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玉沉默着,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站在姐姐那一边,纪湘绵不敢开口打圆场,因为身为父亲的纪亚舟看起来确实非常生气,反而是身为母亲的萧瑜缘只是微笑着,她难得一次像个稳重的成年人,而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萧瑜缘看着她不住的叹气,眉头紧缩,满面牵强,反复开合的唇瓣似乎堵住了什么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可惜那份话最终还是被她抵着舌尖吞下了肚,别人纪眠玉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点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对她什么的。
纪眠玉想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冷漠,她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表现出真正的冷漠,这副样子就像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未曾在他们身边长大。
纪眠玉看着他们陌生的表情,父亲举起手又被母亲拦住,纪迟玉犹豫着想要劝说她,而纪湘绵,这个家最早知道她和季怀安真正关系的孩子在一旁站着,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表情带着悲伤和鼓励。
纪眠玉知道她为什么悲伤,无非是因为觉得自己到底融入不了这个家,她的表现和家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纪眠玉的目光有一次落在那双眼睛上,像是被那眼里的悲伤刺激到了一样,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你们谁都不曾真正了解过我。”
这句话或许会伤了家人的心,可她并不是在低声细语。
等她再次抬起头,迎接她的目光的是满面的震惊:“我只是通知一下你们,来不来都无所谓的。”她微笑着,重新摆出温柔却叛逆的女孩样子:“我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们,因为我们是家人。”
因为我们是家人,而家人之间应该互相包容,我们应该友爱。
所以她最终收回期待的目光,在六岁那年。
脖子上的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家人中最先送出祝福的竟然是一向幼稚的母亲。
一条项链刷了两个人的好感度,我的爱人真是个超会做生意的商人。
纪眠玉的视线再一次聚拢时是因为那群兴高采烈的朋友,她们在她无聊且盛大的婚礼上冲她兴奋的挥手呐喊。
她们的声音纪眠玉听不见,但是从口型上来看,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一定要幸福之类的话。
很老套的台词,但是不令人讨厌。
哦,没办法忽视涂瑶的白眼,牧芙在旁边扶额,看起来挺想躲开这个像怨妇一样散发着怨气的涂大小姐。
原因可能是这一个月来季怀安交给她的大小事严重拖累了她的工作进程,导致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她可能都要加班。
或许她会扯上牧芙一起让她陪她熬夜,一个电话过去把人吵醒听起来就像是涂瑶的风格。纪眠玉难得有闲情在脑海里不着边际的想象这副画面。
嗯……有点好笑,在自己的婚礼上终于可以开心点了。
顺便送给揽着自己小白兔的季问安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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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娘。
这是个特殊的婚礼,它没有新郎,但是有两个新娘。
美人配美人,确实养眼却也惊骇世俗。
同性相恋,这个沉于世俗之下的词偏偏如此嚣张张扬的撞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无数双眼睛里播放着完整的仪式,季怀安说这是证明她们相爱的最有力的证明,因为这份录像无法摧毁,不会丢失。
那还要说爱我吗?纪眠玉问她。
季怀安说当然要。
要把我爱你这件事昭告天下,成为我们之后离不开对方的保障。
未来的我要是想要离开未来现在的我的爱人,我第一个不同意。
这句话好绕口啊,但我喜欢。
那第二个不同意的呢?
那必须是现在的你。
这样的话,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感觉没什么变化。
是清晨意识模糊时,一翻身就可以抱住对方的关系,是正午浅眠无聊间,可以懒洋洋的用手指拨弄对方长发的关系,是半夜噩梦惊醒后,可以被对方第一时间揽着安慰的关系。
这个回答满意吗?
满意,补偿你的话,是可以陪对方走过四季,穿梭生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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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婚戒。
没必要交换又一次的戒指,手上配对的已经是对方亲手为自己的戴上的了。
我不想摘下她为我戴上的戒指,哪怕是为了再佩戴一次。
在起哄声中,她不该为我佩戴戒指,她应该毫不避讳的亲吻我,她应该毫不动摇的拉住我的手。
所以,要我说爱你吗?纪眠玉问季怀安。
不。
季怀安笑着牵住纪眠玉的手,回应她的用力的回握,像是在警告她想好再说。
你应该说你永远爱我。停顿后,笑声大了起来,且只爱我。
你应该说你永远爱我,且只爱我。
在祝福的目光,激动的目光里,在不满的目光,厌恶的目光里,纪眠玉说当然。
我当然会这么说。
怀着爱意祝贺你吧,把我的爱变成了属于你的专有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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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喜酒。
进酒时有些不愉快,因为某个人的提议,来参加的人里多了些。
总感觉奇怪,纪眠玉举着酒杯,谁会把爱人的旧情人全请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好吧,季怀安会。
于是为了回报她,纪眠玉把她的床伴也都寄了邀请函。
不出意外的全来了。
怎么说呢,这几桌的眼神全都太可怕了,搞得最后两个人都落荒而逃了。
还是朋友这边好,除了张清雅的问题,你们准备的这一个月里是不是还去国外领了个证?
