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若掏出手机,看清楚屏幕上的字,动作微微一顿。 - 庄似。 燕迟从来没有偷看别人手机屏幕的习惯,但此时此刻视线忽地一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到江斯若的手机屏幕上。 燕迟唇角的弧度淡下去。 江斯若敛眉,把电话接通。 庄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虚弱而无力:“若若,你有空吗,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江斯若一听到庄似的语调奇怪,心中就咯噔一声:“你喝酒了?” 庄似没有回答,但江斯若隐隐可以听到她那边十分吵闹,好像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江斯若知道庄似现在想转型,每天少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应酬。 庄似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对江斯若说道:“来接我。” 江斯若放下电话,抬头对上燕迟询问的目光。 江斯若抿了抿唇:“是庄似,她和星光娱乐的刘总在一起,情况不太好。” 燕迟:“所以她是让你去接她是吗。” 江斯若点头。 燕迟沉默半晌,神色微敛:“我送你去。” 燕迟和江斯若来到庄似所说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燕迟去停车,江斯若先进酒店。 江斯若刚进酒店,迎面就看见庄似被一个男人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庄似脸颊通红,跌跌撞撞怎么也站不稳,粉嫩的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那个男人,就是星光娱乐的刘总。 两人走出酒店,来到人烟稀少的停车场。 男人忽然停下来,猛的转身把庄似压在墙上。 江斯若愣了愣,快步跟上去,只见刘总微微眯着眼,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粗厚的手掌正在庄似身上乱摸。 江斯若走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猛的推开男人,气的全身都在颤抖:“你想干什么?” 刘总喝的醉醺醺,瞪着眼睛看江斯若好一会才认出来:“江……江小姐!” 刘总笑道:“我说你这是在管什么闲事儿呢,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跑过来煞什么风景啊。” 江斯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报警。” 庄似虚弱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四周漂浮着浓烈的酒味。 刘总看江斯若挡在庄似前面,有点急了,骂道:“他妈的,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挡过老子的路,赶紧给我让开!” 他的声音有点大,浑厚的嗓音带着男人独有的威严,直刺耳膜。这似乎触碰到了潜伏在江斯若大脑深处的某些难堪回忆,她全身不易觉察的颤了颤。 停车场人烟稀少,江斯若铁青着脸,站在庄似面前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让开。 刘总笑了一声:“看来你挺爱她,只可惜人家想攀高枝儿,瞧不上你。” 话音未落,身后走来一个人,刘总听到脚步声悠然回头,表情忽然一僵,全身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燕迟走过来,神情冰冷呵斥道:“让开。” 刘总的酒都吓醒了,急忙让开,丑陋的脸上拼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燕总,您怎么来了?您要来怎么不和老刘我说一声呢?” 燕迟没有说话,伸手扶住庄似的另一只手臂,和江斯若一起,把庄似扶到车上。 她侧眸淡淡的看了刘总一眼,刘总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开始倒流,站在原地手无足措。 他忽然想起燕迟和江斯若的那层微妙关系,如坠冰窖。 - 燕迟开车,江斯若和庄似坐在后座。 浓烈的酒味在车内弥漫,庄似皱眉靠着椅背,伸手紧紧握住江斯若的手。 燕迟:“庄小姐还好吗。” 江斯若:“嗯。” 江斯若说了一个地址,燕迟默默开着车,很快就来到江斯若所说的小区门口。 江斯若扶着庄似下了车,试着往前走几步,庄似脚下无力根本站不稳。 燕迟在旁边帮忙,两人合力把她扶上了楼。 庄似家很大,坐落于江城房价最贵的市中心,复式房型,和北山苑一样,进了客厅就能看到城市璀璨的夜色。 已经是晚上八点,江斯若和燕迟之间没有什么交谈,江斯若收拾好东西,走到那边的净水器前接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庄似。 庄似一直在吐。 夏天还没完全走掉,室内空气很闷,江斯若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白皙的皮肤上,她想去那边把空调板拿过来,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人拉住。 庄似:“若若,你今晚在家里睡,好不好?” 庄似的锁骨处刚才应该是在酒店里被抓过,皮肤上有几道显眼的红痕。 江斯若看她不吐了,便道:“你先回房间去。” 庄似抬头看她,缓缓皱起眉。 江斯若:“还走得动吗。” 庄似:“腿软,没有力气,肚子也疼。” 江斯若抬头看了燕迟一眼:“你等我一下。” 燕迟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轻轻嗯了一声。 江斯若扶着庄似慢慢走进房间。 燕迟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门“砰”的一声关掉,随即响起清脆的声响。 门从里面锁住了。 …… 江斯若给庄似量了体温,庄似果然在发烧,都已经38.6度了。 江斯若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你都已经发烧了,为什么还要去应酬,不要命了吗。” 