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她也正在看我,我跟她说不会,她问我为什么,我就告诉她,因为是我父母让我一定要和她交好的,这是我的任务,只要任务能完成,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们都会高兴。
她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说:“你好奇怪啊。”
她说就算真因为这种理由来接近她,别人可不会说出来,她说我是个奇怪的孩子。
后来分别的时候,她说为了不让我的任务失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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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萧大小姐这个主角要出场的时候我父母才开始找我,他们对于我的乱跑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再看到我拉着萧瑜缘的时他们不生气了。
宴会结束时萧瑜缘特意出来跟我告别,萧家的人为了彰显对这个唯一继承人的重视全都来了,我父母很高兴,我知道他们不会生我的气了。
回去的路上,父亲表扬了我,母亲温柔的亲了我的脸,他们说我是个好孩子。
哥哥坐在我身边,他拉我的手,他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略去了自己的话,只对他们说萧瑜缘要跟我做朋友,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件非常美丽的公主裙,那简直堪称艺术品,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萧瑜缘专门让她父母帮我定制的裙子,她一件粉的,我一件白的。
我父母立马也回送了一条裙子,几乎找了能找的所有人脉请了某个很知名的海外设计师,两条裙子,上千万,加起来却没有萧瑜缘一条的贵。
她开始给我写信,我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用电子设备沟通,我把这归结为大小姐无聊的个人爱好。
刚开始,我的信很敷衍,只有一两行,被父母谈话后,我开始写三四行,上高中后,我给她写几面见面的纸。
萧瑜缘要跟我一个学校,所以我们一起走过了小学,一起度过了初中,最后来到了我们的高中,然后……
没有然后了。
接下来的是分道扬镳,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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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们的每一天都很平常,直到萧家出事的那天,合作对象临时反悔,大量商品堆积,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这个古老的家族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瞬间垮台。
也不能这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的底蓄还是很庞大,只要能度过这次危机,这依旧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可这个时候出问题的却不是萧家,这件事情僵持了两个月以后,萧瑜缘她父亲带回了一个男孩,在这样的关头,带回了一个私生子。
萧瑜缘辉煌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我看着她从顶端下坠,坠到我身边,然后一直掉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每每回忆起那时的场景,我都在想,我应该在她路过我身边时抱住她,如果我抱住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那个男孩来到萧家后,萧家的情况开始好转,后来,又慢慢补回了之前的损失,他们开始称那个男孩为萧家的福星,被人人巴结的不再是那个怯弱无能的萧家公主了。
萧瑜缘开始被人欺负,她走在我旁边时会被人嘲笑,不在我身边时会被人泼冷水揪头发。
萧家不应该不管她,这是在打萧家的脸。
我一直在等,等她的家人再像当初那样来帮她,来为她找回立场,可是没有。
萧家不帮她,我也不帮她,我是这场游戏里冷眼旁观的观众,我是这场恶行中罪不可赦的从犯。
我父母让我远离萧瑜缘,他们说她母亲出轨了,她不是萧家的孩子,他们说她得罪了萧家。
萧家……
萧瑜缘的辉煌是因为这个家族,落寞也是因为它。
我不觉得萧夫人出轨的话是真的,那个一贯胆小怕事的孩子那么奋力的为她的母亲反驳,第一次把围着她的人一个个推开。
可能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心理,也可能是为了和父母反抗吧,我把她从那群人里拉出来,我扯着她快步抛出那个小巷。
后来的每一次,我都会想尽办法的维护她,萧瑜缘很开心,她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跟我说她的所有事,她又开始跟我说话,她只跟我说话。
我父母很生气,我才不管他们呢,我喜欢萧瑜缘笑起来的样子,这个笑得那么好看的人就应该永远这么快乐。
高考时我带她去寺庙里祈福,我在那张红色的纸上写了一句话,才不是什么高考顺利万事如意这么老套的话。
我一笔一画,真心诚意的在心里求神:
萧圆圆,笑颜永存。
我们把祝福抛到树上,听说这棵树很灵,挂上去的愿望很多都实现了,听说这是颗神树。
我专注细致的记忆萧瑜缘灿烂夺目的样子,我看她如孩子般的笑脸,在风吹过我们的心愿时,我吻了她。
后面的事我记不清了,但至今我都还记得她震惊的脸和自己之后的大笑。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那一刻,非常喜欢,是突如其来的喜欢。
我希望上天能永远记住,在我们爬过高山诚心求神的那一天,有两个不那么喜欢对方的少女也曾在神树下交换了一个不那么认真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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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恋人吗?我不知道,或许我们曾经是,但在那个人出现的瞬间,我们就不是了。
从那个转学生来的时候,我就知道。
转学生才是真正带她脱离苦海的人,他义正辞严的阻止了那场长达一年的霸凌,他是她的光,而我只是在光出现前代替光守护他女孩的手电筒。
好像男女主的相遇,全世界都在告诉我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凭什么!
