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郁总?” 郁折枝这时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助理一眼:“干什么?” 语气淡然得好像助理才是举止怪异的那一个。 助理敏锐地觉察到她此时心情不佳,于是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 郁折枝对司机说回酒店。 说完她才想起来转头多问助理一句,要不要在这儿再玩一会儿。 助理连忙摇头,非常识趣地说逛累了,回去休息休息也挺好。 郁折枝“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在一种微妙的低气压中回到了酒店,迎面就撞上了沈雪凛。 沈雪凛刚换了衣服化了妆,身边跟着金发碧眼的伴娘,正有说有笑地往楼下走,抬头看到郁折枝,她才停下来打招呼。 郁折枝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沈雪凛最后一次婚礼彩排,确实是忙得抽不开身。 但郁折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姐姐今天一直在酒店吗?” 沈雪凛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头:“早上起来就开始换衣服化妆了,花费了不少时间呢。” 听着像是抱怨的话,但她的脸上却止不住笑,满是欢喜与期待。 或许一生就这么一次的婚礼,这几天她是真的一心扑在上面,自然是没那个闲心出去玩的。 “哦。”郁折枝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几分,但还是强撑起笑脸,对沈雪凛说,“辛苦了。” 沈雪凛说不辛苦,似乎也对郁折枝的情绪变化有所觉察,停下来多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郁折枝摇头,说随便问问。 “沈姐姐你去忙吧,不要迟到了。” 沈雪凛这才暂时跟郁折枝道别,匆匆忙忙地离开。 郁折枝站在原处,目送着沈雪凛的背影远去。 一旁的助理却琢磨出了点什么,忍不住问:“郁总,你刚刚不会是看到……” “是我看错了。”郁折枝打断她的话。 助理便闭上了嘴,不再提起。 沈雪凛的婚礼举办得很顺利。 郁折枝坐在宾客中间,抬头看着她眼含泪光地牵着丈夫的手,在起哄声中交换戒指接了吻,最后她随着众人一起抬手鼓掌,送上简单却质朴的祝福。 至少在场的宾客之中,没有人知道郁折枝曾经喜欢过沈雪凛。 就连沈雪凛自己也不知道。 这将会是一个烂死在阴暗角落里的过时秘密。 婚礼结束,被沈雪凛亲自送上飞机的时候,郁折枝还有些怅然若失,但好像不是嫉妒或者失落。 她只是第一次鲜明地意识到,自己青春中最后一部分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 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可能连“遗憾”都算不上,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助理以调侃的口吻说她这是寂寞了,也许找个恋爱对象就能缓解。 郁折枝笑笑没说话,却让助理又一次自觉地闭上了嘴。 多愁善感的女人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 郁折枝假装没有看到助理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将脑袋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飘渺的云层,最后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那个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还是蓦地在她心底冒出头来—— 花落月。 在那个小城之中,她是真的看到了花落月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世界上另一个与她们相似的人?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分开仅仅两三年,在陌生的异国他乡,竟然又一次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郁折枝倒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但这样的“幻觉”好像又显得她对花落月多念念不忘似的。 明明不过就是个合约对象。 她们本没有交集,也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羁绊或者真情的东西。 合约结束,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这才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况且就算真的碰到了又怎么样呢。 花落月当初走得那么决绝,半点不舍都不曾流露,恐怕也早就厌烦了充当替身的工作,也受不了郁折枝这样的臭脾气。 如果换作是自己,怕是等不到合约结束就已经跑路了。 最重要的是,已经过去了。 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她们开始得荒唐,但到了结束……至少也该给彼此留个体面。 郁折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名字。 周围的喧嚣声逐渐远去,郁折枝慢慢沉入梦乡,也终于如她所愿,暂且摆脱了那个名字的魔咒。 但冗长的梦境破碎淋漓,像是快速闪过的画片,让她被动地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长跑。 再醒过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她回到了A市,也回到了现实。 自家的司机已经等在机场外面。 郁折枝在机场跟助理分别,上车之后又撑不住倦意睡了一路。 等到家的时候她再睁开眼睛,心理上疲惫得不行,精神上却有些莫名的亢奋。 郁父听说她要回来,早就叫厨师去做了饭。 父女两人吃过晚饭,郁折枝还是迟迟没有困意,便坐在客厅陪父亲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沈雪凛婚礼上的事。 临走的时候,沈雪凛还特意让郁折枝给郁叔叔带了回礼,算是感谢他以前对自己的照顾。 郁父对此倒是很欣慰,要不是身体不好,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他原本也想去参加的。 郁折枝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特意拍了很多照片。 虽然拍照技术算不上多好,但郁父翻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却感觉很满足。 郁折枝倚在沙发上,一边发呆,一边时不时地转头给父亲介绍照片背景。 到最后就变成郁父独自欣赏了,郁折枝渐渐开始昏昏欲睡。 将要陷入梦乡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间感觉父亲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眯着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 郁父神色怔忡地将视线定格在某一张照片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 “这个……是不是小花?”郁父放大了照片的一角,抬头问郁折枝,“你们见到了?” 郁折枝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路人当中的某张脸有些模糊,但对于曾朝夕共处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还是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那就是花落月。 郁折枝愣了愣,恍惚中又有些恍然。 原来她们当时真的擦肩而过了。 TBC.
