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婚礼近在眼前,哪怕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来了。 要是再迟一步,说不定花落月就已经出院了。 但郁折枝还是来了。 这话花落月终于是听进去了,也明白过来郁折枝的意思,看着对方满脸的倦态,她也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有看懂了。 郁折枝看得出花落月的神情动摇,却没有再给她追问或劝说什么的机会,伸了个懒腰捶捶后腰,一副浑身酸痛的模样。 事实也差不了多少,长途旅行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为了赶飞机,郁折枝这两天的作息完全颠倒,加上花落月的事叫她心烦意乱,一路上心始终提在那儿,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直到匆匆忙忙进了医院,见了人,她才真正安下了心。 人一放松下来,倦意就再也压不住了。 郁折枝这会儿也想不到什么装可怜,什么甜言蜜语,只有「她没事就好」还有困倦。 她的脑子几乎变成一团疲软的浆糊,只想着稍稍睡一会儿。 “你应该不要紧了吧?没事的话我再趴一会儿。”郁折枝看看外面的月色,说,“你也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呢。” 花落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郁总还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单人的病房没有什么提前备好的陪护设施,这个点住院部安静得很,花落月也不太好意思再叫人帮忙找能睡觉的地方,而且在医院睡觉怎么也不可能安生,思来想去自然还是去正经旅馆更适合休息。 医院附近就有不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旅馆。 但郁折枝已经又在床边趴了下去。 没等花落月再说什么,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再没有任何回应。 花落月一时茫然,片刻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被郁折枝勾着,她轻轻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再看看郁折枝熟睡的侧脸,她还是止住了动作。 原先她还想着要不要把病床让给郁折枝,这会儿是彻底没办法动弹了。 花落月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以为自己这一晚上会因为心烦意乱而睡不着觉。但事实上在她盯着郁折枝的侧脸发呆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便又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花落月没有再做什么噩梦。 隔天早上,花落月因为生物钟照例是早醒的那一个。但也比平时要起得晚了一些,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而微微有些发麻。 她稍微动了动,郁折枝就醒了。 郁折枝坐起身的时候也龇牙咧嘴,显然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一觉睡得她腰酸背痛,但醒了之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她先去看花落月,问她感觉怎么样。 花落月说没什么事了:“等会儿要再做个检查,没问题中午之前就可以出院了。” 郁折枝点点头,安了心。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打电话叫助理送点早饭过来,一边说去收拾洗漱一下。 其实李助理早就提前给她订好了附近的旅馆,房卡都亲自送到她手上,行李和一些日用品也早就准备妥当。 郁折枝完全可以在那边休息一晚,但最后还是觉得守在花落月身边更安心。 但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她也不太能忍受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 郁折枝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没给花落月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花落月坐在病床上,一直看到郁折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巴张了几次,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最后也只能继续长叹了一口气。 幸好郁折枝没有追问她什么。 暂且就当做是普通的朋友来探望吧。花落月心里想着。 郁折枝洗漱收拾完回来的时候,直接拐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觉得看着挺光鲜亮丽的漂亮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士,便跟这位「朋友」说了说花落月的病情。 确实没什么大碍,花落月刚刚才去做检查,初步来看今天出院没什么问题。 等到唐霏霏拎着一壶粥来医院的时候,郁折枝刚从医生办公室里拐出来。 唐霏霏一开始没有认出郁折枝,只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因为相貌突出的漂亮,还是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直到两人一同在花落月的病房门口停下来。 郁折枝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回头看一眼就认出来,主动打招呼:“你是花落月的朋友吧。” 唐霏霏点点头,一边看着她露出疑惑的视线:“你也是她朋友吗?” 郁折枝意识到她没想起来之前自己打听花落月消息的事,面不改色地点头。 想想也是,花落月这样的相貌学识,平时会主动来打听她消息的男男女女肯定也不少,她的这些临时同事以及朋友们应该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到这里,郁折枝又莫名有些不爽。 但她没有直接朝唐霏霏表现出来,转头敲了敲病房的门。 花落月是从她们身后走过来的。 “刚刚做完检查。”花落月说道,“下去拿了点药。