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舒予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掩饰衣服上的破损和脖颈之上的红痕,将手放在红痕之上缓缓摩梭,就像对待着珍重的徽章。 “就不能一起么?”薛舒予沉默到顾望白都快决定自己先进浴室,方才突然出声。 “一起?”顾望白脚步一滞。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薛舒予低了低头,站了起来,抢先一步走进了浴室。 她将衣服搭在衣架上,率先钻入了装满水的浴缸之中。这缸水是顾望白提前接的,本来就是准备完事之后洗澡用,幸好浴缸有自动加热和保温装置,不然这缸水早就凉了。 “以前是站着,现在在一个浴缸里,不太好吧?”顾望白不由地问。 可尽管这样,她还是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 一条手臂从盛满水的浴缸中伸了出来,清水滴答滴答洒在瓷砖上,沾了水的嫩白手臂越发娇嫩,手肘递在浴缸沿上托腮望着顾望白: “这样的位置,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是灯光作用还是其他,顾望白感觉薛舒予眼底就像撒下了一把星光,有种近乎诡异的吸引力。 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如果一起洗的话,是不是还能节约用水?虽然知道顾总不在意这一点水费,可就连小学生都知道节约用水人人有责,顾总难不成还不如小学生?” * 在水中更是别有一番意味,坦诚相见之后似乎更加增强这种时候的契合度。甜美的橘子香和清新的薄荷香交缠呼应,紧紧绞在一起,融入彼此,以至于两人不多时便都已经神魂颠倒。 负责送饭的女佣是个Beta,再加上房间外的墙壁涂有强力的稀释剂,女佣并没有闻到两人散发而出的信息素味道。可她偏偏耳力惊人,听着浴室之中动静不小的水声,再加上两人份的晚餐,她便将房间里发生的什么推了个七七八八。 “大小姐,晚餐给您放在门外了。您还是早点儿出来用餐,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女佣抬高声音,提醒着顾望白。 里面传来一声应答,很快又传来一阵水声,不多时门开了,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餐车都拉了进去。 手有些湿淋淋的,手臂上也没有任何布料覆盖。 女佣将一切收在眼底,走下楼时候都是嘴角带笑。 “陈妈,怎么了?”方宜忍不住问。 “小方啊,你就不知道么?大小姐有喜啦。” 方宜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面的东西摔下去:“有喜了?大小姐是个Alpha,怎么可能有喜?” 陈妈笑笑:“是大小姐马上就要有小小姐了。怎么不算喜事?顾家总算又添丁进口了!” 方宜听得一头雾水:“陈妈你说什么?大小姐现在可是连Omega都没有……” 说到这句话她陡然想了起来,虽然名义上说顾望白没有Omega,但新来的那个给顾留青上课的家庭教师…… 今天好像一天都没看见她,她的房间就在顾望白的隔壁,而且这两个房间彼此相通。 再加上每次二小姐顾留青看见大小姐与这位家庭教师在一起时候,都会用各种理由将她调开,就像有意给两人安排的独处空间。 难怪几个月之前大小姐非要指名让这位担任顾留青的家庭教师。 难不成顾留青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方宜脸一阵一阵发红,现在就连不怎么上楼的陈妈都看出来了,她难不成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 情急之下方宜忍不住想要冲到顾望白房间前问个清楚,但房间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欢笑。 “你敢试试这个么?” “你喂我,我就吃。” “来,张嘴,啊——” 现在已经不用再问什么了,方宜已经知道了答案。 既然这样,那下一步便是准备婚礼了。她身为顾家的管家,要提前安排好一切大小姐想要做的事情。 大小姐的婚礼,一定要举办得风风光光的,顾先生和顾夫人在天有灵,看见大小姐成家也会无比欣慰吧? * 这一天,顾留青一脸严肃地将顾望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留青开门见山:“老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求……求婚?”顾望白佯装不解。 现在她和薛舒予的关系尚且在保密之中,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顾留青又是从哪知道的? 虽然这段时间她试探性地对薛舒予提出什么时候可以确立法定意义之上的关系,可屡屡都被薛舒予推辞,薛舒予说要看她的表现。 如此说来,至少也要等到将谢熹君丑事公之于众之时。 既然顾留青知道,也难怪这几个月来方宜举动频频异常,屡屡将各种婚庆公司的联系方式放到她能看见的地方,她又心里有鬼只能避之不见。原来这也是方宜为自己做出的准备。 “老姐,你当我信息素感应失调么?”顾留青一副智商被侮辱的样子,“在这几个月里,你至少标记了老师十多次,标记过后薛老师无故缺席相应次数……还是我这个妹妹在你心中,就是个智障儿加信息素无能?” “这……” “隔壁西权集团的苏景泓都快要订婚了。前几天我放学回家时候看见她,她让我转告你,下周她的订婚宴在苏家郊外的古堡里举行,请柬过几天就会送到这里。”顾留青语重心长地说,“我感觉老姐你去去也好,看看人家都是怎么求婚的。方姨之前设计过好几套方案,都被我给打回去了,顾家的婚姻大事,不能草草了之。” 苏景泓要订婚了? 顾望白心头一震。 这离上次她与苏景泓的见面差不多过了半年,那时候苏景泓就有订婚之意,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开始无限期搁浅,这是最近才提上苏家日程的事。 