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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子，你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刁钻了哈！我刚才也就是开个玩笑，开玩笑的，你老人家怎么还生上气了？老板早说了，今晚来店里的不是朋友就是有缘人，只要每人提一个意见或者建议，酒菜全部免费！”为了缓解一时的尴尬，蒋心月只能先安抚安抚费小樱。 随后，蒋心月面向Ada，道：“Ada，今天你肯来捧场，我朋友的小店就已经蓬荜生辉了，现在还劳你费心写了这一张价值千金的酒菜搭配单……”蒋心月突然红了脸，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她侧过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两只空酒杯里倒上了酒，端起一杯递给Ada，一杯自己端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无以为谢，只能用一杯薄酒相敬了！” Ada起身，举杯，看向蒋心月的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不屑，倒是多了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调皮和妩媚，说道：“菜单我随意写的，不用放在心上。你朋友觉得有用就用，觉得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话，扔掉就好！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于语人无二三，自见阁下冰淇淋，心情好了一大半。谢谢款待！”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无需更多的解释，不明白的人不明所以，明白的人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轻轻碰杯，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原来是你！”Ada轻声道。 “嗯，一直是我！”蒋心月点头。 此时，一位店员刚好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蒋心月的身后，彭嘉丽看着站了半天的蒋心月，忙说道：“心月，快，坐下！都忘了给你正式介绍，这是我朋友，沈冉曦。”然后又看向对面的沈冉曦，说道：“冉曦，刚才只顾着吃冰淇淋了，忘了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的蒋心月小姐姐。你看她，看着是不是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啊，她是一位比我还理想主义的人呢。独立，自我，不随主流，一直想做她自己心目中的具有东方特色的原生态美食料理，也是一位有志青年啊！” “有志青年，不敢当！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厨子哈！”蒋心月自我调侃道。 “我今天是托了嘉丽姐的口福了，才吃到了这么美味的冰淇淋，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吃到。”沈冉曦想起江一岚也爱吃冰淇淋，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要是她也在，该多好。 “喜欢就好！不管你们谁下次想吃了，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来给你们现做。”蒋心月热情地说道。 “你的父母有财富，有名望，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啊，为什么选择来彭总这里，这样一个还不能称得上是一个机制健全的公司呢？”Ada品尝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口腔中仍然留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丝滑、细腻、冰爽和淡淡的甜的余味。她突然第一次想要认真地重新了解一下这个她曾经讨厌的“她”和曾经为之动心的“少年”。 蒋心月没有立即回答Ada的问题，而是低下头先用手抚了抚柔软服帖的短发，然后抬起头，莞尔一笑，道：“你们知道我的头发为什么剪这么短吗？” “省钱、凉快！”费小樱举手抢答。 “小樱子，你说你剪个小平头，是为了省钱、凉快，我还信！”Ada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头发长短不是性别属性，也不是高低贵贱的标志，更不是贫穷和富有的评判标准！江湖的通行证，永远都是优秀的自己本身！Ada，你竟然歧视我！不跟你好了！哼！”费小樱崛起嘴巴，不理Ada。 “哎呦，妈呀，你这个小豹子啊！歧视谁，我也不敢歧视你啊！我们尊贵的费古丽雅子樱公主殿下！”Ada把双手斜放在耳朵两侧，朝费子樱做了一个新疆舞扭脖子的动作。 费小樱马上露出高傲的表情，也回了Ada一个相同的动作，并冲她做了个鬼脸，逗得其他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18岁生日那天，家里给我准备了盛大的成人礼party。我身着华丽昂贵的定制礼服，品尝着香槟美酒，享受着长辈的夸赞和世家子弟的恭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华丽、梦幻，我想，这就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一生吧？” “电视剧里的白富美好像就是这样的，原来还真的不是瞎编的啊！看来贫穷真的是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啊！”费小樱喃喃道。 蒋心月看了一眼费小樱，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看着镜子中有个洋娃娃般外貌的自己，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张脸精致有余，却毫无灵气。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生日结束后，我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在街边的理发店剃了个光头，算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回家后，家人很是震惊，以为我受了什么突然的刺激。