晃成了三个,一会叠成了两个。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耳旁吵吵嚷嚷,伴随着巨大回荡的轰鸣声,行人川流不息,而周染便站在人群之中。 她就那样看着自己,校服外套一直拉到了最顶,陈旧布料洗的发白,眼神冷冷淡淡的,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陆悦使劲摇了下头,视线再次清晰起来,而周染近在咫尺,乌黑眼瞳中映出自己的轮廓。 ——等下,怎么靠的这么近? 陆悦有点懵了,思绪被酒浸得乱七八糟,她迷惘地睁着眼,便见周染靠得越来越近,贴着自己耳廓,轻声说了句什么。 周染说了什么,陆悦迷糊着没听见,就胡乱点了下头,耳廓便忽然被人咬住了。 陆悦一个激灵,酒醒了几分。 周染动作很轻,吻着耳廓,吻着鼻尖,吻着唇畔,温热气息缓慢地涌下来,厮磨、咬舐着颈边的细柔肌肤。 陆悦倚着床栏,还有点迷茫无措,对方的墨色长发垂落下来,掠过裸..露在外的锁骨,有点痒痒的。 记忆在这里,便模糊了起来。 汗水沿着下颌滴落,肩带被指尖勾起,红色衣裙坠地,在象牙白的地面上,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浩汤地蔓延开来,将天际染上赤红颜色。 她难受得厉害,浑身都在颤抖着,渴求永无止境,却又害怕地想逃,身子一挣一扯,却又不可抑地陷得更深。 眉睫被水汽压弯,被褥被浸得湿透,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声音细细弱弱的,唤着错落的音节。 求着她靠近一点,更近一点。 。 陆悦回忆着昨晚的内容,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撞死在镜子上的心都有。 不过,她想想银行卡里还没花的钱,还有无数自己还没睡过的美女,决定不和周染这种人计较。 都是成年人,发生点什么也正常,刚何况周染虽然性格冷淡,但起码脸好看,自己也不吃亏。 再退一万步,虽然自己落了下风,起码也被伺候得很舒服,受苦受累的都是周染,她躺着享受就好。 陆悦企图安慰着自己,没想到越安慰越来气,五指合拢一锤镜子,气得眼角泛 红:“气死我了,凭什么?!” 周染那混球,凭什么技术那么好?!动作有条不紊、娴熟无比,和高中那副青涩学姐,牵个手都皱眉头的别扭模样—— 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这炉火纯青的手上技术,怕是不知糟蹋了多少个无辜、清纯、充满希望的祖国小花朵换来的! 陆悦气得都糊涂了,原本只是在心里想着,结果一顺口,激昂顿挫地骂了出声:“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话应刚落,门口传来“叩叩”两声轻响,把陆悦吓得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毯上。 “你在里面已经有四十五分钟了。” 周染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还是那副平平淡淡,令人咬牙切齿的调子,轻声询问着:“需要我帮忙么?” 陆悦心中冷笑,鞠起一碰清水拍了拍面颊,将自己裙边褶皱理好,卷发散落身后,对着镜子扬起眉,勾出个笑来。 她笑容极灿烂,明艳又动人,哪还有之前一丝一毫的疲惫神态。 “咔嗒”一声轻响,洗手间的门被打了开来,陆悦穿着昨天的火红长裙,五指攒着个小手包,挑眉看向周染。 周染气色并不是很好,眼下覆着层淡青,沉默地看着陆悦,欲言又止。 “行了,你也不用说什么,”陆悦神色坦然,“出口在哪,我自己走。” 周染没说话,安静而茫然地看着她,看得陆悦心中难受,心坎像是扎着一根刺,左右都不舒坦。 最后送一趟,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行,陆悦心中堵着口气,索性转身就走,高跟鞋踩着瓷砖,一阵“嗒嗒”的响。 周染公寓还挺大的,不过终究只是个公寓罢了,陆悦迅速找到门口,握上门把,手腕却被人拦住了。 “……陆悦。” 周染声音从耳后传来,熟悉而又陌生,带着点极轻的颤,似乎想说什么。 陆悦推开她,开门踏出了屋子。 她使劲按着电梯,迅速来到楼下,正准备出小区时,身后却传来些脚步声。 是周染追了过来。 陆悦心烦意乱,她猛地转过身,笑意僵硬:“周染,你究竟有没有明白,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是419,是一夜情,”她一咬牙,发狠似的喊道,“天亮我们就完 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再纠纠缠缠的!” 说完,陆悦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留恋之意地,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陆悦站在热闹的街道中,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还站着个人。 