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花落月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花落月站在窗边,又看了会儿外面的风景,才转过身,回到了席上。 黎小姐关切地看她一眼,与旁人说起花落月这段时间的辛苦,等到吃得都差不多了,她也就能名正言顺地起身先离开。 黎小姐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又一通感谢之后,多问了一句:“有人来接你吗?” 花落月原本想说她坐公交回去的,但开口前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两下,便点了点头,说有朋友顺路把她带回去。 其实是郁折枝正好过来,听说她还在饭局上,便自告奋勇要来接她。 花落月想到蔡心悦刚刚的话,便忍不住怀疑郁折枝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就算是故意的,郁折枝也拿捏准了花落月的态度,这种时候她是不可能拒绝郁折枝的提议的。 花落月没等多久,几乎是刚到楼下的时候,郁折枝的车就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靠点上。 初夏的天气开始热了,正午阳光尤其烈,郁折枝还特意撑了把伞过来接她。 殷勤得像是个讨赏钱的打伞小妹。 郁折枝看到花落月后面跟着的人,露出平易近人的笑脸,说了一声「辛苦」。 黎小姐倒没跟她计较,笑笑打过招呼,便转身回去了。 面对举着伞主动贴上来的郁折枝,花落月没有避让得太过,至少留在了伞下的范围内,她瞥了眼郁折枝带笑的侧脸,问:“你知道今天心悦也会过来?” 郁折枝说:“我不知道。她来了吗?” 花落月并未细究她是不是在装傻,只是一边往车上走,一边问:“心悦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这点郁折枝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认下来,说:“不过我不是为了她,只是不想你为难。” 做朋友的,见面都要偷偷摸摸,听着都叫人心酸。 而需要小心翼翼的根源,也不过就是源于外界那些恶意揣测与手段下作的阴谋算计。 这些恰恰是更上位的警告与威胁就能最大范围减少的东西。 仅仅只需要郁折枝表个态。 平心而论,郁折枝并不喜欢蔡心悦——没人会喜欢自己的情敌,也并不在意她遇到什么挫折—— 路是她自己的选的,更不想花落月再去见蔡心悦——蔡心悦到现在都还喜欢这花落月呢。 但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是一回事,花落月的意愿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雇佣关系的上位时,她甚至可以直接命令花落月回避什么人。但作为追求对象,郁折枝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她也不想做会让花落月不开心的事,反倒要扫清她前路上可能遇到的障碍与麻烦。 这是除了嘴上反复言说的感情以外,少有的郁折枝能直接为花落月做的事情了。 换而言之,郁折枝并不是真的想帮蔡心悦,只是不想花落月卷进任何一点有可能的麻烦里面。 花落月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反驳蔡心悦的话。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她不想再给蔡心悦多余的希望。 “我觉得她其实很喜欢拍戏。”花落月上了车,隔着车窗能看到酒店外面的窗户。但因为光线的反射,她其实看不见里面的人。 “你偷偷去看她拍戏了?”郁折枝从另一边上了车,一边问她。 “我看了她之前拍的戏,还有一些花絮。”花落月笑了笑,“等这部电影上映,我会去看看的。” 粉丝可能分不清偶像话里的真假,花落月作为曾经十分熟悉蔡心悦的那一个,依然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她的情绪。 对于拍戏,对于自己所饰演的角色,蔡心悦是真的上了心,也真的喜欢。 否则以她的性格,大约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花落月也觉得她未来必然大有作为,在这条路上蔡心悦的前途一片光明,然而自己这边呢,死路一条。 应该选择哪一边,清晰可辨。 蔡心悦因为年轻所以还有犹豫的余地,花落月不介意提前帮她做好选择。 她们可以做几年见不了一次面的「普通朋友」,甚至郁折枝或许也能成为支撑她的人脉,但唯独不能再说一句「喜欢」。 郁折枝还没有大度到这种份上。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郁折枝忍不住插话。 “再说吧……”花落月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眯起眼睛看向她们吃饭的楼层,低声自语,“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只能看到窗户玻璃上的反光,看不到里面的人。 自然也看不到站在窗边朝下看的蔡心悦。 蔡心悦却看得到下面走过的郁折枝,只是一闪而过的侧脸,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回想过去,其实她们碰面的次数并不多,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蔡心悦都把郁折枝当成了花落月的姐姐。 为什么从未怀疑过呢? 大概是因为花落月在郁折枝面前的时候,表现得总是不同的。 不是很明显的差别待遇,只是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软和起来,足以将对方的一切都包容进去。 那时蔡心悦想不到喜欢,便觉得应当是最贴近那个词的亲人。 蔡心悦有些恍惚地想,若论起喜欢,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机会。 就因为有郁折枝在。 当初花落月拒绝她,所有「可能」的前提也都是「如果没有郁折枝」。 彼时她觉得那不过是敷衍,亦或是委婉的安慰,现在她才明白,那就是花落月的真心话。 