等一会儿最后一项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唐霏霏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不等我过来。真的不要紧了?” 她看看花落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总忍不住担心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了。 花落月笑了笑,说没事:“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再不下来骨头都要躺酥了。” 唐霏霏正想说一会儿叫同事来开车把她送回去,就听见郁折枝先说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花落月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微妙,但大体上态度还算温和,她提醒了一句:“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没有接。” 郁折枝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先前顺手把手机丢掉病床边了。 换做平时,她是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但花落月她是信得过的。 进了病房,郁折枝一眼就看到自己随手丢到病床上的手机,就在先前她趴着睡觉的地方,花落月压根没动,但一眼就能看到来电显示。 花落月没说是谁,但郁折枝清楚她肯定看到了。 电话是沈雪凛打过来的。 电话只打了一个,从时间来看那边的婚礼肯定已经结束了,郁折枝叫助理代送礼物。 但毕竟之前已经答应下来要参加,结果一声不吭地半道回去,对方肯定会有所猜测,兴许还会觉得惴惴不安。 怎么也该亲自解释一下。 郁折枝看了花落月一眼,后者主动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让开了位置,示意她可以出去回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解释。”郁折枝说道,“我跟他们说完就回来。” 花落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言论,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郁折枝的心一时间落不到实处,但也不好一味地僵持在这里。 何况旁边还有外人看着。 郁折枝余光瞥见唐霏霏好奇的打量视线,还是把继续辩解的话咽回去,转身去了楼下给沈雪凛回电话。 沈雪凛倒不是来质问,一是感谢她的新婚礼物,二来也是助理说得语焉不详,她多少有些担心,所以才来问问情况。 郁折枝解释说有朋友出了点事,在国内举目无亲的,她放不下心来,所以才匆匆忙忙折返。 沈雪凛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还叫她安心照顾朋友,以后有空他们再聚聚。 这当然就是客套话了,事实上除了刚刚重逢的那段时间,他们的见面是越来越少的。 毕竟隔着半个地球,这也是自然的事情。 郁折枝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的话。 这会儿她更担心花落月趁她不注意偷跑了,因此总是不自觉地抬头,往花落月病房的方向看。 花落月的出院手续还没办,自然没有这么快跑路。 在等报告出来的时间里,花落月和唐霏霏就坐在病房里聊天。 花落月是早就吃过早饭的,于是唐霏霏只能遗憾地把那一壶粥放到一边,跟着就问起郁折枝的事情。 “是你以前的朋友?”唐霏霏问,“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花落月说:“算是。好多年没见了。” 唐霏霏夸她长得真漂亮,说着倒是灵光一闪,想起什么来:“她是不是就是之前来我们公司打听你消息的那个?” 花落月动作一顿,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便点点头:“应该是吧。” 唐霏霏笑着说:“原来是你朋友啊,当时我们公司还有人猜她是不是看上你——” 话说到一半,她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郁折枝到底是谁了。 郁总…… 郁氏的掌权人。 他们因为工作的缘故,跟这些商界的人士接触得其实并不少,对于郁折枝的名号自然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郁氏的主场大多集中在北边,N市这边跟她少有接触,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但这不代表真的没人认识她。 堂堂郁总亲自跑到他们一个小小的翻译公司打听员工情况,怎么都不合常理,要么是远方亲戚,要么就是对那个员工有意思。 这也是他们私下里聊起这个八卦的原因之一。 不过唐霏霏知道花落月没兴趣谈这些,因此那些八卦的详情最后也没落到她耳朵里去。 后来郁折枝也没再去过他们公司,渐渐就没人再提了。 这会儿陡然间再想起那些八卦揣测,唐霏霏自然而然地跟着想歪了。 然而花落月的表情看不出端倪,仿佛对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唐霏霏一时迟疑,不知道能不能追问,恰好见郁折枝打完电话回来,便只得彻底把那些话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没一会儿公司又打来电话说临时来了个工作,问唐霏霏能不能抽空回去接待一下。 郁折枝在旁边十分见外地说:“没事,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唐霏霏莫名不敢反驳她,跟花落月挤挤眼睛,意思是回头有空再单独审问她,便拎起包匆匆地走了。 刚出门的时候,她又迎面撞上李助理推门进来,正跟郁折枝说花落月的出院手续办好了。 看到唐霏霏,李助理怔了怔,很快敛起意外的神情,朝她微微颔了颔首,说这几天辛苦她了,又问要不要送她一程。 唐霏霏连忙摇头,出门的时候听见她熟稔地叫郁折枝郁总。 等到下楼的时候,她已经逐渐拼凑出这几人之间的关系。 李助理显然是受郁折枝所托先来关照花落月的,还是大老远的从A市赶到了N市。 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别的什么朋友,这关系可太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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