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瞧瞧。”云卿眼中的笑意温情自觉流露,再望向铁惜若时收敛了几分,“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铁惜若退出去前,又望了一眼二人,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转身退出了殿门。 作者有话说: 舒月:皇上似乎很喜欢在水里~ 咳咳咳,再展开这章可就没了……
第105章 封妃 十月十六, 封妃典礼在太极宫举行,以示皇帝对突厥公主的重视。典礼隆重,突厥可汗特命人送上贺兰马百匹, 珍贵毛皮猛兽宝石不计其数。黎朝则聘金银丝绸, 瓷器茶叶等予以亲使送回。典礼完成,皇上将突厥公主封为静妃,居于毓秀宫。 当日封妃典礼中最特殊的一环, 当属典礼上的伴亲仪, 据说是突厥的成亲仪式,在公主进到毓秀宫后, 由身旁的随嫁女官陪伴一起跪拜天地。 是日, 主持典礼的大长公主和皇后娘娘在旁观礼。 “突厥的礼仪,还真是不同啊。”云卿看了半晌,忍不住悄声对舒月道。 望着对面身着突厥婚服的霓伽同一身红衣的图朵敬拜长生天的模样, 舒月不禁轻笑。都说皇帝看重突厥公主特恩其可穿突厥服饰出嫁,连同其身边陪嫁女官都可红衣穿戴。可谁又能想到,这本就是皇帝特赐予她们的一场婚礼。 当晚皇帝前往毓秀宫就寝。凤仪宫里, 公主殿下却赖到了皇后娘娘的床上。岁安如今早就过了需要人哄睡的年纪,像这样央着要同皇后一起睡还是头一遭。 “母后。”是夜, 岁安趴在舒月枕头边,软软地唤着她。舒月抱住她, 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她知道岁安是为何要来陪着自己, 难为她小小年纪竟如此体贴细心。 “岁安, 在学堂里可开心?” “开心, 也不开心。” “怎么了?” “新来的师傅不让我一个人练习骑射, 总是跟在我身边小心来小心去, 还有一起子跟着我说什么保护公主的男孩子。” “保护你不好吗?” “嗯…有点烦人。” 岁安声音奶糯,听得出来确实烦扰到她了。舒月不禁莞尔,摸了摸她的额发,“你是公主,他们自要上心。” “可也正是因着我是公主,他们才会格外照顾呀。” 舒月想了想,道:“若你事事做好,比宗学里的堂兄表弟都要好时,他们就会知道你不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孩,你是黎朝的公主殿下,会保护子民守护江山的公主殿下。” 岁安本来困顿,如今眼睛睁地大大的,似乎在仔细想着这句话。“岁安会保护母后。” “岁安乖。” “母后,您快生个弟弟吧。” 阮舒月一愣,“为何想要个弟弟?” 岁安不语,复又埋首到舒月怀中。学堂里的学兄说,突厥势大,皇后无子,恐生变。若她有了弟弟江山便能稳固,母后的后位亦能稳固。 “有弟弟能保护母后。” “可岁安不是说要保护母后吗?” “是,岁安会保护母后,可是弟弟……”她抿下唇,不知该如何说。 阮舒月微一叹,她怎会不知岁安的心思,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说皇上和突厥公主成亲之事,岁安定然是听到了什么。 “岁安记住,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和你父皇最好的孩子,即使你是公主,亦有你的责任,不仅是对父皇和母后,还有整个国家。” 不同于凤仪宫这里温情和馨,毓秀宫中,元怿屏退宫人,寝殿内唯余她和霓伽还有一个图朵。 二人携手对元怿跪拜叩谢,别说图朵,就是霓伽至今亦恍然,元怿不仅接受了她们并且真的帮了她。 元怿摆摆手,让她们二人起来。 “霓伽,朕当你是朋友才相帮,但你们要与朕约法三章。” “皇上您请讲。” “第一,在外人面前,切莫过分亲昵,不可让旁人察觉出一丝一毫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当然。” “第二,对待皇后须得敬重,无论是你还是突厥。” 霓伽似有不解,图朵却明白元怿的话,阮家如今是两国通商的主商,木托耶完全可以做出为了妹妹为难阮家的事。 “陛下放心,公主和皇后娘娘定当亲如一家,突厥只会感念皇上和皇后的恩德。” 元怿颇赞许地看向图朵,有她在霓伽身旁,霓伽算是有了主心骨。 “第三,霓伽,朕可以让你和图朵在后宫一世平安,但若朕身后有任何变动,你和突厥必须站在皇后这边。” 这次别说霓伽,图朵也听不懂她的话。 “皇后的孩子,才会是朕江山的继承者,无论她是谁,你和突厥须全力支持。”元怿上前一步,图朵只觉一阵威压感袭来。“也只有皇后的孩子,才会保得你们一世平安。” “这你放心,我们是朋友,就冲交情我也会支持皇后的孩子。”霓伽郑重应道,继而颇是玩味地瞥了一眼元怿,“皇上,我们打的赌你是要输了吗?” “嗯?”元怿疑惑,她又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你刚才的话,不是在考虑和别人生孩子了?” “谁说我要和别人……”元怿无奈摆手,现在也没必要和她们说的更多。“朕说过一生只舒月一人,决不食言,若不是因为你,朕日后定留名青史为古往今来第一个一生只此一人的皇帝。” 霓伽吐了吐舌头,学着中原的礼仪冲元怿一福礼,“陛下大恩大德,本公主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陛下的恩情,图朵感怀于心。” 元怿摆摆手,笑看了二人一眼,“你们啊,先给朕收拾个床榻出来吧。” 后宫又进新人,还是位突厥的公主,宫中着实热闹了几日,然而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晚上外,皇帝便甚少再去毓秀宫,照旧是日日留宿凤仪宫似乎一切都如从前一般,并未有什么改变。 