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和刘小临时常念叨她,今日我可得好好瞧瞧。” 杜松生高兴,道:“若她喝醉了撒酒疯,你可别嫌弃才好。” “放心吧,我嫌弃谁也不敢嫌弃她呀。”
第15章 黎遥君和刘小临一同到了杜府,杜员外叫人将她从甘州带回来的坚果干货送去夫人那边,然后把自己的庐山云雾给取出来沏上一壶,与杜松生陪她和刘小临在厅里聊着天。 杜夫人得知她回来喜出望外,昨晚就让人把库房里的桃胶给取了一些拿去厨房泡着,俩人刚进门,就招呼丫鬟巧月赶紧去告诉厨房先把桃胶用银耳和梨子炖上了。 黎遥君不懂茶,只品出了清香甘甜,但她知道这是好茶,不敢浪费。话了一阵家常,人便被杜松生拉去了小院儿,“来,随我去看看你侄子。” 严心抱着孩子坐在院里,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来见杜松生身后除了卓青之外还跟着两个人,一人是刘小临,另一人她却不认得。 此人步伐稳健,身形修长挺拔,五官深邃,眉宇间有些许肃杀之气,双眼虽笑意盈盈,但眸底却暗藏一丝难掩的锋利。想必这人便是夫君的三弟了。 “这位是我夫人,严心。”杜松生道。 黎遥君拱手:“大嫂。” 随后伸手逗了逗修茂,接着从后腰抽出短刀塞进孩子怀里,“呐,见面礼。” 严心愣了,她头一回见着这架势,哪有一见面就送刀的? 黎遥君看她这副样子,心下了然,说:“大嫂,这可是胡商的货,她将刀从鞘中拔出来,“你看这刀身的花纹,此等手艺也只有边关才见得到。不过,我已将刀开了刃,把玩时需小心些。” 刘小临在一旁道:“大嫂,这刀是好东西,看起来就不便宜。” 杜松生从黎遥君一进门,面上的喜悦就没淡下去过,此刻看到她给儿子送了一把刀作为见面礼,笑得更是开心,朝严心说道:“快收好了。” 严心早就听夫君说过,说他的三弟行事跳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巧环按严心的吩咐将刀收进屋内,出来后瞧见巧月端了个托盘,里面是一大碗甜汤和几只碗勺。她走到石桌边拿起一只白瓷碗,说:“月儿姐,我来吧。” 将盛出的第一碗甜汤放在黎遥君面前,巧环知道,今日全府上下,就属眼前这位最大了。 “夫人说,午饭还有半个时辰才好,叫两位先喝些垫垫。” 巧月对黎遥君和刘小临说完,行礼后便退出了小院。 黎遥君啜了一口,说:“嗯,好喝!” 食下小半碗后,她舀起碗中晶莹剔透的一物,说:“刚才就想问了,这是什么?” 严心答道:“此物名为桃胶。” “桃胶?” “是,产于桃树。” 杜松生捏着修茂的小手说道:“去年让人从吉州采买回来的,听闻桃胶有益,那时候想着买回来给你嫂子补补身子。剩下这些可倒让你赶上了。” 见黎遥君又盛了一碗,他连忙按下,“一会儿还吃饭呢。” 刘小临也道:“就是,等下肚子里没了地方,还怎么喝酒。” “哎小临,那日听阿生说,你认识个姑娘?”黎遥君打趣道,“改日带我去见见?” 严心捂嘴笑道:“那你可确实得见见,他呀,就差住在人家的家里了。” 刘小临有些尴尬,无奈地指着她说:“大嫂……”又指指杜松生,“近墨者黑。” “来,让你三叔抱会儿。” 杜松生将孩子送进黎遥君怀里,黎遥君拨了拨孩子的下巴,“你该叫我什么?” 修茂回头看看他娘,小嘴一瘪就要哭,黎遥君见状赶快抱给严心,“还是给你吧大嫂。” 严心接过来,说:“没事儿的,小孩子认生,你多来几回,他熟悉了便好了。” “话说回来,你准备何时成亲?”黎遥君问向刘小临。 刘小临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磕磕巴巴地说:“八字…还没…没一撇呢。” 玩味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黎遥君道:“过两日我随你上山,尽早让你能有那一撇。” 席间,起初因着杜员外杜夫人在座,仨人还收敛着一些,直到他们去休息了,这三人便跟放了羊似的,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儿个个脸上都红彤彤的。 嫌杯子不过瘾,杜松生叫下人换了碗,刘小临把凳子往身后一撤,站起身一脚踩上去,伸出手与杜松生划起拳来。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五魁首八匹马,喝!” 杜松生又喝下半碗,“喝一半行不行?”他往喉咙处比划着:“都到这儿了。” “行行行,能喝下去就行!”刘小临道。 “遥君,我划不过他,你来!”杜松生往后一瘫,扯了扯黎遥君。 “来!” 黎遥君一撸袖子,“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四喜财啊一条龙!” 几轮后,刘小临抹了把脸:“嘿我就不信了!” “俩好啊,七个巧啊九连环,满堂红,喝!” 刘小临仰头再次灌下一碗酒,大着舌头说:“你在军中…应该也…不常饮酒的…怎的…到你这我就…赢不了了。” 杜夫人掐着时辰,让巧月给他们送去了瓜果甜汤。 哥仨吃了些瓜果清了清口,刘小临单手支着桌子,说:“阿君,你说,你在边关,是不是弄得一身伤!要我说,你回来,别干了!” 杜松生一挥手:“净扯淡!朝廷的任命,那是说不干就不干的吗。” “还别说,头两年,刚上战场的时候,那真是心慌得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黎遥君吐出西瓜籽,继续说:“后来啊,幸亏运气好。” “狗屁的运气!” 