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拉着窗帘,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 眼前是季清时放大的脸,正焦急地打量着自己。 任娇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又看看屋内的环境,明白自己刚才是做了噩梦。 季清时此刻离她很近,近到两人呼吸间的气息都交缠到了一起。 任娇怔怔看着她,因噩梦而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发现不仅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自己似乎……好像……还是在季清时怀里的! 这个迟来的认知吓了她一跳,本能地就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就察觉到Kingsize的超大床空出了一多半,自己整个人都滚到了季清时这边,还钻进人家的怀里…… 任娇连连往旁边挪,满脸都是震惊和慌乱。 “我……季姐姐,我平时睡觉很老实的……这次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平时睡觉确实不怎么乱动,没想到跟季清时在一张床上就会变成这样。 看这个结果,明显就是自己滚到人家那边去的…… 季清时挠挠脸颊,有点儿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你应该是做噩梦了,我刚才听见你说梦话……” 任娇怔愣一瞬,回想起刚才的梦,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散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 季清时观察着她的神色,轻轻蹙眉:“梦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 那些梦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任娇抿起唇,可能是梦境带来心情上的负面影响,再加上刚从噩梦中惊醒,她的唇色泛白,紧紧抿着嘴唇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沉默了片刻,任娇还是摇摇头,道:“不太记得了,梦很碎。” 她只是不想把这些说给季清时听,那些事她只是回想起来就觉得恶心,一个字都不想提起,更不愿让季清时知道她曾经深陷的不堪。 哪怕只是被盛顶哲带去各种场合当女伴充面子,哪怕她虚与委蛇取得盛顶哲的信任为了那些到手的证据,可她依然觉得无比的脏。 季清时盯着她的表情看了看,没看出更多东西,最后也不再追问,只是伸手帮她掖掖被角,柔声道:“才五点,再睡会儿吧,七点的闹钟。” “嗯。”任娇重新闭上眼,也许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她现在觉得很疲惫,需要再睡一觉。 她很快睡着,季清时倒是已经到了该起床的生物钟,不过这是在外面酒店,她也不好出去晨跑,于是便靠在床头玩儿手机。 跟队里的战友们交换一下最近的情况,又联系了戚雪松询问案子进展。 戚雪松最近有点儿怪,季清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是过完年之后每次给她发信息她都回的很慢,有一次通电话还心不在焉的。 季清时是从特警队调过来支援的,并不清楚戚雪松她们刑警队的事,估计是遇到什么麻烦案子了吧。 关于盛顶哲的后台老板丰博集团的案子,省厅已经正式成了专案组进行秘密调查,这件事并没有公开立案,一切都在秘密展开,为的就是不让丰博集团的老狐狸提前察觉到更多。 戚队:【针对丰博集团的调查“碎冰行动”已经正式开始,我们这边初步计划三个月到半年之内收网,季副队留在任娇身边保护好她,她提供的证据很重要,将来也会成为上法庭的关键证人。】 季清时挠挠头,回复问:【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做的?】 戚雪松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戚队:【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会提前联系你,关键时刻我们需要神枪手的助力。】 行吧。季清时把手机收起来,无所事事靠在床头。 屋里很安静,只有任娇沉睡中的呼吸声,季清时垂眸看躺在自己身侧的人,睡着并不会影响那人精致的容颜,反而让她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显得特别突出。 季清时一时兴起,动作轻缓的弯了弯身子,凑到任娇身边去数她的睫毛。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无时无刻都赏心悦目,季清时盯着任娇的睡颜看了好久,目光越来越柔和。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睡着之后卸下所有的防备,蜷缩着侧躺在那,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宝宝。 季清时突然想到被派来支援的时候,戚雪松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任娇为专案组提供了很多证据,包括盛顶哲偷税漏税、利用旗下艺人进行钱色交易等罪证。 