这日清早,铁惜若照旧如往常一般起身收拾,而后却没有如平时去往大长公主身前伺候。安襄病重,云卿特命她抓药前去探望。 路过药铺,铁惜若进去抓了两副伤寒的药随后去往沉塘坞。现在这个时候,沉塘坞的那位坞长就是再没眼力价儿也知道这位被接进宫的铁姑娘不可得罪,而她频繁出入安襄的家里定是宫中有贵人交待过。本以为是虎落平阳,没想到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姨母。” 铁惜若到时,禾晴正在院中烧水,铁惜若颇怜爱地摸下她的脑袋,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 “好孩子,吃吧。” “谢谢姨母。” 铁惜若还未进到房间,就听闻里面传来的咳嗽之声,安襄在司马勇死后身子就垮了,若不是禾晴还在,她这一口气也撑不到现在。 “你来了。” “你这病,需要好生静养。” 铁惜若将药随手放到桌上,坐到安襄床边。 “好生静养,哪里来得好生又怎么调养?” 铁惜若瞧着她枯黄的面容,心里一股酸涩之意涌现,昔年间安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她们俩也曾畅谈心事,安襄早就听闻过她的事,她知道自己在等谁,却从来没有点破过,不仅如此,还在先皇过问自己亲事时帮着隐瞒推搪,这份情她是该记着的。 “公主,这样的日子,你还有盼头吗?” “盼头,我只盼我的禾晴。” “可是禾晴,她一辈子都出不了沉塘坞。” 安襄眼里刚蓄气的光瞬时泯灭。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禾晴提着一壶热水走进来,小小的身子颇有些费力的将水壶放到桌子上。 “姨母,家里没有茶叶,您将就喝点热水吧。” 铁惜若赶紧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自己倒了杯热水,看着禾晴冻的通红的双手,不由心疼道:“好孩子,快来暖和缓和吧。”如今已然入冬,禾晴身上却还穿着秋日的衣裳。虽说是三件单衣叠穿套在身上,却仍旧冻得她小脸通红。 “十层单不抵一件棉,这么穿可怎么行,瞧你这小脸儿冻的,过会儿姨母去给你取件棉衣来。” “多谢姨母。”禾晴倒了杯热水,冲铁惜若笑笑继而捧着热水来到安襄身边,“娘亲,喝点水吧。” 安襄咳嗽两声,撑起身子,铁惜若扶着她将热水喝下。 “姨母,这是药材吗?” 铁惜若点点头,就见禾晴拿起就要去熬药。“放这儿吧,一会儿我去熬。” “姨母是客人。”禾晴却跳下床取过药包,“您陪我娘亲说说话吧,她一个人总是这样躺着也闷得慌。”说完不待铁惜若再拦,小跑出屋子熬药去了。 铁惜若盯着禾晴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就听安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这孩子,当真是极好的孩子。” “是啊。”她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禾晴若有所思,“公主,这孩子,当是你的福报。” 安襄紧喘了两口气,她如今身子大不如前,若有名家医治调养尚好,可若一直蜗居在这沉塘坞,恐怕熬不了多少时日。她自己现在如此境况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禾晴可怎么办? “是我愧对禾晴。” “公主,你想禾晴走出沉塘坞,重新过回她应有的生活吗?” 安襄怔住,铁惜若的目光沉定,而这份沉定中有一股绝然的希望。 “若禾晴可以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走出沉塘坞,我愿承受任何甘做一切。” “我听闻,皇上昔年很疼爱禾晴。” “是,不过那已是过去。”现在的铁惜若,让安襄有种陌生的感觉。 “如果我有办法让她重新回到宫里,甚至做上郡主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都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安襄知道,铁惜若能这样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目的,毕竟她是能从沉塘坞挣回皇宫里的人。 “公主昔年如何待我,惜若从未曾忘。”她看向安襄,安襄目光沉静如一潭幽泉,铁惜若知道,这个理由安襄定然不会相信。 “皇上新纳了突厥的公主。” 安襄蹙眉,突厥和黎朝已经几十年未曾联姻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帮禾晴亦是再帮自己,知女莫若母,若禾晴进宫云卿公主心善仁慈必定会怜惜禾晴,皇上素来最敬重这位长姐,若公主疼爱禾晴,天长日久,皇上必定也会喜欢禾晴。” “你是想利用禾晴接近皇上?” “我的公主殿下,我也是真心心疼禾晴的,瞧瞧她那双通红的小手,她才不到九岁啊,已是满手冻疮。”铁惜若倏然凑近安襄,俯首在她耳边时,冷然一笑:“她的手本应同所有世家闺秀一般执笔抚琴,而不是在这天寒地冻中拾柴烧水做些粗使下人才会做的活计。安襄,公主,你就当真忍心吗?” 铁惜若的每一句话都击在安襄心里最痛的位置,她握紧被角,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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