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声音小了点,被因为惯性而关上的门挡在了里面。 空姐款款从前面走进来,给言淇的冰美式续了杯,她笑着用生硬的中文说:“YAN,你这位队友真的很活泼。” 言淇笑了笑,然后敛了神色:“手机可以还给我们了吗?” 空姐微笑着用英语回答:“在飞机上通讯工具不能使用,您可以用我为您准备的平板或者电脑联内网处理事情。至于下了飞机后……” 她欲言又止。 城堡的隐私性强,想与外界通讯也有电脑和电话,手机只会分散人的注意力,这是言淇从小就学到的规矩。 言淇垂下眼。 手机对她没什么诱惑力,但是周诗忱……本来就是被迫跟她来的,现在连手机都玩不了,刷不了论坛周诗忱该有多难受。 “我会想办法的。”言淇对空姐微微点头,示意她不想被打扰。 等空姐离开了房间,整个空间便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在撞到窗上,在水洗一般的无尽蓝天里向前飞跃着。 言淇看着窗外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缓慢地点着。 一下,两下,三下。 她把心里的焦躁勉强压下去,又在思索中卷土重来。 这次回瑞士事件实在太过突然,她只来得及给经纪人发了个“跟诗忱有事,不用担心”外,就没有再跟外界联系过。 那些知道她和诗忱的航班,在机场等待接机的粉丝,现在一定很担心。 而正如言淇想象的,在机场等待接机的粉丝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家爱豆,自然十分担心,有询问机场工作人员的,有私信甜瓜娱乐的,有联系跟淇诗在同架飞机上的亲友的。 最后弯弯绕绕地,总算知道,周诗忱和言淇是同时下飞机的,也同时不知所踪。 粉圈立刻炸了。 【???等一下,我是不是不认识中国字了?淇诗被人绑架了?甜瓜娱乐不报警的吗?我老婆呢!我那么大个老婆说不见就不见了?】 【呵呵,小情侣的把戏罢了,我们在机场苦苦等着,她俩私奔了呗。】 【好了吧,谈恋爱不跟妈妈说,这就是长大吗?淇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让妈妈吃口热乎饭有这么难吗?】 【大家好,有点人脉,小道消息基本属实。周诗忱和言淇确实瞒着所有人私奔了,具体这点两方的经纪人都不知道,现在正在焦头烂额。】 【众所知周,S市是国际机场……她们这些空中飞人签证也都齐全,护照都随身携带的。淇诗估计是来这中转去国外度蜜月了吧?】 【我看不一定。她俩要是度蜜月,会不跟经纪人讲吗?周诗忱是爱玩,但是别忘了咱们队长凡事都有计划,怎么可能心血来潮私奔啊,况且航班信息全无。她俩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靠靠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她们既然没走正常手续的订票,但是肯定要过海关查护照的,又肯定是坐飞机离开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坐的私人飞机?】 【开什么玩笑!周诗忱家再有钱也不是那种顶级富豪出手就一架私人飞机的!周诗忱的粉丝是不是在趁机给周诗忱立富家千金的人设啊?小心翻车!】 【有没有一种可能,私人飞机是言淇的?】 【又来了又来了,言淇的粉丝还没死心啊,你家姐姐很明显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还私人飞机,没成名之前言淇坐飞机也只坐得起经济舱吧?】 网上对这个话题不停地发散,等到了五个小时还没有言淇和周诗忱的任何消息时,两家的后援会终于坐不住了,同时找上了自家工作室的对接工作人员。 对接工作人员立刻转给经纪人。 李然正坐在甜瓜娱乐的办公室焦头烂额的时候,门就被言淇的经纪人谢瑶敲开了。 李然惊喜:“你可算来了!” 谢瑶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过来,连口气都不敢歇,把言淇发给她的消息给李然看:“她只给我发了这一条消息,我再发就没有回复了。” “你呢?”她问李然:“诗忱能联系得上吗?” 李然摇摇头:“手机关机,完全联系不上。” 她发愁:“诗忱虽然任性,但是她离不开手机,跑得再远玩得再野也不会断联。飞机起飞之前还跟我说让我来接她,不可能下了飞机就玩失踪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恐慌。 ——除非,是有人让她们失踪。 周诗忱和言淇的流量不小,在娱乐圈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顶流女爱豆双双失踪,这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会载入娱乐圈历史的那种。 却在这时,李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来自国外。 李然只犹豫了两秒,便飞快地接了起来,她让自己平复了下心情,才冷静开口:“你好。” 那头的人比她更冷静,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用机械的标准的普通话通知她,周诗忱和言淇现在已经坐上了由她家派来的飞往瑞士的私人飞机上,回程未定。具体为什么去瑞士,等航班到达后,会让言淇给她打电话解释,让她无须担心。 顿了顿,那边又说:“如果有需要,我这边可以为您提供破解言淇和周诗忱社交账号密码的服务,并以她们的口吻发送报平安的微博。” 