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司南星顶着一张苦瓜脸走出网红店,不仅没吃饱,食物还严重不符合她的口味。 “还饿着吧?” 司南星委屈地捏捏言半夏的手心:“我们能不能去你一开始说的那间餐厅。” “又不是不让你去,委屈个什么劲儿啊你,”言半夏弹了弹她的额头,轻笑,“现在在外边儿呢,你撒娇也得分场合,还得注意点儿,我之前说过了,我不会跟你走得太近。” 司南星哼了哼,指着自己的额头,忿忿地说:“不走太近?刚刚弹我额头的人是谁?” “是Summer,”言半夏厚脸皮地否认,“Summer闯的祸关言半夏什么事。” 司南星一来到言半夏介绍的早午餐店,立刻举起两边的大拇指。 也许学设计的都有这个通病,比起食物好吃,有时候更多的是吃一间店的装修风格。 不过,对于言半夏这个吃货来说,食物和装修必然要齐头并进,谁也不可以碍着谁,她既要这间店的食物好吃,又要这间店的设计好看。 外面是纯白的石墙,门口上方简单地挂着一个写了店名的红色霓虹灯牌子。 门窗缀以深棕边框的玻璃,进门就被画满涂鸦的黑板吸引了注意力,黑板上面用可爱的简笔画风格画着今日推介和这间店的历史,天花板吊着几盆绿植,白墙与木桌木椅更显自然原生态的巧妙平衡。 门口左边是一个小型吧台,用木桶的颜色区分不同口味的啤酒,还有一台意式咖啡机方便做各式各样的咖啡,再往里走几步就是半开放式的厨房。 言半夏点了她的最爱——奶油虾意面,脆口的虾伴着浓郁的奶油一点也不会腻,搭配酸甜的小番茄和焦香的菠菜叶子一块儿吃,特别爽口。 司南星刚才吃鸡蛋吃腻了,现在点了一份蔬菜沙拉,看到芝士粒有点不爽,担心芝士粒会腻,但是,新鲜的蔬菜配着不同口感的芝士粒吃起来竟然意外地解腻。 司南星这个憨憨投了几个小时的停车费,言半夏干脆带着她在周边吃了一圈。 SOHO不仅有很多潮牌店和名牌店,吃的网红店也特别多,这边一间迷你杯子蛋糕网红店,那边一间黑糖珍珠奶茶雪糕网红店,还有数不过来的巧克力网红店、拉面网红店、专吃鸡蛋料理的网红店。 “夏夏,你还吃啊?”司南星担忧地摸摸言半夏微微突出来的小肚腩,“我们下次再来吃吧。” “下次吃还是你给钱不?”言半夏满足地咬了一口涂满白巧克力的可丽饼,特别现实地说,“我现在是你专属的导游诶,一对一,还是免费的,你说嘛,是不是应该你请我吃东西?那下次再来吃,我就不是你的导游啦,就不能让你给钱啦。” “小财迷,”司南星自然地伸手揩去她嘴角的白巧克力,“你想吃什么,我都会给你买,别撑着了。” “女生有第二个胃专门吃甜食。” “牛还有四个胃呢,听话,吃完这个可丽饼就不买其他东西吃了,停车那边也快到时间,我们得去下一个地方,不然我怕预约的时间会迟到。” “你要去哪儿,还需要预约?” “大坚果。” 言半夏迅速在脑海里铺开美食和艺术展览的地图,兴奋地说:“高线公园那边不仅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工作室是免费开放,我们可以进去看展。” 司南星宠溺地盯着言半夏,笑她馋嘴,去哪儿都想着吃。 “哪呢,我不是还说了看展嘛,”言半夏嚼着可丽饼,脸颊两边鼓鼓的,“草间弥生的无限镜屋也在高线公园那边,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开。” “我的夏夏是小松鼠吗?”司南星戳她鼓起来的脸颊,在心里直呼可爱,真想立刻抱住她,再狠狠地亲她的眼睛、鼻尖、嘴巴、耳垂,哪哪都要亲一遍。 言半夏吃腻了,赖皮地把可丽饼递给司南星,司南星不嫌弃,接过来就吃她剩下的。 “我以前吃到好吃的只是为了治愈不开心的事,但现在我有你在身边了,那么吃到好吃的不再是为了治愈,而是真真切切地和你一起享受美食。” 言半夏蹦着跳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眼睛亮亮地看向司南星,她双手不好意思地藏在后面,不住地捏自己的手心。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司南星被言半夏甜蜜蜜又软乎乎的直线球准确打中,心脏砰砰乱跳,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要命了,言半夏怎么可以比她手里拿着的白巧克力可丽饼还要甜。
第15章 你为什么喜欢我 The Vessel,纽约近一两年的新地标,高八层,从下往上,每一层都比前一层更宽大,呈现不规则的多边形,主要颜色为铜色,远远看去像是一颗大坚果。 天气好的时候登上第八层,能把高线公园旁边的大海一览无余,云朵也似乎触手可及。 司南星这次是真的打卡,她拉着言半夏到处跑,就是为了在大坚果找一个绝佳的角度拍照。 言半夏不是第一次来大坚果,她和朋友来过,也跟着大学教授的课外活动来过,要问站在哪儿拍照最好看,她非常清楚。 游客聚在正中心的凸透镜拍照,言半夏牵着司南星一口气走到第三层,推她过去,站在过道的中间,让她随便摆个舒服的姿势。 “可是大家都聚在楼下拍。” “你不信我?”言半夏挑眉,刚蹲下找角度的她站起,作势要走,“那去楼下排队等着拍凸透镜咯。” 面试那天,司南星和合伙人都看过言半夏在短短五分钟内拍出十张构图绝佳的照片,言半夏的摄影技术无需质疑。 司南星的手肘闲适地靠在围栏,腰背挺直,大长腿自在地一跨。 “太装了,换个姿势。” 有意耍帅但无意装杯的司南星听话地随意站着,双手怕冷似的揣进裤兜。 微风吹过,长发随风而动,飞扬的发丝之间若隐若现地透着她那双紧盯言半夏的眼睛,眼神似在蛮横地说,她盯着的言半夏是她的人,不准别人动言半夏分毫。 褪去表面的蛮横,深藏眼底的是无尽的缱绻与温柔。 站在中轴线对称的大坚果中心,被照片定格的司南星笑得张扬,眼里的光全部属于言半夏。 “还是太装了,”言半夏放大照片看司南星的表情,轻笑道,“但我好喜欢。” 大坚果旁边有个卖奢侈品的商场,言半夏自问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消费,不过她对商场里面摆放的七彩玻璃屋很感兴趣。 七彩玻璃屋也是一个艺术展览,它会不定时地出现在纽约市各个地标,正在巡回演出的它上一站是布鲁克林大桥公园。 言半夏兴致勃勃地跑进玻璃屋,七彩的玻璃折射梦幻的光芒,交错地印在她的脸颊,她向愣神的司南星招手,提醒她赶快拍照。 无奈司南星的拍照技术确实不咋的。 言半夏黑着脸看完司南星给她拍的照片,偏偏司南星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搞不懂司南星的自信从何而来,她自问爸妈的美貌遗传得不错,然而这个正在张嘴说话所以露出两颗兔牙、五官狰狞、摆手摆出残影的憨憨真是她本人?不是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另一个她吗? 言半夏勉强笑笑:“司南星你还是专一做平设吧,摄影跟你八字不合。” 她忽然想起自己一个人旅游时,有一天只背了拍立得,单反和三脚架留在民宿,她丝毫不慌,在矮围墙上面稳稳地立住拍立得,调了定时拍摄,一次性就拍到特别满意的照片。 她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把自己这么光辉的摄影历史告诉司南星,她怕司南星自愧不如。 “我把你拍得很好看啊。” “……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冬天的高线公园枯荣一片,大多数的植物都在夏天盛放,现在只有成簇的朱砂根,虽然披霜,却依然挺立于寒风凛凛之中,朱砂根的果子是大红色的,特别像红豆。 “是红豆!相思豆!” 言半夏懒得纠正司南星的说法,拽过她丢脸地快步走远:“你不用这么大声,其他人都看过来了。” “红豆寄相思,我想给你摘一颗。” “那玩意儿叫朱砂根,你要是喉咙疼,我可以摘一些煮水给你喝,”言半夏无语地摁着额角,“按你这逻辑,长头发的就是妈,有胡子的就是爸,对吗?” 从前是言半夏特别无知,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每天缠着司南星问东问西,等司南星科普完了,她就闪着崇拜的星星眼说“南星好聪明,什么都懂”。 奇了怪了,如今却是反过来,变成司南星无知地缠着言半夏要她科普。 她很肯定司南星在装傻,因为朱砂根前面立着一个牌子写了“Ardisia crenata Sims”,这怎么看也不像红豆的英文吧。 可是,她摸不准司南星装傻的缘故。 故意跟从前的角色调换,满足她的表现欲以此来补偿她吗? 还是说,司南星其实是喜欢和怀念以前的言半夏? 说好的“最重要是把握现在、展望未来”呢? 言半夏一言不发,攥着司南星的手腕往回走,走到楼梯口就松手,自己走在前面,领着她从高线公园走下来,一前一后地无言地走到高线公园下面的展览一条街。 言半夏的脸阴沉得像是台风天积聚的乌云,司南星哪怕再傻也能看出来她不开心了。 “夏夏,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言半夏来到一间光影展览的工作室门口,似乎没听到司南星喊她,她用手肘推门,径直走进去。 “夏夏……” “来到看展的地方别大呼小叫,安静点儿。”言半夏还是没表情,语调几乎没起伏地说话,只是淡淡地回头瞥了司南星一眼。 整间工作室只有门口的接待处有微弱亮光,里面没有开灯,一个投影仪反复播放关于宇宙的纪录片,颇有年代感的、底噪沙沙的英文旁白,模糊不清的画面照在一面白墙上。 投影仪的背面就是整间工作室唯一的光影展览。 以太阳为灵感,大概有两米高的灯光装置是凸透镜的形状,一面是光滑的黑色,另一面则是发散着有些刺眼的橘色光芒,里边儿围了一圈高瓦数的灯泡,周边区域被映成暗哑的北瓜黄颜色,似是一大杯咖啡不小心被打洒了,整体偏向老旧胶片的深棕色调。 言半夏走到灯光装置的正前方,明暗不一的影子照在墙上,她左手搭在右边手臂,微微弓背,抬眼冷冷地看向司南星。 光线很昏暗,司南星仍然能够清清楚楚地用眼睛、用心,全方位地感受到言半夏对她的疏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们明明处得好好的,言半夏“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怎么又回来了? “拍照,”言半夏歪头,面无表情地盯司南星,“你有想打卡的大坚果,我也有想打卡的展览。”
40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