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着梦。
直到知道了,沈烟早已心有所属。她说她喜欢一个omega,她叫柳如香,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对方温柔娴静,端庄大方。
原来,她喜欢这样的类型。
若不是她喝醉了,扬华仍不知道,自己守着一份怎样的无望的爱情。
她喜欢omega,喜欢柳如香,无论自己怎么做,也不可能以一个她厌憎的身份获得她的青睐。 但是,她明白吗,她喜欢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某种程度上,她们都是可怜人。
渐渐的,一些曾经令她捉摸不透的事变得有迹可循。沈烟喜欢喝牛奶,后来却再也不喝;她有一个很喜欢的水杯,后来却再也不见;她一直喜欢穿蓝色,后来却再也不碰……甚至对alpha的厌恶也是那时开始的……
后来扬华才知道,她爱喝牛奶是为了长高,更好地成为有力的依靠,她的水杯是柳如香送的,她喜欢穿蓝色是因为柳如香夸了一句好看。
那她厌恶alpha,是因为柳如香嫁给了一个alpha吗?
沈烟要考陵江大学,扬华不顾家里的反对放弃了金融专业最好的大学,转而填报陵大。
谢师宴那天,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她的父亲装病把她骗回家,她为了一个女生装成beta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父亲说,她是他最疼爱最寄予厚望的小女儿,是整个家族最贵重的alpha,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自甘下贱,对一个beta奴颜示好。
是的,在她父亲眼里,除了alpha,beta和omega都是地位卑下的平民,连她的母亲,也只是孕育alpha的工具。
这种人,怎么能理解她的心情与情愿?
对于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言论,她半个字也不想听。
“听说,那个平庸的beta最厌恶的是alpha。”她那傲慢至极的父亲不屑的声音响起。
扬华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体内升腾起一股燥热,后颈的腺体逐渐发胀发热,alpha的信息素抑制不住地汹涌、溢散。
她眼睛发红地盯着立在楼梯上的男人,咬牙切齿:“你做了什么!”
“羊羊。”
熟悉的响起,沈烟突然出现,身后跟着扬振。
扬华回头,清晰地看到了沈烟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失望和排斥。
“烟烟,我……你听我解释……”
“你怎么解释,你一直在骗我难道是假的吗?”沈烟退后半步。
“你是alpha,你早就分化了,却一直隐瞒身份,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吧,你戏弄够了没!”
扬华被突然诱发的易感期折磨得头昏脑涨,视线内模糊一片,潜意识里催促她尽快找人标记,理智却一直在拉扯。
“烟烟,不是的,我就是知道,我没办法,我不想被你讨厌……”她试图去拉她的手。
被沈烟躲开。
“扬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恰恰是我最讨厌的。”
扬华哭了,她知道自己此刻像极了一头发情求偶的野兽,可她控制不住,从未有此刻这般厌弃自己alpha的身份。
“烟烟,不要讨厌我……”扬华的信息素无意识地释放,周围的人被这顶级的alpha信息素震得退避三舍。
SS级alpha!世上罕有的顶级alpha!
她父亲眼中含着兴奋,却见女儿卑微请求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喊:“扬华,你给我过来!上去几个人制住她。”
有beta佣人听了吩咐纷纷过去拉她。
“滚开!”
易感期的alpha暴躁易怒、敏感又重欲,谁也拉不住她。
茶几、茶杯、屏风、花瓶碎了一地,满是狼藉。
沈烟冷眼看着扬华的暴力行为,面色越来越冷。
“扬华,你跟那些alpha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被本能控制的野兽,暴虐、野蛮,令人恶心。”
沈烟转身离开。
扬华停了挣扎的动作,全身的力气瞬间卸去,被按在地上。
只觉难堪至极。
“烟烟……”
她看着沈烟的背影渐渐远去,却无力挽回。
“像什么样子?一个低等的beta,有什么好稀罕的!你是SS级alpha,整个国家S级的也屈指可数,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就是配最尊贵的总统的omega女儿,也绰绰有余!”扬华的父亲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扬华眼底翻滚着恨意,狠狠盯着她所谓的父亲。
对方却对她的反应满意至极:“很好,这才是我们扬家的人!”
“陵大你不用去了,我给你申请了国外的大学,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我不去,我不出国!”她还要跟沈烟一起上大学,她要陪着她。
男人微微倾身,冷笑:“怎么,人家都这么厌恶你了,你还想贴上去?扬华,你们俩已经没可能,你老老实实出国,我让她安安稳稳读完大学,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你是我扬胜的女儿,是家族最优秀的alpha,以后扬家必然由你继承,你没有任性的资格!”
扬华恨恨地直视他:“你别后悔!”