我听见心里的声音在呐喊。
就凭她疏远了我,就凭她跟他结了婚。
婚礼上酸涩的眼眶和她一如既往的微笑都在告诉我,萧圆圆,我忘恩负义的爱人,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她在我的痛苦上实现了我对她的祝福。
我恨她,我讨厌她。
每根神经都绷紧疼痛,每个细胞都膨胀破裂一一
她就应该跟我一起死在当年的烂事里!
这样她就永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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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的是我,是我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该死的世界。
让我活着的每一次心跳只让我觉得疼痛。 ---- 太长了,分两次解决季夫人的视角,下一次就差不多是从季夫人的视角看主线发生的事了。 还有个萧瑜缘和季亦杨视角的。
第 56 章(季夫人视角二)
我是季亦杨的夫人,别人都叫我季夫人,可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姓董,别人都叫我董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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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人。”
宴会上向我走来的人总是带了些巴结讨好的意味,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所以在这种场合我总是一个人。
我抬起酒杯微笑以待:“你好。”不说名字其实是因为我不记得她是哪家的贵妇了。
我当时和季亦杨已经有一个儿子了,现在怀了二胎,季亦杨不让我喝酒,所以我的酒杯里装的其实是果汁。
那位夫人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她不停的恭喜我。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生孩子疼死了。
我听说那个人好像也怀孕了,她那么怕疼,会不会害怕?
不过那也跟我没关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当初嫁给季亦杨也是我的选择一样。
我和旁人攀谈时,我那不算熟的丈夫就和生意伙伴谈论商场上的事,我偶尔也会在场旁听,只是多数时候都觉得他们无趣至极。
无非是像我父母那样追名逐利的人,当然,我也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就是了。
今天天气很好,屋外阳光明媚到刺眼,有点像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如果我现在偷跑出去,会再一次在初见时的树下遇见她吗?
她会来吗?
季亦杨邀请他们了吗?
应该有吧,应该会来吧,我记得她的丈夫和季亦杨是商业伙伴。
那我会见到她吗?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往门口转移,一次又一次,我这幅心急的样子可能让跟我交流的贵妇感到了尴尬。
我好像冒犯她了,果然,我没什么礼仪,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没礼貌。
可我依旧看着门口,我期待,我盼望,我知道自己很下贱,但我只是在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等待她的到来。
可她真的来了,在这里。
我看着她走进的瞬间就被人团团围住,纪亚舟一手揽住她的肩护着她进来,我手里的杯子突然就碎了。
她走进来,四目相对时,她躲开了。
我紧盯着她,最后季亦杨带我去向他们问好,她又开始重新看我。
我对她说:“纪夫人,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差点毁了她期待已久的婚礼,那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外界有传言说我喜欢纪亚舟,真是错的离谱,但是我才不解释,和朋友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我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骗子也像我当初那样心梗。
“挺好的,”她的目光是躲闪的,萧瑜缘是在害怕我吗?“季夫人,你也是好久不见了。”
我笑着打趣她:“我哪是好久不见的人啊,我经常出席各种社交场所,可不像你。”
我想见你,可不像你一样对我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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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你。
疼痛让我清醒,我不希望你经历这种痛苦。
孩子。
这个在襁褓中就被人牢牢护住的孩子,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突然想去见见你的女儿。
因为我想,所以我真的去了。
我看到了温馨和睦的一家四口,或许你也看见我了,可惜你没有扭头。
我试探在上前,不过低头推开人群的片刻,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怔然的站在原地,我在这里愣了好久好久,然后……
太阳落山了。
如果我现在邀请她来参加我的新家,如果我现在希望她来看看我的女儿一一
她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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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疯了。
我手里牵着一个孩子,一个有着萧瑜缘小时候脸的孩子,我竭力想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可她在哭。
我的手在她胳膊上抓紧握出一个红痕,我告诉她:你要笑。
你笑起来想你母亲站在我身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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