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家真的要倒霉了啊,怎么摊上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 “我记得十多年前,老乔就撞过人,赔了不少钱。怎么还跌同一个坑里?” “你不晓得,那不是撞人,是别人撞他。没想到那人发现老乔酒驾,故意讹他咧,不然就要坐牢去了。” “怎么会这样?” “所以说,人倒霉起来啊,真的是命不好。” “哎,你听说了吗?老乔的女儿好久没回来了,好像是闹矛盾了。” “啊?为什么啊?难怪,我还想说是好久没看到了。” “好像是傍到有钱人了,估计是嫌弃家里,不想管这些破事了,真的是白眼狼哦。你说学习好有什么用?养了二十多年,还不是……” 乔疏雨没有理会那些人,径直走到了门口。也许是天黑,又许久不曾出现,一时没有人认出她来。 耳边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来,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乔疏雨抬头望过去,本就不算牢固的门已经被砸了个口子,水泥地上散着很多碎碗,还有些冒着热气的饭菜,显然原本正在吃晚饭。 “姐!”在一旁拉着妈妈的乔戎清第一个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乔疏雨,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乔父乔母终于也看了过来。 乔疏雨神色冷静地踏进门里,跨过那些破碎的碗,只是安抚地望了一眼乔戎清,拿着手机面色不改地拍了几张照片。 “你回来干嘛?”乔父的声音很哑,几乎是怒斥地开了口。 乔疏雨没有理会,只是在乔母身前站定,望向眼前三个穿着紧身短袖的壮汉:“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么现在离开,要么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警察。有什么事,我们去警察局说。” 最前面那个光头壮汉扫了她一眼,又望向乔父:“你女儿?我听说是S大的高材生,看起来果然不一样哈。”说着,目光落回乔疏雨身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是警察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道理。” “没说不还,至于怎么还,何时还,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就算你把我家砸了,也变不出钱来。” 壮汉身后的一个小弟突然说:“钱的事当然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再说了,你这么漂亮,还怕赚不到钱替你爸还债吗?” 说完,还与另一个同行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猥琐笑起来。 闻言,乔父目眦欲裂,操起手里的菜刀就对准了那个开口的男人:“嘴巴他妈的给我放干净点!” 乔疏雨给乔戎清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去拉人,自己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调侃有任何恼羞成怒的神色,依旧冷淡地开了口:“不牢操心。你回去告诉你们债主,我们不是老赖,也不会当老赖。我马上毕业了,也会帮着家里还,让他安心在家等收钱就是了。只是要是再这样触犯法律,S大也有不少有钱有势的校友,不介意利用这些资源给他搞点麻烦。” 闻言,壮汉脸上闪过一丝踟蹰,过了会才说:“好听话谁都会说,看在你也是个知识分子的份上,我暂时信你一回。不然下次,我闯的可不是你家,而是你学校了。” 乔父还想说什么,乔戎清连忙止住了,压低声音说:“爸,你就听姐姐一回吧!” 乔疏雨点了点头:“S大建筑系1503班乔疏雨,记好了,别找错连累了别人。” 壮汉低低哼了一声,招呼了两个兄弟往外走,人群自动散开来,躲瘟神一般。 乔疏雨缓步走到门前,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神色冷淡地将门合上。因为锁坏了,她暂时拿门栓抵着,然后去拿门后的扫把,口中丢下话来:“乔戎清,你扶爸爸妈妈先坐下休息,等我收拾完有话要说。” 乔戎清忙不迭地点头,刚把乔母扶着坐到位置上,乔父已经开了口:“谁要你替我还债了?给我滚出去!那天我晚上我就说了,只要你还不肯认错改正,就不准踏进这个房子半步!” “爸!”乔戎清头疼地跑回来,然而乔父像是生了跟一样,步子挪都不挪。加上对方脚伤还没完全愈合,他也不好使力,急得跺脚,“能不能别这样啊?姐不就是喜欢女生吗?为什么非要把好好的一家子搞得像是仇人见面似的?她又不是杀人放火了?” 乔父的脸涨得通红,额头还有未褪下去的青筋:“还不如杀人放火!” 乔疏雨像是没听到一样,沉默地将地上的残骸一点点打扫干净,耳边忽然响起压抑的哭声。她抬头去看,是母亲正在掩面哭泣。 “少说几句吧!”乔母朝乔父喊,“我受不了了,你非得把这个家生生拆散才满意吗?!” 闻言,乔疏雨停下了手上动作,稍稍软了心肠,走过去拍了拍乔母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的,妈,债赚了还就是,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再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和弟弟帮你们顶着。”顿了顿,“不管你们认不认我,你们是我的爸爸和妈妈,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闻言,乔母哭得更凶了,她拉过乔疏雨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哽咽地开口:“好孩子……妈知道的……就是心疼们……摊上我们这样没用的父母……” 乔父的身体颤了颤,终于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两眼盈满了泪。泪水顺着皱纹落下来,无声地滴在粗糙的手背上。 “姐,我来帮你。”乔戎清鼻间一酸,连忙跑去厨房拿抹布,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擦拭落下的眼泪。 身后没有了父亲的斥责声,难得安静下来。 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样。