男人挑眉,满意地离开。
翌日,扬华坐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连告别也来不及。
在国外,扬华除了上课,就去当地的信息素疗控中心。她不希望有一天,再发生因信息素失控而被其左右的情况。
再次踏上旧土,已经过了三年,扬胜突然病重,召她回国。
不过知天命之年,扬胜看上去老了许多,头发花白,精神也不济。
扬华原本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肝癌中期,他撑不了几年。
“小羊。”他喊她曾经的乳名,扬华眼睛微酸,上前靠近。
“瘦了……还习惯吗?”他甚少说出这些关心的话语。
“还好。”
“人也冷了些,不似从前,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男人淡笑,忽而一转,“这样也好,我更能放心把云升交给你。”云升是扬家的公司,绵延了数代。
扬华怔忡,别开脸:“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
“扬华,云升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你是我选定的,不要让我失望。”
“小羊,爸爸要死了。”
扬华知道,她父亲一直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怀有远大的抱负,是最有望打破扬氏陈规旧条的人,亦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直致力于破除扬家陈腐的家训家规,和改革云升落后的经营模式,云升能从日薄西山做到东山再起,与大企比肩而立,跟扬胜的精明强干分不开,但是他的宏伟抱负和商业蓝图都还没实现,云升还未彻底改革成功,人却倒了,任谁也不甘心。
扬华没料到他叫自己回来,是为了将扬家托付给她,没有立刻答应。
夜色沉沉,窗外枝头的月亮清冷暗淡,也是这样的夜晚,在异国无数个这样寂寞的夜晚,她想着沈烟安然入睡。
沈烟。
扬华倏然睁眼。
她突然很想见她。
于是深夜的飞机场,一架飞往陵江市的飞机轰然升空。踏着晨光,扬华站在了陵江大学校门口。
从未设想过的场景,她再见到沈烟是在一座桥上,对方的侧脸和记忆里的轮廓渐渐重合。
沈烟投放鱼食的动作顿住,似有所觉地回头。
扬华的身影早已隐匿在一颗树后。
“烟烟……”扬华生涩地吐出这个在舌尖绕了千百遍的称呼。
喂完鱼食,沈烟就走了,扬华不敢上前,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扬华在陵江待了一周,在扬胜动手术前夕赶了回去。
“小羊,记住,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受制于人,才能做想做的任何事。否则当日是我,往后就会是别人。”扬华明白他的意思。
手术成功,扬胜的命又延后两年,前提是静养。他眉眼平淡,似看透了一切。
他让她回去继续深造,给她请了最好的导师带她跟项目,锻炼她,而他利用剩下的寿命继续为她铺路。
不到两年,华宴拔地而起,在海外市场异军突起,与此同时,扬胜病危的消息传来。扬华匆匆回国,被拦在病房外,门口是她大哥扬振安排的人。
一年多的时间里,扬胜前前后后进了十几次医院,精力早就难以胜任公司经营,扬振趁机收拢势力,他是长子,按家族惯例,公司本就要交给他,于是很快云升便被他收入囊中。
数年不见,扬振看向她的眼里有了恨意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宁愿把偌大的公司交给乳臭未干的扬华,也不愿传给自己,明明他才是长子,是一直跟随他将公司发展壮大的儿子。
扬华望着陌生的兄长,忽然明白了她父亲的忧叹,他说扬氏的根烂了,要么一同腐朽,要么拔除烂根开创新局。
“小羊,你可以的。”扬胜浑浊的眼神里透着光亮,似回光返照。
扬华嘴唇翕动,无声地唤:“爸。”
她父亲死了。
扬华主动转让云升的股份,随后自请分家,与扬氏再无干系。
扬胜的死讯被大肆报道,一代商业巨鳄的消逝令不少人惋惜,也令不少对手庆幸。扬华被扬氏除名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扬胜和扬华的母亲葬在了同一个墓园,比邻而居,也算了却了她母亲生前的遗憾。
细雨蒙蒙,扬华站在墓碑前悼念。
“扬华。”
扬华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听见了沈烟的声音,看见沈烟的身影。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扬华觉得一定是幻觉,她竟从这道声音里听出淡淡的心疼。
烟烟不会心疼她,只会躲着她,避如蛇蝎。
太阳穴胀痛不已,浑身冰凉,鼻尖的呼吸却是滚烫的,再加上后颈的腺体蠢蠢欲动,隐隐有发情的迹象。
“烟烟……好想你……”
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躺在了医院,她淋久了雨发热,是墓园管理处的物业发现她送去的。
扬华自嘲地笑了笑,果然,烟烟远在陵江,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病好后,她打起精神全力发展自己的公司,利用父亲留给她的心腹助手和人脉资源,悄然将触手伸至国内,不到两年,华宴的主要产业和业务都已转移至国内,跻身全国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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