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却已经语气笃定地开始考虑久远以后的事了。 郁折枝愣了愣,半晌后忍不住笑,说:“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引人遐想的话题。 只是岔了会儿神,她已经想到在哪里摆酒席了。 李助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把思维发散到外太空去了,倒也没有打断。 她心底还是期望着郁折枝的恋情能稍微顺利一点。 毕竟人生苦短,其实也没多少能留给互相较劲的时间。 最后说完工作的事情,李助理告辞回去处理剩下的工作,将要离开的时候,听见郁折枝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没看到发来消息的人的备注,但听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再看看郁折枝一下子笑开的神情,她心底便有数了。 除了花落月,还能有谁? 李助理加快了脚步,出门关门一气呵成,体贴地给上司留下了散发恋爱的酸臭味的空间。 - 郁折枝提前跟花落月说好,等到花父开庭的时候,她也要到场。 花落月没拒绝她,但没有同意郁折枝先去N市接她,然后再一起去X市的建议,而是直接约在了X市见面。 花父是在X市犯的事,审判自然也是在X市进行。 之后的时间就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开庭的时候,花落月手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放到一边,提前一天就前往了X市。 那家态度还算和善的亲戚请她去吃了顿饭,简单聊了聊花父的事情,晚上还要留她在家住一晚,正好隔天去法院,离他们家也不算太远。 花落月谢过他们的好意,说约了别的朋友。 亲戚也不好强求,只能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 临到要分别的时候,亲戚问起她未来的打算:“审完了就回国外了?” 花落月回答说:“我还没有毕业。” “学业要紧学业要紧么。”亲戚理解地点点头,也越发觉得花父太不像话。 原先他们还觉得花父众叛亲离又面临牢狱之灾有点可怜。但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之后,也觉得只有「恶毒」两个字足以形容他了。 哪有亲生父亲会那么坑害女儿的? 要不是当着花落月这个亲女儿的面实在不合适,亲戚都想说一句,抓得好,最好能多关几年。 这也算是多数人共同的心愿了。 亲戚送花落月到楼下,最后又问了她一句:“那你以后毕业了还准备回国吗?” 花落月愣了愣,没点头也没摇头,最后笑了笑说:“还没确定呢。那至少也是两年后的事了。” “说的也是。”亲戚在旁边开玩笑,“说不定在那边碰到喜欢的小伙子,组建了新的家庭,在那边定居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反正国内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亲人了。 花落月却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不会的……” 亲戚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她一眼。 花落月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这种问题只不过是说笑,她太较真反倒显得怪异了。 但她也不好说自己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在国外再跟什么人结婚生子。 亲戚人不错,但关系也就到底为止了。 花落月重新扯起笑容,打了个岔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最后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跟亲戚道了别。 上了车,司机问她去哪儿。 花落月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还停留在早上的聊天页面上。 郁折枝直接把机票截图给她发了过来。 而且是从两天前就开始给她发了。 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看看时间,飞机也快要落地了。 花落月无奈地笑了笑,对司机说:“去机场……”
第125章 125 醋坛子 下飞机的时候,郁折枝解锁手机又锁上的动作重复了起码几十遍。 四面八方发来的或公事或私事的消息没有消停过,不用点开软件,都能看到未读消息涨得飞快。 但这里面没有一条是花落月发过来的。 花落月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不过这也不应当是件意外的事情,毕竟花落月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来自于上午,她说要去亲戚家做客吃饭。 这一句就算是告知她接下去很忙,没时间回复消息了。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但郁折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理智也不能全然抵消心理上的期待。 最后一次查看完新消息,郁折枝忍不住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走向出口。 这次她来X市完全不为公事,只是私人出行,也没叫司机,这会儿只能去外面叫出租车。 当然,没叫司机这件事她也特意注明发给花落月看过。 