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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荒地很少，不够养活没有地的人。有地的话，就一年到头都埋在地里，但最后也不一定能养活自己。” “因为地都是属于贵族老爷的嘛。他愿意租给谁种就给谁种，不愿意的话那租不到的人就也变成了没有地的人了。” 贝尔博娜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像是想要做出一个笑容。 “每年大部分收成都是要交给农业星球的主人的，然后剩下的两三成要支撑接下来的所有支出——能源，肥料，种子，租用的机器，家里人到下一次收获之前的口粮，还要挤出一部分作为之后生病或者出什么大事的准备……全家人拼命地干，一年到头也就是够把一家人养活到年底的。想要读书很难，幸好现在终端上的教材可以抄下来，买一份就够家里所有人一起用，抄下来的纸倒不算很贵。” “不过就算这样，也一定要讨好老爷们才行。就算地是祖辈买下来传到手里的，我们也是活在贵族老爷的领地上嘛。他们想要拿走你的地可很简单的。” “大家都是，一定要讨好贵族老爷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都行。” 汉娜沉默地看着贝尔博娜。 贝尔博娜专注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的姐姐就是这么被送给老爷们的。” “当时说是要给科列宁子爵看看……但谁信这个啊。我们哪儿接触得到子爵老爷，而且农民的女儿能漂亮到什么样——不过就算是送给管家，或者管理农业星球的人想要转手卖掉她们，我们也什么都不能说。” ——！ “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家里年龄合适的女孩子都送过去。还一定要自己筛一遍，不够好看的都先自己挑出来。” “娜斯卡那个时候一直在哭……大哥、奥利、我和科斯卡偷偷带着她逃跑。” “但所有人都围在那里。” 所有人都围在那里。 贝尔博娜和娜塔莎的父亲母亲，邻居农场特别喜欢娜塔莎的婶婶，会偷偷塞给娜塔莎昂贵品牌巧克力的大哥哥，更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叔伯姨婶兄长姐妹。 所有人都围在聚集了要送给管家的女孩儿们的房屋外面。 他们面对着房屋而不是外界。 “因为所有人都承担不起惹怒一个管家的后果。” “然后我们也退缩了。” “娜斯卡被送走的时候，我痛苦得想死。” “我觉得我接下来的生命是一直在吃着她才延续下去的，我在吃人，在吃一直爱着我，也照料我保护我的姐姐。我们的父亲母亲几乎全部时间都放在农场上，从奥利——我二哥开始，我们都是被娜斯卡和大哥带大的，然而我在吃她——” “但最后我也没死。” 汉娜猛然抬起了脸。 被注视的感觉在训练后非常明显，尤其是带着强烈感情的注视。 “我和奥利始终不接受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拼命学习，努力尝试抓住能抓住的东西，希望这样就能在某一天把娜斯卡带出来。要是她在那之前已经死了，那就让后面更小的那几个不用再遇上这种事。” ——但娜塔莎她不需要这个。 ——可总有人需要他们想做的这些事情。 “死了什么用都没有。” 姿势变成了仰躺，两只手垫在脑后的农夫的女儿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声音轻飘飘的。 “从一开始，白塔就已经盯上了沃尔库塔。贵族瞒下领地上的进化者这事儿再普通不过了，根本没谁会因为这个死的，被发现一般就是丢个脸，丢几个工厂，连一颗工业星球的价都不值。不是因为你们几个才让白塔盯上沃尔库塔的，这只是个借口，没有你们也有别的，就算沃尔库塔一个问题都没有，白塔也会编出来几个让皇帝倒霉的。” “我知道你在憎恨自己。但这什么用都没有。” “呃……或者还是有点儿用的，方便真动手的那些人把错事全推到你头上，然后说你已经谢罪了？” “可这有什么用？以后他们还是会用一样的手段去做一样的事，沃尔库塔之后还有其他星球——所以你的死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我就说到这儿，以后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你想不开我也会让你不带累其他人地活着，要觉得我讨厌就去找柳芭换室友。麻烦你别一副对不起世界的样子，我想……送你离开沃尔库塔的人也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脸吧？” 说完了话，贝尔博娜觉得今天也没有继续去看教材学习的力气了。 于是她在床上滚了滚，从床头的行李箱里拽出换洗衣物准备往浴室走。 在她背后，汉娜突然问了一句话。 “不去死，我还能做什么？” “这是你自己要思考的问题。不过是我的话……大概就是去找到同志，建立让以后的人绝对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制度甚至国家了。” ---- 所以贝尔博娜和娜塔莎现在的关系真的很不好，大概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的那种挫败和恨铁不成钢。