第136章 番外二 错过(中) if线-BE版(慎买) 03. 花落月第一次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回国, 是在周池屿结婚的时候。 毕业之后她们就各奔东西,周池屿回国,在老家的大学里当老师, 之后和同时入职的男老师谈起了恋爱,五年的恋爱之后,也终于准备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 花落月留在了国外,跟着导师继续一些语言学方面的研究, 一些大型的会议上也开始频繁出现她的身影。 真正意义上辛苦的只有前两年, 等到名声打出去之后, 她便不怎么需要为生计和工作发愁了,后来的辛苦都是身兼数项工作带来的劳累。 不过好友结婚算得上是件大事,花落月提前一年得知这个消息, 便已经开始规划工作上的事。 婚礼开始前的半个月,花落月作为团队的指导老师被暂时调职到国内, 为期三个多月, 工作内容相对清闲, 有足够的时间去参与好友的婚礼。 婚礼定在周池屿的家乡, 也就是他们工作的地方。 花落月回国之后办好工作上的交接, 空出三四天的小长假, 几乎都是待在周家, 帮着一起忙前忙后。 长时间的分离并没有让她们变得陌生,好友依然是好友,就算工作再忙,至少也维持着每周都联系的频率, 主要是周池屿想确认独自在异国他乡打拼的好友安好。 后来随着花落月工作的稳定, 周池屿在国内也时常听到她的大名, 倒是渐渐不再那么担心。 但到底有很长时间未见了, 从碰面开始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或许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之后,就很容易随之生出一种关心周围人的使命感,几段话题聊到最后,周池屿就不自觉地拐到了感情八卦上。 她问花落月这些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花落月说没有。 平时工作那么忙,经常连亲近的朋友都顾不上联系,又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谈恋爱。 周池屿想了想,发现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花落月也很难在几年时间里做到这样声名鹊起的地步。 花落月应和过很多人的玩笑,说工作就是她终生的恋人,并且逐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工作确实很重要。”周池屿嘀咕了一句,又问她,“那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 花落月说:“对。” 前两年她就自己买了个小公寓,交通便利但面积不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朋友过去找她玩时也能将就几晚,但要是两个人长期一起生活,就会显得有些逼仄了。 所以她当然也没有室友。 倒也不是买不起更大的房子,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打理。 自从决心留在国外发展,花落月就是彻彻底底地选择了事业,重心自然有所偏移。 享受生活情|趣什么的,那大概是她退休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了。 周池屿其实不太能理解她这么拼命的理由。 早些年压缩休息时间去兼职打工,那还能说是生活窘迫,无可奈何,但如今花落月不说成功暴富,起码也是生活优渥,早就不必为钱而发愁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花落月真心热爱自己的工作,所以才甘愿燃烧自己照亮事业。 好在她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 之前花落月去学校找周池屿,被某个老师认出来,十分尊敬地叫了一路老师,后来院长也辗转找到周池屿,问她能不能请花落月去他们学校做个讲座。 周池屿也是这个时候才恍然反应过来,对于很多人来说,花落月已经是个很厉害的业界大佬了。 旁人看她都是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只有朋友更关心她辛不辛苦。 有时候周池屿给花落月发消息,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她以为对方是工作忙,后知后觉地去看时间,发现对面是凌晨三四点的时间。 早两年的时候,通宵更是常态。 前一晚熬到凌晨四五点准备资料,隔天一早就得保持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参加会议,还不能出现任何明显的失误。 比起学生时代还要辛苦得多。 周池屿看过一次她繁忙时候的日程表,只觉得头大,换位想想换做是自己,大概连三天都坚持不下来,花落月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而且从没有抱怨过一句苦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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