没想到还没提上日程多久,就要这么快订婚了。 她手中关于谢熹君的把柄,马上就要放出去了。就在苏景泓的订婚宴之上。 虽然她知道这有些对不起苏景泓,不过放在订婚宴又不是结婚宴,正好能让谢熹君当众被苏家退婚,而且苏家在此事上毫无损失。 苏景泓决定与谢熹君结婚,并不是喜欢谢熹君的什么。这点顾望白很清楚。 这几个月风云突变,谢熹君为了表达对苏家的诚意,主动将自己名下的公司与苏家产业合并,并交到苏景泓手中,自己只当一个管理者。虽然暂时谢熹君作为苏家的乘龙快婿风头无两,甚至生意场上还敢抢她的合作对象。不过顾望白知道谢熹君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 自己暂时的退让,不过是给谢熹君一个张狂的温床,让她一夜之间风云动荡时候更加难以接受。 “姐?”顾留青推了推顾望白,“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看你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 “没什么。”顾望白马上回答,转身就要走,“那阿青你好好在家,我去接舒予了。” “舒予。”顾留青重复了这几个字,歪着头,“现在叫得这么亲切啦?” “你这孩子。”顾望白嗔怪一句,“你要不听话,我还让你的老师姐姐盯着你学习,你今年高三了,不好好学习可怎么好?” 顾留青扮了个鬼脸,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书本,可眼睛还在书本之上偷偷窥视着顾望白。 顾望白先去路边的药店买了抑制剂,才到学校接薛舒予。可她到学校时候却被告知薛舒予被导师派去工作,工作地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薛舒予的电话也打不通…… 一时间,顾望白心底产生了强烈的不详预感。 * 在整个洛江市最繁华的水和大路,坐落着本市地标性建筑之一——金鹰大厦,是西权集团苏家名下的产业。 现在在金鹰大厦二十七楼的一间会客室里,气氛异常凝重。 “原来他派来的学生就是你。”谢熹君一边往自己的指甲上涂指甲油,一边乜斜着站在眼前的女人,“舒予,我们好久不见了。” “谢总,东西我放在这了。”薛舒予刚想把手里面文件放在谢熹君办公桌上,但谢熹君猛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不过被薛舒予躲了过去。只在她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未干的鲜红色指甲油。 “我让你把东西放下了么?”谢熹君冷笑一声,“出去站着,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薛舒予没理她,直接把文件丢在她桌子上,转身就走。 “你回来!”谢熹君抓过文件,气急败坏地喊,“你要是走,我就把文件撕了,然后告诉你们导师你根本没过来!我看你导师能让你毕业!” 可薛舒予并没有转身,一个声音从她身上传来,响在办公室里,就像是回音: “你要是走,我就把文件撕了,然后告诉你们导师你根本没过来!我看你们导师能让你毕业!” 谢熹君嘴唇气得哆嗦起来:“你,你录音?” 薛舒予没说话,快步往门口走去。 “你停下!” 谢熹君追了上来,从后面按住了薛舒予的肩膀,想要像以前那样将薛舒予强行抱入怀中,但这次薛舒予的挣扎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里是苏家的地盘,谢熹君不敢闹大,只能暂时松开了薛舒予。 “你以前明明,最听我的话的。”谢熹君用极为失望的语气说,“你现在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了?” 感情牌是她以前一贯对薛舒予使用的招数,薛舒予就是个小傻瓜,一旦她说薛舒予哪里不好,薛舒予便会马上去反思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而不是想到这会不会这只是让她服从的手段。 想拿捏住薛舒予简直太容易了,薛舒予就像一朵小白花一样根本不懂人心,只要她稍稍招招手,薛舒予就会不管不顾地跑来。以前她试了多少次都是这样。 但这次却截然相反了—— 薛舒予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讲。 谢熹君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薛舒予一直都是她的金丝雀,虽然只是贪玩在外面多待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会回到主人的怀抱。 气急之下,她忍不住释放出了信息素,想要靠Alpha的威压来让薛舒予屈服。 她的信息素等级还不错,正常Omega一旦闻到基本都会腿软走不动而任她摆布,这也是她最喜欢和她豢养的那群Omega玩的方式。 但这次却出了意外,薛舒予就像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信息素一样,依旧朝外面走去。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薛舒予闻到她的信息素也会躲避的! 谢熹君想冲出去拦住薛舒予问清这到底是为什么,但回答她的却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以及门外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们谢总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还需要你们西权集团的苏景泓小姐多多费心了。” 闻着满屋的Alpha信息素味道,又想起苏景泓那张脸,谢熹君咬了咬牙,将门反锁而上,任凭门外人如何敲也不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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