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刚刚。 好像被她调戏了?? …… 收拾完毕,二人出了家门走进电梯。 易星辰总觉得有点奇怪。 穆原野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困乏至极,尤其是在这三月中旬,天气明明已经回暖了,这人竟还戴着厚厚的口罩。 易星辰有些不解,忍不住问她:“你…不热吗?” 话音未落,穆原野就别过头咳了两声。 易星辰下意识抬手,想帮忙拍拍她的后背,刚要碰上,对方就停止了咳嗽。 见她正要回头,易星辰心里一紧,果断收回手,慌乱地不知该放哪里才好。 穆原野转过头看向她,哑声道:“会开车吗?” 易星辰点头:“会。” “那今天你开。” “嗯?”易星辰有点懵。 穆原野把头别过去又咳了几声,看样子已经逐渐失去耐性:“叫你开你就开。” “……” 出了电梯,两人往车子那边走去。 易星辰坐上驾驶座,垂头系好了安全带,见穆原野这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刚才又咳嗽得如此厉害。 她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感冒了?” 穆原野闭着眼“嗯”了声,一副别跟我说话、最好不要惹我的样子。 看她这状态,易星辰有些自责。 “……” 应该是昨晚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没打好伞,害她淋到雨了。 静默片刻。 易星辰忽然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 穆原野出门前已经吃了药,此刻睡意正浓,恍惚间,竟听到易星辰在跟自己道歉。 她强撑着困意,漫不经心道:“干嘛跟我道歉?” “昨晚害你淋到雨了…” 穆原野瞬间明白过来,似是觉得好笑。见易星辰一言不发,又一副自责的模样,她无奈之下便扯了个谎。 穆原野直起身,吊儿郎当地盯着她,语气闲散又欠揍:“我睡觉爱踢被子,感冒呢,也跟你没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易星辰:“……” 我。 他妈。 真的是。 服!!了!!! 闻言,易星辰心里的愧疚感瞬间被怒火取代,此时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哪怕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生命。 …… 点火起步。 车厢里二人静默无言,气氛凝重。 穆原野偷偷地瞄了眼自己的心上人,见她脸上泛着因怒火还未退去的潮红,倏然间想到刚才所说的“淋雨”一词。 回忆起昨晚那道冰凉刺骨的冷水,穆原野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后浅浅地弯了下唇。 “……”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比当年,洗个冷水澡居然都能感冒。 她偏过脑袋,头靠在车窗上,感冒药的药效渐渐起了作用,此刻正感觉困乏至极。 末了,穆原野缓缓闭上眼,在即将睡着的临界点,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对易星辰说了些话。 …… 从跟你分开那天到现在,我仿佛被困在一场大雨里,从校园走入社会,从十七岁到三十岁。 不管你在不在我的身边,也不管我开心或者不开心。 这场雨,我淋了整整十三年。 但在重新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这片压抑已久的天空。 ——终是要放晴了。 ---- 小剧场—— 易星辰:“阿野,置身这场大雨里的,何尝只有你一人。” 穆原野:“在来的路上,你会为我撑一把伞吗?” 易星辰:“会。” 穆原野:“那我便带着你,走出这场大雨。” 作者老母亲:“难得有个正经小剧场,你俩都好好的,别再下刀了,我先哭为敬。”
第22章 天堂鸟 日子在忙碌且繁杂的工作中悄然而逝,一晃眼就来到了三月下旬。 易星辰和穆原野依旧每天上班下班,排练大合唱,生活虽然单一枯燥,但易星辰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今早有节琴法课,易星辰和两名学生聚在琴房里,正耐心地对她们进行一对一的指导。 上一个学生刚弹完,下一个就紧接着上了琴凳。 一曲弹罢,小女生丧气地说:“易老师,这首曲子我总弹不出想要的感觉,好烦呐——” 易星辰坐在她的旁边,笑着回:“小芸,每位琴师的性格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自然也不相同,虽然是同一首曲子,但恰恰正是每种不同的演奏风格,才赋予了它新的生命。” 刘芸抿了抿唇,似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易星辰抬手抚上她的肩,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要相信自己,你们每个人都是最独特的。” 闻言,那对暗淡的眸子重新汇起了星光,易星辰看着她,接着问:“上次布置给你们的四手联弹,练了没?” “我和秦深都看了那条谱子,试了好多次,还是觉得好难啊——”刘芸苦恼地说。 站在旁边的秦深也解释道:“是的易老师,我们的手总在打架,她也不让我。” 似乎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易星辰忍不住低笑一声,而后耐心地向她们解释:“四手联弹不像独奏,只要自己发挥好就行了,它讲究的是相互配合,两个人的节奏要高度准确、感情饱满,还要有一定的默契,你们谁也不让着谁,当然要打架了。” 