甚至跟郁折枝喜不喜欢花落月都没有任何关系。 而现在的蔡心悦…… 从她当众说自己有个喜欢多年的人开始,就连跟花落月做回普通朋友的可能性都不剩下了。 但要她放下—— 蔡心悦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有无力,也有满满的不甘心、不情愿。 吃饭的人相继散场,经纪人在角落的位置找到蔡心悦。 “你在这儿做什么?”经纪人顺着她的视线朝下看,什么也没看出来,“喝多了?” 蔡心悦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只是心里难受……” 经纪人被吓了一跳,不由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别是累出什么毛病了。” 说着她就要去打电话,蔡心悦一把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她顿了顿,忽然问道:“如果你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经纪人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想追问什么,但看到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不由叹了口气,缓和了下语气,说:“那就放在心底。” “情啊爱的,是难得的东西,却不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那些幸运儿才是少数。”
第115章 115 警告 经纪人正想继续追问,蔡心悦便已经转过了头。 “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她忽然说道。 “什么?”经纪人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蔡心悦没有再重复,而是问经纪人有没有郁折枝的联系方式。 经纪人摇头:“我怎么会有,我要是有还至于……”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后面那些针对造谣者泄愤的话都被咽回去,再看蔡心悦神情认真,还是转而说:“我帮你问问看。” 她没问蔡心悦为什么不找她朋友要。 蔡心悦低声说了谢谢。 她跟着其他人离开的时候,楼下其实已经空无一人。但蔡心悦还是控制不住地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这是她在N市最后一次见到花落月了。 - 郁折枝说是请花落月吃饭。 但接到花落月的时候,她才刚刚跟剧组的人吃完午饭,外面日头正盛,最后两人还是去了花落月家。 郁折枝刚下飞机没多久,之前大约是忙了一阵,看得出来精神不是太好。 花落月给她倒了杯花茶,然后坐到一边听她说起花父的事情。 花父出狱没多久,身上还不止赌博一桩罪名,还有盗窃和非法入室等等,加上有前科,能判处不少年,为此郁折枝还特意帮部分受害人请了最专业的律师。 这都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郁折枝并不吝啬花钱。 她反倒是怕花落月不高兴,一边说一边偷看了她好几眼,还要加上借口:“毕竟上次我也被那些人搞得够呛,我本来都好多年没进过医院了。” 花落月扫了她一眼,无情地戳穿:“你那是因为低血糖。” “……”郁折枝嘴巴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低头抿了一口花茶,不是很想直面自己的黑历史。 “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花落月问。 “云汀给我三餐都定了时。”郁折枝看起来有些头痛,“还另外招了一个小助理,专门盯着我吃饭的那种。” 花落月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年纪轻轻的小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桌子旁边盯着郁折枝吃饭,等她吃完了再拍下空盒子照片回去报告李助理…… “噗……” 有点好笑。 花落月低下头,掩住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郁折枝瞥了眼她的侧脸,唉声叹气:“有这么好笑吗?” 花落月摇了摇头,但跟着又笑了一声。 郁折枝:“……” “算了,你开心就好。”郁折枝继续叹气。 “这是好事。”花落月说道。 “这算什么好事?”郁折枝反问。 “健全、健康,就是天大的好事。”花落月答道。 郁折枝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扫了她两眼,语气微妙地说:“你的人生目标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花落月并不羞赧地点头,说:“对……” 她甚至觉得,能活着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这种话,就没有必要特意说给郁折枝听了。 而郁折枝则开始思考,是不是花父那件事把她给吓出了心理阴影,才让花落月有了这样丧气的想法。 果然还是该想办法让那个老混球在牢里再多待几年。 怎么赌博加上那么多罪名都还不能枪毙呢? 郁折枝颇为遗憾地腹诽道。 两人心思各异地坐在沙发的两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郁折枝的眼皮子就渐渐开始打架。 花落月觉察出她的倦态,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犹豫了那么几秒,开口问道:“要去书房休息一下吗?床单都是新换的。等到晚上我再叫你。” 郁折枝约了她吃晚饭。 当时说是要聊一聊花父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说完,但约是早就已经答应下来的。 花落月没有临时毁约的打算。 郁折枝似乎也放心得很,看了她一眼,被提醒着感觉到困意,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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