其实，并没有！我只是觉得没有了长发，就一个字，爽！两个字，好爽！三个字，太爽了！” 蒋心月说到当时的感受，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他四人也许是被她的笑声感染，一个个地也接连笑了起来。 “当然，他们最后把我的解释看成了青春期的叛逆，也很好啊，免去了我很多没必要的解释。我想，没人理解就算了，你们说叛逆就叛逆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重要的是，从‘头’开始，我要做我自己啦！从18岁考上建筑学院，我就开始自己租房子一个人在外面住，后来又去法国学习葡萄酒和厨师，半工半读，也是兴趣使然。当然，父母也还算开明，他们从开始的反应激烈到现在也都已经习惯了。” “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值得吗？”Ada背靠着座椅，双臂交叠着搭在身前，幽幽地问道。 “是，有的人，因为出身所限，所以只能通过艰苦奋斗开辟出自己的路。而我呢，我有幸生在一个不愁吃穿的家庭，从来不用为了生计担心，父母也还算开明。从一生下来，我面前就已经有了一条康庄大道，路上有哪些风景，在哪里拐弯，在哪里歇脚，这些父母都给我标示好了，我可以直奔目的地。但是，如果他们给我选的路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反过来想，正因为我没有经济压力，所以，不是更应该去探索我自己的路吗？真的，从十八岁起，我就不想走他们给我规划好的捷径，我不想复制父母的成功。否则，我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他们也只需复制克隆一个孩子不就行了，干嘛又费心费力的让我受教育，学习成长呢？我作为个体的生命意义又何在？” “那你自己的路是什么样的路呢？”Ada继续追问道。 “自由创意，开心生活！”蒋心月双掌一拍，而后打开，微笑着抬起下巴，双眸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说的好！来，为自由创意，开心生活，干一杯！”彭嘉丽轻轻鼓掌之后，举杯看着大家。 “干杯！”大家举杯，异口同声道。 “那你怎么又来了彭总这里啊？”费小樱好奇地问道。 “我来彭总的公司，也是纯属巧合。我在勃艮第的一家酒庄餐厅实习快结束的时候，碰到了刚好来酒庄参观，谈生意的彭总一行人用餐，我用在酒庄后山上现采的一些蘑菇为主食材，做了一屉中式小笼包，宾主吃完后赞不绝口，餐后她就跟我要了联系方式。实习结束后我回国参加我爸的生日派对，又见到了她。她就说要不要来她的公司，一起做点好玩儿、有意思的事情，这不，我就糊里糊涂的来她这里当了上班族。” “你还能叫上班族啊？你数数，你来过公司几次？”费小樱数落道。 “都什么年代了，一定要坐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才叫上班啊？”蒋心月反驳道。 “你俩啊，别争了，人家彭总还有朋友在这儿呢。来，让我们一起敬我们慷慨的老板和美丽的沈小姐一杯！”Ada适时拿过来自己的酒杯，邀请大家干杯，也是想让斗嘴的两人先歇一歇。
第38章自然之子 沈冉曦拿起杯子，点头微笑着向三人说了声：“谢谢！以后大家叫我冉曦就好。” 彭嘉丽也在饮下杯中酒之后对大家说了声“谢谢”，然后又看了一眼费小樱，对沈冉曦说道：“来，给你介绍，费小樱，西北土地上长大的孩子，从小在葡萄园里长大的，质朴，坚韧，有一颗赤子之心。虽说是我的助理，但研究生主修的是葡萄与葡萄酒工程，可以说是我们几个里面最了解葡萄种植和葡萄酒酿造的专业人才了。” 突然被彭嘉丽当着其他人的面这么直白的夸奖，费小樱顿时失了和蒋心月斗嘴的劲头，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一层层的晕染开来。 “呀，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小樱子害羞呢！这可不像你啊！”Ada看着对面的费小樱低首垂眉，像被人突然碰触后收起叶片的含羞草，很是楚楚动人。 费小樱闻言，长长的睫毛率先恢复了灵动的自由，她轻轻咳了咳，抬头说道：“其实，虽然一直顶着女汉子的光环行走江湖，但我觉得自己一直挺弱的，没什么特长，没见过什么世面，还小家子气，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过呢，我也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我尊重那些‘不因专业而盲目，不为虚荣而折腰’的人，尤其佩服像拉鲁夫人那样的人，能不顾外界纷扰，倾其一生，推动生物动力法的实践和发展。我觉得她们就像一座座灯塔，即使自己不能成为她们那样的人，至少让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知道了前行的方向，和一个可以参照的坐标。” “小樱，你是不是对自己有认知偏差啊？我一直觉得你很接地气，很有主见，也很大气呐！拉鲁夫人一辈子守护着她的葡萄园，用她的不疯魔不成活的执着，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全球顶级名庄，其眼界和心胸，谁不佩服？只要找到了一生所爱，你也可以啊！”Ada鼓励费小樱道。 “谢谢Ada！也许我是地线接上了，但天线还没接上呢！以前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顶级名庄的酒那么贵？只不过是一瓶酒而已，人一辈子不喝也没有问题啊！但人能离开空气吗？不能吧？但为什么空气却是免费的？为什么？区别在哪儿？最后，听一个老师说了三个字，我才恍然大悟，那就是稀缺性！就刨弄那么大一块地，就精挑细选出那么一点点葡萄，能不能出好酒，还得主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好了，是那年那时那刻的自然天成，就是人为不可复制的稀缺品；不好了呀，就是被人挑剔的普通品。”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总出不了精品的原因，因为大家都图快，图多，图马上可以复制！”Ada不无感慨地说道。 “所以，也不是别人比我们聪明，而恰恰是别人比我们更懂得慢就是快，少就是多的道理。”蒋心月附和道。 “所以，拉鲁夫人用时间守护的不只是葡萄园，而是那份唯一性和稀缺性啊！我们也可以吗？我们也能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一个什么吗？”彭嘉丽像是问大家，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为你们念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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