年前那个惨死的男爱豆,曾经闹得全网人尽皆知,也是任娇和她的伙伴一起用极端的手段向警方传递了消息,并利用舆论确保盛顶哲和他的后台无法干扰。 才不过20岁,就背负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沉重负担。 季清时每次想到都很心疼这个小姑娘,同时又很佩服她的坚毅和胆识。 “任娇娇。”季清时轻轻碰了碰任娇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轻声道:“你真的不愧是黎洪前辈的女儿。” …… 正月十五,元宵节当晚,S团的演唱会沪城站准时在体育馆开唱。 现场的粉丝和歌迷无比热情,一个个手舞应援棒应和着舞台上的歌曲和舞蹈。 季清时照例充当帮忙的助理,多出她这么个人,倩倩就被岑数拉走跑腿。季清时站在舞台边上,仰头看着台上,视线精准捕捉到任娇的身影。 现在正表演的就是那首叫《飞天》的团歌,任娇练了将近十天威亚的那首。 舞台进行到高潮部分,季清时抱紧任娇的羽绒服,虽然这个舞台她已经看过很多很多遍,但今天这样正式的表演还是让她紧张。任娇为了这个舞台天天吊威亚练习,腰两侧的淤青一直没消下去,她的付出会在此刻得到验收。 在整首歌进入最后一次间奏的瞬间,原本暗色系的舞台灯光突然变幻,烈火的特效顷刻点亮舞台,浴火凤凰的巨大图腾从天而降落在整个舞台后方。 几位领舞在舞台正中央,配合着间奏的音乐翩然起舞。 两位负责和声的vocal站到舞台前的两尊矮桩上,轻灵的高音随着音乐响彻整个舞台。 就这么短暂的时间,已经有眼尖的歌迷察觉到少了两个人,大家的视线在舞台间转动,好奇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表现。 倏忽间,两道身影从火凤图腾后面窜出,现场观众发出阵阵惊呼,激动地指着空中飞出的两道火红色身影。 季清时的眼神跟随着任娇在空中飞舞的身影,心在此刻随之提起,平时排练时任娇多数都穿方便活动的运动服,今天换上演出服和那些火红色绸缎的装饰结合在一起,让这段她为之付出了很多的空中舞蹈变得整个鲜活起来。 在台下几万观众的眼中,她就是那只浴火重生,腾空飞跃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火凤。 季清时的目光牢牢钉在任娇身上,她突然想起上次跟同事老周说过自己不追星,对这些不是很感冒。她想如果现在老周在她身边的话,她大概会说跟上次不一样的话。 耳畔回绕着歌声的余韵,空中飞舞的凤凰倏然变成一抹火红的光,消失在灯光暗下去的舞台上。 季清时怔怔站在那,甚至短暂地忘了要去后台把羽绒服给任娇披上。待全场观众爆发比以往更加热烈的欢呼时,季清时才匆忙回过神,她转身顺着通道跑进后台,正看到任娇站在那拆卸身上的威亚。 把威亚装备放回箱子里,任娇转身正看到季清时跑过来,那人来到她身前,伸手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冷不冷?” 任娇看见她的时候就露出了笑容,摇头道:“不冷,场馆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她眨眨眼,突然看到季清时眼尾好似有些不明的红晕,睫毛上还挂着可疑的水雾。 “怎么了?眼睛怎么回事?” 季清时一愣,呆愣地抬手摸了摸眼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是被舞台上凤凰浴火飞天那一幕震撼到,激动的肾上腺素飙升甚至流了一滴眼泪。 这眼泪并不是悲伤,而是激动,一种人类在极致的刺激和情绪高涨下被激发出的生理泪水。 任娇脑子转的快,瞬间就自己想出了答案。她哭笑不得看着季清时,表情有点儿小得意地问:“姐姐是被我们的演出感动到哭了吗?” 季清时不好意思地撇开眼,小声哼道:“才不是。场馆里……风太大。” 任娇噗嗤笑出声:“姐姐,咱们这是封闭场馆,哪儿来的风。” 季清时脸更红了,恼羞成怒道:“你们舞台上的鼓风机!” 任娇觉得她羞恼的样子也很可爱,凑到她面前说:“那我们的演出不好看吗?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唔……”这个季清时倒是没办法说谎,而且看到任娇这么期待的眼神,她移开视线,嘟囔道:“是。你们飞天而出的时候,全场都在惊呼,大家都很感动。” 任娇不放过她:“大家都很感动,那姐姐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很惊艳?” 季清时被她追问缠着不放,只能实话实说:“有啊!当然有……” 任娇很开心,伸手揽住她的胳膊。 “娇娇姐!要准备下一首了!” 听到张梦喊她,任娇才带着季清时往休息室去。 季清时看了她一眼,问:“腰疼不疼?” 任娇摇头,因她关心自己更加开心,她想说不疼,但眼珠转转又改了主意,故意可怜兮兮地说:“疼,晚上要姐姐给上药。” 季清时哪儿有她这么多心眼儿,听见她说疼,立马就跟着心疼了:“好,晚上回酒店给你上药。好在今明两天演出就结束了,之后不用再吊这个破威亚。” 听她言语中流露出的关心,任娇一颗心像是泡在蜜里。她克制地看了眼季清时,忍着没表现出更多真实情绪。 “那我先去换衣服。” 季清时接过她身上的羽绒服,在休息室门口等她。 沪城的演唱会持续两天,第二天的场次来了几个音乐圈的制作人,都是Javen带来的朋友,听说他要跟这个女团合作搞专辑,都来提前认识认识。 艺术家都清高,不分什么领域,尤其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在外人看来可能是眼高于顶了。 但谁让人家有本事呢?他们再高傲别人也得说一句人家的地位身价就摆在那,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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