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疼的倒吸凉气,元怿却并未将刀拔出,“况且我相信我父王,定不会是你口中所说的奸佞恶人。” “我是,朝中天师,皇帝亲封!小小庶子!你就不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不想想我是为谁办事!啊!” 元怿一把将刀拔出,血柱跟着喷涌而出,她将刀在那老道士的道袍上抹了抹,“不管你后台是谁,皇爷爷爱民如子,定然会将你们这伙凶徒严惩不贷。” 刀再次抵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元怿看向对面两人。“他已经跑不掉了,你们最好别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六王兄,就是你不小心放跑的那位汉王世子,马上就会带人赶到,念在你们不是主犯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老道士却在此时张口:“别听这黄口小儿呜!”元怿抓起地上的拂尘直接塞进他口中,“再多嘴,我就杀了你。”脖颈再次一疼,老道士呜呜两声,终于老实下来。 “我问你们,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将人掳进来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生辰?”元怿面上淡定,心中已然乱起来,她是相信父亲不会是这样残暴的人,但如果这老道士被抓后胡说八道,那江王府就危险了。 方才门口出来接人那稍胖一些的男人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我平时只能见到天师和他。”他指了指旁边的瘦子,就是他刚才将他们抓来的。 “我是负责抓人,万福寺的庙祝会给我信儿,我收到信儿就动手,别的再不知道了。” “这丹药有练成的吗?” “还没有吧。” 元怿将匕首一提,老道士脖子上再次殷出一道血痕,她把拂尘取出,问道:“你说,这丹药是做什么的?” “金丹,铸纯阴阳处子血,可增功法延年益寿。”老道士提着气不敢再胡说,他现在真觉得身后这位能杀了他。 “你就为了所谓提升功法这样的鬼话,妄害这么多条无辜性命?” “我错了,我知错了。”老道士感觉匕首再次渗到了他脖颈的血肉中,疼痛惶恐吓得他连连求饶:“公子饶命,饶命啊!” 元怿面色阴沉,陶依这把匕首当真锋利,只要再轻轻一割,这道士必死无疑。 时间慢慢流逝,老道士腿上的伤不住淌血,她这一刀是搁在动脉上,不止血此人性命难保。 最终,元怿将匕首往下松了松,冲对面的胖子道:“你去地窖将我家人放出来,若有任何不轨图谋,皇上定然诛你九族。” “是是,我不敢。”胖子躬身退出去,小跑着没了踪影。那瘦子见状也要跟去,元怿却呵住他,“你站住!再走一步我杀了他。” 老道士跟着喊:“别动!” 瘦子却面显迟疑神色,元怿冷声:“怎么?你很想你的天师死吗?” “小爷,小的只是个拿钱替人办事的,并不清楚他们的事,您大人大量,放我走吧。” “放你走可以,等刚才那人将我家人都放了回到这里,我再放你走,不然我信不过你。” 这瘦子来时便对阿姐图谋不轨,她必然要留个心眼,此时应已入夜,这么长时间过去,元恺应该到了。 胖子一去不回,瘦子越来越急,开始小范围的来回踱步,元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老道士流血过多基本废了,这时候只要瘦子不动手周围不出现其他人她就能撑到元恺来。 瘦子瞧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道士,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元怿并未拦他,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元怿不确定来人,只将手里的老道士挡在自己身前。火把的光照亮庭院,她认出来,那是大理寺的官服。 “六哥!” “元怿。” 元恺跑过来时,见到一地的血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我阿姐她们怎么样了?” “五姐安好,都安溏淉篜里好。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是这老道士,他要捉我炼丹,我割伤了他的腿。” “岂有此理,来人!把这人给我医好,再好好审问。” “是!” 大理寺的随行官兵抬着担架将那老道士抬走,元怿终于松了一口气,“六哥,我……”话没说完,她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元怿!来人,医官!”元怿本来想昏一下装个虚弱,可一听医官二字,紧着倒了两口气又睁开眼,“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哥你找个架子抬我一下。” “好好好,先送你去太医院。” 元怿:“倒也。”不必了…… ……