刘小临和杜松生齐齐说道。 “我瞧瞧!” 刘小临作势就要去扯她的衣裳,她喝得晕晕乎乎没拦住,一眨眼腰带就被拽掉扔在饭桌上。 俩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给脱了下来,黎遥君瞬间就醒了酒,慌忙按住裲裆的系带道:“行啦行啦,怎的喝个酒还带扒人衣裳的。” 刘小临没再继续,胎记的事情他和杜松生从小就知道,黎遥君也一直都很抵触被人看到那胎记,若真是全给她脱了,怕是兄弟都没得做。虽然喝多了,可这件事他们却没忘。 看到那些刀疤,两人呆住了,刘小临摸摸其中一条疤,问:“疼不疼啊?” 黎遥君也低头摸了摸,傻笑着说:“不疼啊。” 她将衣裳穿好,捡起沾了菜汤的腰带在刘小临的裤子上擦了擦。 “哎哎!往哪儿蹭呢!”刘小临朝边上一躲,“你可真会找地方啊。” 杜松生道:“无妨!家里有。卓青!” . 一顿午饭,三人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卓青和前院的两个小厮一人扛着一个,两个小厮将黎遥君和刘小临送到了小院里的厢房歇着。 卓青扛着杜松生回房后,严心让巧环找了一条干净的下裤递给他,吩咐道:“待会儿叫后院的顺便把刘小哥的也一并洗了。” 傍晚,黎遥君睡醒就看见面前的一对脚丫子,她支起上身往下瞧了一眼,刘小临趴在床边鼾声如雷,她弓着身子从里侧迈出来,想着到院里坐会儿清醒清醒。 严心在院里听着动静,叫巧环去端来了一碗汤,“先喝些醒酒汤,待夫君睡醒后一块用晚饭。” 黎遥君点点头,慢慢将汤服下。 “让大嫂见笑了,这次是我们几年未见,彼此又年轻气盛,下回可不再这么喝了。”她歉意道。 严心本也没想怪她,说道:“他难得高兴,这几年没少念叨你,过后你得空了就常来。” 黎遥君放下碗,笑着说:“是,到时大嫂可别嫌我烦就是。” “哪儿的话,你们既是结拜兄弟,就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好。” 刘小临起来后在床边坐了好半天,整个人还是头昏脑胀的,三人里属他喝得最多,醒得也是最晚的一个。待他走到院中,黎遥君和杜松生夫妇都已在石桌旁聊了有一阵子了。 “就等你了,把汤喝了,等会儿吃饭。” 杜松生向他说道。 严心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老三啊,王捕头家的姑娘今年正好十六,你想不想见见?” 老三?刘小临纳闷,这是何时改的称呼? 黎遥君连连摆手,“快饶了我吧,大嫂,咱能不能聊点儿别的?” 杜松生不以为然,“你也到娶妻的年纪了,想晃荡到哪日去?” 刘小临挠挠耳朵,说:“她四五年都回不来一趟,把人娶进门守活寡不成?” 黎遥君道:“若有战事,万一我死在战场上,岂不是误了人家。” “呸呸呸!天老爷您啥也没听见啥也没听见。” 刘小临合起双手朝天说道。 “不过你说的这个王捕头,可是叫王登保?”杜松生问。 “对,他有个儿子你们应当认得,听说与你们是同窗。” 三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他儿子不会叫王七吧?” 刘小临说。 黎遥君冷笑,“让我叫他大舅哥?我不让他下跪就不错了。” 严心暗道,看这样子,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什么过节。 刘小临往前倾了倾身子,说:“大嫂,你不知道,阿生小时候被这个王七欺负过,带了好几个人,就把阿生堵在学堂门口。” “还有这回事?”严心看向夫君,“你适才怎未提起?” 杜松生回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不在意了。不过遥君护短,她若是看不上谁,那这人就一辈子别想在她这儿翻身了。” “少爷,老爷夫人让过去用饭了。”卓青走进院中说。 “行,”杜松生起身,“走吧,老二老三。” 刘小临撇撇嘴:“老二就老二。”
第16章 在家陪爷爷看书写字遛弯儿陪了半个月,黎阔终于开始嫌她烦了。 “你找小临松生他们随便干吗去,别天天在我眼前儿晃悠。” 黎遥君回道:“是是是,过两日我就出去啦。” 她走到院子里躺在李子树旁的摇椅上,阳光洒下来晒得身上暖洋洋的。 九月初六 郑安慈将劈好的柴禾在篱笆边码得整整齐齐,耳中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待会儿咱们去林子里打些野味,入秋前得抓紧些,不然等活物都猫了冬,可就要费不少力气。” 刘小临捡起散落在地的木头绊子摞上去,说:“我想着呢,这不,给你拉来个苦力。” 苦力?郑安慈闻言直起身子望去,只见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静立在院子中央,那人打量着院落各处,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只是那人虽俊朗,可周身的气息却让郑安慈有些心悸。见她看过来,那人拱手道:“郑姑娘。在下黎遥君,小临时常与我说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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