李然:“……” 她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那边却机械性地继续说道:“好的,不需要,再见。”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谁啊?”谢瑶问,“跟言淇和诗忱有关吗?” 李然一脸的一言难尽:“有关,但是——” 谢瑶追问:“但是什么?” 李然麻木了。 但是她怎么记得在进行The notes练习生背调的时候,言淇的资料写的是父母双亡,普通家庭啊?拥有私人飞机的普通家庭是吗? 她一直沉默不语,谢瑶急了:“到底怎么了?” 李然反应迅速:“她们是平安的。” 但具体飞到哪里,她就不知道了。 / 周诗忱睡着的时候是白天,醒的时候也是白天,像是赛跑过了时间,指针拨弄间,她从傍晚又睡回了午后。 言淇显然没有睡,她戴着个眼镜正在平板上画画。 简单的蓝天白云,立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树上垂下来的是红色的果子。周诗忱站在她身后看她耐心地一颗一颗地点着果子,问她:“这里是伊甸园吗?” 言淇没有说话,稍稍侧脸时,银边的眼镜将阳光折射进来,在挡板上投下瑰丽的色彩。 周诗忱也没催她。 跟空姐要了份牛排意面后,看到菜单最下面有几行小字,像是德文,她用还没还给老师的塑料英文问空姐:“这也是菜单的内容吗?” 空姐含笑点头,却没有解释是什么。 ……神神秘秘地搞什么。 但是直接说不认识感觉又怪给言淇丢人了,她清了清嗓子,也微笑道:“那请每样都来一份,谢谢。” 等空姐一走,她立刻问言淇:“你知道菜单底下那一行德文是什么菜吗?不会是什么高级的我没吃过的菜吧?” “德文?”言淇回忆:“应该不是菜。” 周诗忱摇晃了下高脚杯,看着里面纯正的红酒,轻啜了一口,问:“那是什么?” 话刚落音,面前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拥有绿宝石一般眼睛的外国男人抱着大提琴走了进来,对周诗忱微微鞠躬,用德语说了句什么。 周诗忱盯着他,问言淇:“他说了什么?” 言淇把眼镜摘了下来,为周诗忱翻译:“他说有幸为这么漂亮的美人演奏,下面是您点的第一首曲目《勃兰登堡协奏曲》。” 周诗忱:“……” 她转过脸看向言淇,说:“麻烦帮我转告,请开始你的表演。” 言淇莞尔。 周诗忱又喝了口红酒,心想,如果她现在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一定要在日记本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比如: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呢。我和我有亿点钱的队友在距离地面一万米的高空中的私人飞机里,边喝红酒边吃牛排,旁边还有个德国帅哥拉大提琴给我们听。哦,是巴赫,如果不是条件限制,我快乐地简直要把叉子上的意大利面甩出机舱外。 再比如:这位德国帅哥想要我的联系方式,被我队友拒绝了,她的德语说得真好听,反正我听不懂,后来她跟我翻译说,她只是告诉德国大提琴手说爱豆不可以谈恋爱。 再再比如:嗯,爱豆不可以谈恋爱,但是可以跟队友zuo/爱,我说的就是我和队友。 / 当飞机开始平稳地下降后,言淇对周诗忱说:“等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你就当来这里度假,这里很美。” 周诗忱已经透过窗户看到了连绵不绝的山脉,雪白的山顶下是与之反差过大的无垠的绿色草原,美得像幅色彩对比强烈的油画让人心旷神怡。 她头也不回地给言淇比了个OK的手势,元气满满:“你放心吧!” 言淇被她的快乐传染了,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那就好。” 周诗忱问:“这是快到了吗?你还别说,我有点小激动,那里应该更美吧?” 言淇问她:“你看过《三体》吗?” “你说的那个接外星人降临毁灭地球还接成功并毁灭了整个太阳系的那部科幻小说?” “……嗯。” 言淇说:“第二部《黑暗森林》里,面壁者罗辑要求联合国给他找个住的地方,要求远处有雪山,雪山的前方有湖泊,湖的周围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城堡就位于一个这样的地方。” 周诗忱:“……” 她认真道:“我真的有点仇富了。” 等到她随着来接她们的车子抵达城堡所在的庄园时,周诗忱才确定,言淇没有任何夸张的部分,她站在门口,仰着头看城堡尖尖的顶部插|入云霄,寂寂无声里,高耸的铁门缓缓打开,有人迎了过来。 “Yan,好久不见。”那人穿着身黑白色的洛丽塔服,蓬蓬的裙摆上点缀着小小的蝴蝶结,她扎着双马尾,小麦色的肤色看上去阳光有活力:“你比之前更漂亮了。” 言淇漠然地看着她,侧过身对周诗忱说:“这就是最后的继承人,叫她Le papillon,是法语里蝴蝶的意思。” 周诗忱对Le papillon微笑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这么小?” “我比周小姐大两岁。”言淇还没说话,Le papillon就先一步开口,用普通话回答了周诗忱的疑问。 周诗忱没想到她会中文,讪笑:“哈哈,Le papillon你中文说得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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