第12章 世子 元怿躺在担架上还在想一会儿怎么从太医院逃出来,官兵把她抬到门口时,云卿的惊声呼喊将她吓回了神。 “元怿你怎么了!”实在不怪云卿能吓的快魂飞魄散,元怿的月白袍子上腰腹以下全是血,看起来别提多瘆人。 “阿姐我没事。”元怿赶紧起身,“血是贼人的,我就是有点累了。” “元怿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今日天色已晚,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让太医去给她瞧瞧。” “不用了六哥,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大晚上别劳动太医了,家里也有医官。” “也好,咱们先回去吧。” 此时已是后半夜,三更梆子敲响,陶依刚还吵着让元怿讲讲她捉老贼的事,可等真上车没一会儿便眯着眼睛犯起困来。 这一夜,实在惊险。 大理寺如何料理犯人,又将赵小姐送回家医治已是后话。他们几个被贼人所掳这事定然是瞒不住的,云卿和元怿回到家时,王府正堂里,江王和王妃坐于堂上,元恒坐在一侧,连元怿她娘柳妃娘娘都在里面静坐等候。 两人甫一进门,几人全部起身,江王妃扑过去将云卿搂在怀里左看右瞧,嘴里阿弥陀佛的念叨:“天神菩萨保佑,我家卿儿安然无恙。” 柳妃娘娘倒是没扑过去抱住元怿,实在是这一身的血太过骇人,她被吓着了。“元怿你怎么了?” “娘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是贼人的。” 江王也被这一身血污吓了一跳,听到不是元怿的才放下心,转而去看云卿。 “今日多亏元怿,不然我们怕是要遭殃。”云卿见她娘转而去瞅元怿,赶紧出言说道。 “你们也是,几个孩子,掺和这些做什么?有事不知道回家说一声。” “哥,你又没比我大多少。” 元恒一啧声,指着云卿道:“明日就给你找婆家,等你出嫁了,看还这般作。” 江王妃闻听竟回头瞪了一眼儿子,“你着什么急!我和你父王都还活着呢。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你们休想草草嫁了她,云卿的夫婿我要亲自挑选。”江王妃揽着云卿,“娘亲不望你嫁什么世家豪门,定给你选个万里挑一对你好的老实人,没那些花花肠子无端招蜂引蝶的。”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有些尴尬,江王清清嗓子,瞪了元恒一眼。这小子是真不会察言观色,江王妃因着他说的婚事已经骂过一次,铺路垫脚的难听话都说出来了,还不知道迂回着些。 元恒耸眉,只得跳出来赔不是:“母妃我就这么一说,您别动怒,云卿确实到了该指婚的年纪,我就这一个妹妹,自然要为她着想。”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父王母妃给你说了多少人家的女儿你都瞧不上,也不知想要什么天仙人物。”一提这个元恒果然吃瘪不说话了,他不爱文弱的闺阁小姐,偏巧武将家又没有适配的女子,婚事竟这般耽搁了下来。 元怿在旁瞧着这一幕,江王妃跋扈霸道,她是怕她的,但却着实恨不起她。王妃并不是恶毒之人,当年他爹还是五皇子时,簪花相送,娶得京城第一美人,夫妻恩爱多年也是一段京都佳话。但她爹毕竟是皇子王爷,不可能只有王妃一人。她记得她娘讲起从前往事的时候说过这一段:昔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到如今竟要姬妾成群,若是真心相爱,哪会不介怀。 “好了。”江王发话,而后瞧了瞧元怿,“让医官看看,别有什么没察觉的伤势。” “是,父王。父王,今日……” “今日太晚了,有什么明日再说,都回去休息吧。”江王摆摆手,元怿还想再说,她娘赶紧扯下她衣袖,“走吧。” 江王府这边还算和谐,鲁王府的气氛便没这么轻松了。 元恪高高兴兴的被他爹单独召见,以为是要夸赞他讨贼有功,没想到进来后他爹向他询问过当时详细情况后,沉默片刻只问道:“元怿没杀他?” “没有啊,我看到那贼人虽然中了一刀但是扎在腿上不碍事。”元恪回忆着当时情状,随即摇摇头:“元怿才多大,怎么会杀人。”他一说完,鲁王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元恪一噎立时闭了嘴。 居然没杀他……铁核桃在手里反转来回,鲁王眯起眼睛,“你觉得元怿此子如何?” “元怿?挺好的啊,老实听话。就是话不多,我也不知道她那脑袋瓜里成天都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不过她这人还是仗义的也还良善。” 鲁王瞧了一眼自己这小儿子,淡淡道:“出去吧。” “哦,是,孩儿告退。” 元恪躬身行礼,退出去关门时,听到他爹幽幽一叹:“老五,倒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元怿回到自己的清安居,柳文嫣找来干净衣裳给她换下,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系衣带时便稍稍使了劲。“你刚才那般看着王妃,是羡慕云卿的婚事了吗?” “没有,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元怿轻笑,眉间郁郁不减,“我只是,想到阿姐要成亲了……”心里就像是有什么堵着,说不出的闷。 “你别怪娘,若你是个丫头,王爷和老夫人都不会上心,当年我们母子俩可能真的没活路了。” “娘,你恨王妃吗?” “以前恨,慢慢便就淡了。王妃现在也一样,以前王爷同哪个丫鬟多说几句话,那丫鬟回头都要受罚,你看现在,她是不是也淡了许多。” 元怿愣了下,想来,似乎真的是这样。 “人心都是肉做的,冷的时间长了就难热乎起来,可心毕竟是心,又不是铁打的,软了一次,也难再硬起来。王妃本质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她当年就是太爱王爷了。” “娘,你爱父王吗?” 展被的手一顿,“你父王,他是天之骄子。” 元怿沉默下来,柳文嫣收起她换下的衣裳,“早些休息吧,以后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让娘担心了。” “睡吧。” 转身出去时,坐到床边的元怿忽然再次开口:“娘,那你爱我爹吗?” 柳文嫣驻足,回头对上女儿似有困惑的目光,微一愣怔。“小孩子家家的,怎得成日将爱不爱挂在嘴上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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