闻言,刘芸和秦深互相瞪了一眼,谁也没理谁。 “你先起来。”易星辰拍拍刘芸的肩,和她换了个位置,又接着说,“这样吧,你们谁来跟我配合一下,我给你们做下示范。” “……”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敢上,和大佬一块儿弹琴,那不是找虐么?? 愁眉之际,门外倏然响起了敲门声。 “还没结束吗?”穆原野走进来,眼里带着笑意,专注地凝视着她。 易星辰稍怔。 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深就抢先回道:“穆教授,我们碰到了难搞的曲子,易老师正要给我们做示范呢。” “嗯?”穆原野上前几步,走到钢琴前。 她弯下腰,一只手抵在琴盖上,注视着架子上的琴谱,在看清是哪首曲子之后,她忽地顿住了。 穆原野勾了勾唇,侧过头看向易星辰,表情耐人寻味:“原来是这首?” “……”糟糕。 易星辰心里一紧,表情有些尴尬,因为这首曲子,她跟穆原野曾经弹过。 …… 恍惚间,易星辰的思绪被拉回到很久以前—— 某天夜里,两人趁着室友们都不在寝室,便窝在被子里看了一部电影。 “阿野,这个片头曲我好喜欢,是类似于哈利波特的奇幻片吗?”易星辰盯着屏幕疑惑地问。 穆原野从背后抱住她,指尖摩挲着她肚子上的软肉,轻声回:“嘘——”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她又想搞什么神秘? 直到片头曲放完,易星辰才反应过来,穆原野说的就是这部电影的名字。 …… 影片已经放了一阵,屋里响起路小雨和叶湘伦对话的声音。 路小雨:“诶,肖邦最爱的女人,他们在一起十年了。” 叶湘伦:“最后还不是分开了。” 路小雨:“但是,能够拥有十年也已经很长了。” 易星辰当时对这句台词很有触动。 是啊—— 肖邦最后只活了三十九岁,对于他来说,确实已经很长了。 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呢? 想到这,易星辰下意识地往穆原野怀里缩了缩。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画面里,路小雨问叶湘伦:“你很喜欢用一只手弹钢琴哦?” 那边悠哉地回道:“因为这样,另一只手才可以牵你啊。” 看到这一段时,易星辰忍不住轻声说:“阿野,我觉得他们好浪漫…” 穆原野抱着怀里的美人,此刻好生安逸,嘴唇擦过易星辰的发梢来到她的耳廓,在那片区域游移着,肆意研磨。 身后的人略带气音蛊惑道:“想不想试试?” 易星辰的耳朵非常敏感,被穆原野亲了几下,就瞬间感觉到脊背发麻。 她浑身轻颤。 不知穆原野是在说,想不想试试一只手弹琴,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她被逐渐上升的体温差点扰乱了心智,穆原野的唇齿缓缓向下,最后落在了易星辰白皙的脖颈上。 她定了定神,偏头躲开:“…专心看电影。” “……”这都能忍? 年少时的穆原野常常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尼姑谈恋爱,刚才多么好的氛围啊,就这样被易星辰无情地打断了。 啊——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隔天。 二人在琴房里扒下了这首曲子,但不管她们怎么试,在弹的时候,一个人的手一定得放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交叉着弹,不然真得撞在一起。 …… “易老师??” 听到学生们的声音,易星辰猛然回过神。 刘芸:“易老师,你刚刚怎么发呆了?穆教授都等你好久了。” 易星辰这才下意识地看向穆原野,她此刻也没说话。就像当年,穆原野趴在围墙上向她伸出手,默默地等待着她给答复一样。 只是沉默而又坚定地注视着,却从未催促过她。 想到这,易星辰忽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她蓦地别开眼,喃喃道:“我很久都没弹这首曲子了,不知道能不能行。” 穆原野笑了笑:“有的事能忘,但有的事,”她忽然收起笑容,认真道,“一辈子也忘不了。” 闻言。 易星辰的脸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柔声说:“那开始吧。” 易星辰的左手交叠在穆原野的右手之上,随着指尖的跃动,屋内倏然响起一阵轻快悦耳的琴声。 …… 这场四手联弹迟到了多年,易星辰本以为会出些纰漏,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们之间竟依然默契十足。 易星辰有些恍惚,她感觉此刻的场景,竟渐渐与当年重合。 那时候的她们,还没有被迫于分开,两人似乎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腻在一起,偷偷地练着老师禁练的曲目。 窗外的蒲公英正值花期,被风吹开散去,变成了许多小伞飞向天空,再在新的地方扎根落地。 十三年说来很长,但对于中年人来说,也不过只是弹指一瞬。 回想起那些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明明人的一生中也没有几个十三年,易星辰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快到身边的每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忽然间就有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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