周染连追上来都不敢,身上只有件单薄的衬衣,轮廓被风裁的清瘦无比。 她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被人遗弃了之后,落满灰尘的物件。 ‘看什么呢,对方又不喜欢你。’ 陆悦对自己说,‘走吧,何必四年前栽了一次,四年后又栽一次。’ 她低头翻着自己手包,发现手机电量竟然是满格的,一晚上居然没有掉过,像是被人连上数据线,充满了一样。 陆悦打了电话后,便坐在长凳上等着。 春季来了,枝头展开一丛又一丛的花,风吹过便簇簇作响,带着一片细小的花瓣,抚过她的面颊。 陆悦静静等了会,远处飚过来一辆车,陆谦跳下车帮她打开门,而坐在副驾驶上的陆遥端着手机,正打游戏打得起劲。 车门“嘭”一声关上,陆谦转过头,看着亲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姐?” 陆悦托颌看着窗外,随意“嗯”了声,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陆谦小声道:“姐,你哭了?” 陆悦一愣,抬手去揉眼睛,却发现有水滴沿着面颊滑落,“啪嗒”一声细响,砸在了手心之间。 她眼眶染的通红,泪水从下眼睑漫上来,细密地涌过眼角,一滴滴一串串,噼里啪啦地向下掉。 陆悦嗓子都哑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抬手捂住面颊,声音哽咽着: “……我没哭。” 泪水在手心蔓开来,滚烫无比。
第4章 水果糖 4 陆谦傻了,赶紧把纸巾捧过去,伸手一拍旁边陆遥的脑袋,低声说:“玩什么玩,老姐都哭了!” 陆遥刚好打完一把路人局拿了六个人头,转头就发现陆悦眼角擦得通红,已经哭完了半盒面巾纸。 他顿时就慌了。 “卧槽,哥,这是咋回事啊?”陆遥惊恐了,“老姐怎么就哭了?” 陆谦没好气:“我怎么知道,还不快去安慰一下人家。”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后,陆遥默默把手机递过去,望着抬起头的陆悦,咳了一声:“姐,不哭了。” 他表情严肃无比,憋了半天,憋出五个字来:“姐,打不打游戏?” 陆谦懵了,这家伙干啥呢?! 只听陆遥清清嗓子,兴致勃勃地提议:“咱们开一局王者荣耀,老弟带你去低端局炸鱼,爽翻天际啊!!” 陆悦:“…………” “怎么样,这提议好吧?” 陆遥自信地补充道,“我大号可是荣耀王者,上赛季排到全国前百,老牛逼了!” 这人还得意起来了,陆谦听得一个头变两个大,伸手捂住他嘴巴,低声骂道:“给我闭嘴!” 陆遥很不服气,嚷着“你干什么推我”,反手就去打陆谦,两个男生一扯一拽,马上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声轻笑。 陆悦实在是被两人弄得没脾气了,“扑哧”笑出声,无奈道:“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我没事了,”她揉了揉额头,眼角微微弯着,声音还有些哑,“走吧。 陆悦低着头,轻轻缓了口气,手心间的纸巾被揉成小小的一团,像朵枯萎的、皱巴巴的纸花。 她轻声说:“回家吧。” 陆谦小心看了她几眼,见陆悦确实平静了许多,才松开陆遥手臂,坐回驾驶座上开车。 “哼,”陆遥拽了下凌乱校服,大爷似的翘起腿,回头望去,“姐!我们来打游戏,开小号炸鱼!” 他手机都递过来了,跃跃欲试的,开始怂恿起陆悦来:“来,打一局吗?” 陆悦哭笑不得,说:“得了吧,你再这样打下去,忘记之前妈把你手机没收,顺便扣了半年零花钱 的事吗?” 一句话下来,五雷轰顶。 陆遥瞬间就蔫了,悻悻把手机塞进包里,宝贝似的紧紧抱着,生怕别人觊觎。 车子行驶着,不多时便回到了位于半山腰处,可以望见西江景色的别墅区中。 陆家有三个孩子,陆悦是长姐,陆谦在大三暑假实习,而最小的陆遥今年才读高三。 陆谦得带陆遥去补习班,而陆爸陆妈都都还没回家,房子里只有做菜、打扫卫生的王姨。 王姨看着陆悦眼角泛红,穿着身艳红过膝裙,眼睛瞪大,战战兢兢地:“小、小姐——” 陆悦赶紧胡扯了个理由,好说歹说,这才将王姨给糊弄了过去。她将手包扔到一旁,拿了干净衣物,打算洗个澡。 “哧”一声细响,温水如雨般细密落下,浸湿了蓬松的长发,顺着发梢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水温调的刚刚好,淋在肌肤上,像是有暖气融融,细腻地包裹着她。 陆悦稍稍仰起头来,望着有着金色纹路的白瓷屋顶,身侧热气缓缓地涌开,附着在玻璃门之上,像是垂下了一道纱帘。 “嗳。”她呼口气,抬手将长发拨到身后,水滴顺着发梢淌下,滑过细白脖颈,在肌肤上留下几道斑驳水痕。 白雾团团地涌起,充盈着整个浴室。陆悦觉得有些热,便停了热水,将玻璃门推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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