结果…… 看来距离打动花落月还差很多距离。 郁折枝也只能认为一定是自己还不够努力,不够诚心了。 等花落月出国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前一阵子要不是为了工作,事关着一整个公司的人的饭碗,有些事情实在是走不开,她都不想踏出花落月家的家门。 但好在最基本的理智还在线上,郁折枝分得清轻重。 以后要不要再拓展一点海外的业务? 郁折枝一边暗自琢磨着,一边走到路边,还没等她抬手拦车,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 “折枝……” 是花落月的声音。 郁折枝下意识转过头。 或许是某种巧合或者默契,花落月正从某辆出租车的后面探出脑袋,然后冲她招了下手。 看清她的脸,郁折枝一下子愣在原地,险些连手机都没抓稳。 后面的出租车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示意前面接完客的司机赶紧走。 郁折枝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向花落月在的那辆出租车。 花落月推开了后座的门,主动往另一边坐了坐,郁折枝绕到后备箱放好行李箱,然后也上了后座。 “你是特意来接我的?”郁折枝问她。 “只是正好有时间。”花落月说道,“原本我想过来等一会儿,要是二十分钟等不到,那我就回去了。” 郁折枝问:“那你怎么不给我回消息?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花落月看了她一眼,说:“给你一个惊喜。” 郁折枝有些郁闷地说:“要是错开了,这还叫惊喜吗?” 花落月笑了一下,说:“等你二十分钟和给你一个惊喜,又不冲突。” 要是没等到,自然惊喜也不必让郁折枝知道。 郁折枝一边在高兴,一边觉得怪异,但归根结底好像也没什么不满,只是叹了口气,说:“该庆幸我们之间还挺有缘分的吗。” 这么巧就碰上了。 花落月将手肘撑在车窗边,撑着脸颊,侧着头看郁折枝,很放松地笑笑,说:“是啊,确实挺有缘分的。” 要不是所谓「缘分」,她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也是她逐渐松动的一小部分原因之一。 这么多巧合,这么多缘分。 哪怕放在书里注定炮灰的角色之间,也脱不开某种注定纠缠在一起的宿命感。 花落月并不是信奉天命的人,这一点体现在挫折感上。 前世的人生跌到谷底,又慢慢攀升。 旁人以为她要就此消沉,然后又以为她要大红大紫,却始终没想到她的人生如同山路九曲十八弯,最后仍是绕回到了自己梦想的道路上去。 这不是运气或巧合就能解释的事,更多在于她的不认命。 但除此以外,连着三个互不相干的朋友、同事、客户向她推荐同一本书,三次出差都路过同一家店,回家路上总是看见同一个理发师工作…… 类似这样无关紧要的巧合发生的时候,她也会有「啊那就ta吧」,这样顺其自然的想法。 交朋友有时候也能套用随性的这一面。 至于恋爱,她那时从没有经历过,但对于这种毫无目的性的事,大约也可以套用「缘分」、「巧合」那一套,放在加分项上。 怎么换到郁折枝身上就不行了呢? 因为沈雪凛。 因为对所谓剧情的惶恐抵触。 现在沈雪凛结婚了、退场了,甚至来给她这个「炮灰」和第二女主角打了个助攻。 剧情早已分崩离析,可也没什么惩罚与警告。 太阳照常升起,街上人来人往,车上的午间新闻播放着最新的国内外要闻,没有一个字与花落月有关。 她和「剧情」,都只是这个浩瀚广阔的世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存续也好,灭亡也好,都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有时候花落月也忍不住想,那些巧合真的是所谓「剧情」吗? 以及那些「剧情」真的是真实的吗? 不回消息坐上出租车来机场是心血来潮,但她也蓦地想看看,她和郁折枝之间的「缘分」彻底脱离了剧情之后,还剩下多少。 她叫司机靠边准备下车的时候,一转头就精准地看到了人群中的郁折枝。 不过这些微妙的东西,她并不准备一一说给郁折枝听。 随着出租车开回市中心,花落月才想起来问郁折枝:“你这两天住在哪里?” 郁折枝反问:“你住在哪儿?不会是亲戚家吧?” 如果是亲戚,她就有点不好意思去蹭房子住了。 花落月摇了摇头,说:“法院附近的一个平价宾馆,定了两天的房。” 她特别强调了一下「平价」两个字。 不是那种脏乱差胡乱将就的小旅馆,但比起郁总平时出行的规格来说,绝对是相当简陋的地方了。 郁折枝闻言愣了一下,问:“你定的什么房?” 花落月答:“标间……” 双床标间。 最便宜的一间房。 郁折枝又问:“你一个人住?” 花落月点点头。 郁折枝半点不犹豫了,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住。” 花落月不置可否:“住不习惯可以换酒店,那附近还有一家五星级。” “我像是那么娇气的人吗?”郁折枝有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花落月只回给了她一个微笑。 出租车司机在法院附近的路口停下了车,跑这一趟车赚了两趟的钱,省油省事儿,司机师傅心情不错,主动下车来帮郁折枝搬行李。 搬完回驾驶座的时候,他还不忘送上一句:“祝你们约会愉快!” 两人齐齐一愣,心说有这么明显吗。 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什么惊喜缘分用在朋友里也试用。 难不成她们现在光是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情侣的氛围了? 郁折枝想到这儿心底还有那么几分小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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