那还真没有。
纪眠玉说领证后涉及到的财产纠纷太多了,你看看季怀安那个人,能用亲哥找人撞上死亲爹的证据威胁亲哥,能编造我母亲的事骗自己母亲心甘情愿的走进精神病院的大门,那我未来要是跟她闹矛盾了,离婚的时候要是有财产纠纷她不得想办法弄死我。
张清雅觉得没必要,你们还没结婚就开始讨论离婚了?
更何况我还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纪眠玉补偿了一半被季怀安拽走了。
要是有血缘关系你俩就更结不成婚了。张清雅真的非常想提醒自己朋友这件事,可惜她朋友被爱人拖走了。
酒喝多了是容易上头的,纪眠玉不记得在进房间之前最后听到的这个问题是谁问的了,大概是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混沌,她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婚后计划是什么?
纪眠玉躺在床上眨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她伸出手环住身上人的脖颈。
当然是期待你亲手把利益送到我手里的那天了。
没关系,这次我有一辈子可以等。
我是个恋爱脑,但是没关系,因为你也是嘛。
然后就被人狠狠的敲了头,醉了比没醉时可爱。
最后,抱着爱人蹭着她入睡的感觉很好。
你们知道吗?
哦,你们不知道啊。
那我先睡了,晚安。 ---- 好诶,磕磕绊绊,这篇的正文终于写完了,其实一开始就是想停在婚礼的,感觉婚后生活应该让她们野蛮发展而不是我给她们固定的剧本(不是我在说什么?) 所以番外也让我野蛮发展吧,番外大部分跟季夫人和萧夫人有关,属于老一辈的事了。
# 番外
第 55 章(季夫人视角一)
我有个玩伴,她软弱娇小,和我真是一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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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是在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上,父母带着我和哥哥勉强以受邀者的身份挤入这场真正意义上的豪门宴会。
萧家,真正意义上的顶级世家,多少年前他们就是这里顶尖的家族,萧家的大小姐,名副其实的豪门公主。
我母亲告诉我,这是萧小姐的生日宴,我要想办法和萧小姐成为朋友,这样可以让萧家多帮扶帮扶我们家。
我当时满不在意的撇嘴,眼光在会场里来回穿梭。
萧家,真是漂亮的房子。
那个孩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我的眼帘的,漂亮娇小,被全家人宠爱却不带一点娇纵的姿势,甚至……我觉得那个孩子显得很懦弱。
她娇娇弱弱的躲在父母身后不敢见人的样子真让我觉得不爽。
明明是萧家这一辈的独女,偌大的萧氏,她是唯一的继承人,这样的人,怎么被养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渺小,渺小到我懒得认真却记母亲对我说的名字,以至于初次聊天时还闹了场笑话,我把她叫成了萧圆圆。
哥哥和我一样打量着这个会场,和力争上游的父母一样,他眼里露出满心欢喜和羡艳。
我不明白,因为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也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我会把另一个人囚于这样的牢笼里。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我甩开了父母的手,他们忙着和富人交谈,我回头,发现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溜出宴会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类似的小说情节,我此时正站在花坛后面停住脚步。
瞧瞧,我遇见了谁?
是我们的大女主呀。我在心里腹诽着,她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站在原地不动,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凭什么让我离开,又没明文规定这里不让来。
抱着这个想法,我让前又走了几步直到站在了她的面前:“你好。”
萧小姐原先是坐在草地上数蚂蚁,我在心里嘲笑她幼稚的同时态度却越发的友好:“我也想坐在这,可以跟你一起吗?”
她同意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她一句话也不说,真是把胆小怕事这一刻板印象在我脑海里刻实了。
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喊错了她的名字:“我不叫萧圆圆,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的话一卡卡在了喉咙里,把我的脸都给噎红了,我快速的道了句抱歉,一时间我们之间变得安静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你父母不喜欢你吗?”这是萧瑜缘第一次主动跟我聊起什么。
我点头又摇头:“没办法,他们更喜欢财富和地位。”不是不爱我,也不是讨厌我,只是他们更爱别的东西。
“毕竟他们之间是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我又补充了一句。
萧瑜缘‘哦’了一声,她说:“你把你家好多事都告诉我了,第一次见面,你说了好多私人隐私,这样好吗?你父母不会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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