庄似捂着嘴咳嗽几声:“有些时候是迫不得已的。” 江斯若:“迫不得已就可以由着人动手动脚了?” 庄似看着她,虚弱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生气,若若,那我答应你,以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再也不参加这种聚会了。” 江斯若皱眉,坐在床边。 庄似:“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过了,记得小时候天天睡在一个房间,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 她说一阵,咳嗽一阵,脸色苍白,温暖的光线在她脸上晕开一层光,就像是画上的病西施,稍微一捏就碎了。 庄似今天发烧,但还是去应酬了,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很脆弱。 房间安静。 庄似:“记得有一次学校里有人欺负我,把我的毛衣撕坏了,还是你一针一线给我缝的。” 江斯若默默的听她说话,眼眶有些酸涩。 她想说的是她有些时候想起,也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但她有些不明白,庄似为什么要在现在这种时候又提起。 庄似把自己从过去的时光中拽出来,好像没有一点留恋。 但现在又在不断的提醒她过去。 庄似的嗓音很软:“若若,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江斯若:“你先睡,别说话了……” 庄似忽然伸手,把灯关掉了。 黑暗铺天盖地般席卷整个房间,江斯若没有适应适应这个环境,微微眯起眼。 手腕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庄似轻声道:“若若,别害怕。” 江斯若盯着眼前的黑暗,愣了愣。 “啪”的一声,台灯又被庄似按开。 庄似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我觉得台灯的光线,更好睡觉。” 江斯若摇头:“台灯的光线也很刺眼,睡眠质量不会高的。” 江斯若伸手把台灯关掉,黑暗再次笼罩整个房间。 江斯若身体靠着椅背,轻声道:“你睡吧,我在这里等你睡着。” 庄似微微一怔,哑着嗓音问道:“你现在不怕黑了吗。” 屋内一点光线也没有,窗帘半掩,城市辉煌灯火从落地窗透进来,散落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江斯若咽了咽,垂眸道:“不怕了。”
第52章 喝醉了吗 燕迟坐在客厅里等了许久, 目光顺着庄似的家居从左看到右。 北欧风格的装修,黑色调显得高档。 那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光线明亮。 落地窗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机器, 燕迟觉得应该是健身机之类的东西, 因为旁边还放着瑜伽垫。 燕迟抬起手,轻轻捏了捏眉心。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收到一条消息。 江斯若 - 可能要很久。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燕迟知道她要说什么, 江斯若这么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应该是想说改天再吃饭之类的话,于是快速打字回复。 燕迟 - 我先去餐厅等你。 她才刚把消息发出去, 江斯若的消息就发过来。 江斯若 - 要不今晚算了,改天一起吃饭。 然后对方很快就撤回了。 上方显示正在输入。 燕迟默默地等, 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斯若 - 好的。 - 庄似发烧发得迷迷糊糊,再加上喝了酒,体温在持续升高。 她没有睡着, 只在短暂的几秒内陷入过一次睡眠, 睁开眼时全身都是冷汗。 她侧过头,呆呆的望向床边的江斯若,嘴唇动了动。 江斯若用湿毛巾帮她擦着额头, 把温度计取出来:“退烧了。” 夜色依然安静, 窗外偶尔传来楼下公路的喇叭声。 庄似可能是因为生了病, 比平时脆弱许多,她看到江斯若,鼻尖有些发酸。 庄似不记得江斯若已经多久没有这样陪着自己了。 这些年一直在前面奔跑, 却总是忘记回头看她。 可无论自己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 站在怎么样的高处, 到最后愿意陪伴自己的,也只有江斯若一个人。 借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庄似看到江斯若今天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长发刚才被随便扎成丸子头,鼻梁高挺,清澈的双眸中比以前多了一份沉静。 曾经的那个小累赘,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一个女人。 庄似:“若若,刚才你和燕迟一起来的。” 江斯若知道她退烧之后精神还不错,刚好她也有话想和庄似说,于是忍住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坐在原处看着她:“嗯。” 庄似:“你从小就不喜欢燕迟,你最近是怎么了?那些上层社会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真担心你继续和她在一起相处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斯若心不在焉地垂着眸,没有说话。 庄似:“是她纠缠你吗?” 庄似说完,伸手抓住江斯若的手腕,说道:“明天你搬到我家来住好不好,不然无论你到哪里,都没办法逃过她。” 女人的身上有一股淡香,丝丝缕缕就像是清甜的糖,这是江斯若最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江斯若又想到那个冬天,庄似的毛衣在学校被暗恋她的男生撕烂。 下午还要上课,她和庄似中午就躲在学校外面的桥洞底下,庄似穿着那件毛衣,靠在墙上,她蹲在庄似面前,一针一线的帮庄似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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