第116章 清居茶室。 “欢迎光临,请问几个人?”服务生礼貌地朝进门的客人询问,只见对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来。 “有约了,找人。” “女士这边请。”服务生说着朝里堂的服务生喊,“麻烦领客人去一下金桂包厢。” 宋遥面无表情地跟着服务生往里走,时间还早,不过十点一刻,茶室刚开门,加上是周一,整个店里都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格外清静。 当他进包厢,她就看到坐在窗边正等着自己的人。 宋遥坦然地坐下来,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待服务生离开,望着眼前的女生,缓缓开了口:“你果然还是联系我了。” 乔疏雨伸手替对方倒茶,在热气袅袅中笑了笑:“在宋阿姨料想之中,不是吗?” 宋遥没有喝茶的意思,目光直白地打量着对方。虽然素面朝天,但在这张脸上挑不出什么问题,自有一股美丽沉静的气质,有时候连她这样自认历练老辣的人也看不太透。 “当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宋遥的手搁在冰凉的桌面上,“你再怎么有能力,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乔疏雨抬眸,毫不怯懦地与其对视:“宋阿姨也不过是欺负我如今还是个学生而已。” 宋遥的目光晃了晃,率先垂下眸去,避开了视线,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桌上:“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与你废话。你既约我出来,想必也是走投无路,这卡里是我承诺的钱,密码是晚星的生日。” 乔疏雨低头望了一眼蓝色的卡,并没有立刻收起,而是轻轻抚弄着卡沿,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我来,不是要钱的。” 宋遥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乔疏雨松开了手,被立起来的卡又轻飘飘落回了桌面,她从包里摸出了两张纸,从桌上递过来,望向宋遥的目光幽深:“我知道宋阿姨是生意人,我来是和宋阿姨做个交易。黑纸白字,一式两份,不妨考虑一下。” 宋遥望着上面的字,眉头一点点蹙了紧:“你在和我开玩笑?我凭什么答应?” “就凭……”乔疏雨微微偏了偏头,“晚星喜欢我。” 宋遥气急反笑:“我说过,晚星不懂事,她以后……” 乔疏雨不等对方说完,已经打断了话:“以我的能力,只要我愿意,晚星只会越来越喜欢我,越来越离不开我。”她垂下眸去,视线从银行卡上一晃而过,淡淡开口,“宋阿姨心里,难道对这个事实不是一清二楚吗?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时间和金钱在我身上?” 宋遥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唇角抿了紧。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自己单纯的女儿,不可能是乔疏雨的对手,只要乔疏雨愿意,就能一直吊着她的女儿,让她做一切的事情。 在这个谈判上,她一直处在不利的地方。看似掌握主动的她,得以将对方逼到绝境,创造了足够谈判的筹码,实则也只是在赌。 就像对方现在也在赌一样。 片刻,宋遥才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机深沉。”她晃了晃纸张,发出簌簌的声音,“你让我签这个,就不怕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还是说,你当真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乔疏雨有短暂的沉默,过了会才应:“我终归是要对不起晚星,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如果……”她的话语微妙地顿了顿,“如果最后结局不尽如人意,我也不怨怼他人。” 宋遥没有立刻应话,抬手去拿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审视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上面。 乔疏雨似乎也不急,低头饮茶,寂静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响起。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乔疏雨伸手拿过来,感觉到对面宋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没有理会,径直按下了接听。 “学姐,我下课了,你不在寝室吗?”李晚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嗯,出来有点事,你找我?” “也没什么,就是昨晚离开得有些突然,忘记问你是找的什么兼职了?我要是有空的话,你下班了还能去找你。” “不用接我了,离学校挺远的。”乔疏雨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好好学习就是给我省心了。” “好嘛,”李晚星的声音有些委屈,“那你等会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吃个午饭?” 乔疏雨低着头,视线又瞥见了那张银行卡,只觉得心口传来微微的刺痛,话语却已经平稳,听不出任何端倪:“中午应该赶不回去了,你和室友吃吧。”顿了顿,“我有点忙,先挂了。” “好吧……” 乔疏雨挂断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沙沙地落笔声,抬头看到宋遥已经签好字将其中一张纸递还过来,自己则收好了另一张,目光凌厉非常:“乔疏雨,记住这个约定,否则有你好受的。” 乔疏雨平静点了点头:“当然,我说到做到。” 宋遥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忍住将茶水泼到对方脸上的粗鲁举动,几乎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就站起身丢下话来:“我真替晚星觉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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