奥列格倒是觉得能给妹妹撑腰就好，但贝尔博娜的话，还是希望娜塔莎不要变成现在这种给人做情妇，明知道以后会被丢掉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借着弟妹能成为首席情妇到死的样子。
贝尔博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她觉得这和被贩卖没有任何区别。
汉娜是之前那个军演时被发现的小姑娘。说起来她也只比贝尔博娜小两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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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Page105·?a ira mon amour 星历881年11月27日。 圣彼得星省。 安娜斯塔西娅·谢洛娃撑着把遮阳伞，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在路上。 现在路上的人不算少，可速度也并不怎么快，不过所有人的姿态中都能看出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都做好了遇到变故就立刻逃跑的准备。 大家不快不慢的速度是在节省体力，而手里撑着把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起码这把伞可以阻碍一些近距离攻击不是吗？ 目前激光类武器还不是人手一把，而面对冷兵器，一把结实的，骨架坚固的大伞总能阻拦一二。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于是安娜斯塔西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打伞的人中，甚至原本身上相当特别并且具有唯一性的一条荧光红裙子也消失了。 半个小时后，白塔的特别工作人员在商场外的垃圾桶中翻出了这条裙子。 而安娜斯塔西娅已经成功离开了这颗星球的城市区，进入了未开发区。 作为放在待开发区后面，只做过大致扫描而没有被进行过探查的未开发区，确实是各种反抗队伍或者“反”当前政府武装比较愿意选择的地方。毕竟这里确实是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不用自己出大量资金改造，其次这些地方要比一颗单独的星球安全多了——帝国是不会疯狂到多次使用反物质武器销毁驻人行星的。就算不考虑影响，他们也要考虑税收。 所以安娜斯塔西娅当然会在这里见到S.G.M.的其他领导。 这是当然的。 在留利克共|||产|||党对帝国境内各路向导互助组织都传达了善意之后，S.G.M.当然会选择出现在这里。 讨论下一步他们要怎么做，做什么。 当然，会出现在帝国的S.G.M.们背后肯定不会是帝国势力，或者不会是帝国官方势力。几个大贵族给S.G.M.点钱方便截留向导哨兵是一回事，S.G.M.背后主要还是不愿受制于白塔的各国政府（当然，因为亚历桑德罗六世，S.G.M.中帝国势力极端微弱，谢斯托娃一世试图扭转这一点，但时间还不够长），主力则是一点都不想白塔哪天进入本国的自由商联和装作不知道S.G.M.是S.G.M.的华夏人民共和国。而现在既然是留利克共|||产||||党对S.G.M.传达了后面还大有文章的善意，那么作为一直觉得老邻居脑子有问题的华夏人民共和国当然不会让某些听见共|||产|||党三个字就跳起来找反物质武器的家伙来进行这次商谈。 当然，以这位帝国老邻居的意见为主，也就代表S.G.M.这次的行动会相当·十分·格外克制——把一切交给邻国的人民自己，而不是自己跑过去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给邻居。 包括意识形态。 或者，尤其是意识形态。 但安娜斯塔西娅愿意为他们转达接触的意愿，也愿意为了一个可能的合作机会出现在这里等待S.G.M.到来的领导者们的最终决定。 因为这好歹算是个希望。 留共有着明显的对华共的学习痕迹，包括他们对进化者的态度。在沃尔库塔是留共基础干部培养基地这件事暴露之后，大部分能找到相关资料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如何暴露的。 而留共和S.G.M.的相互接触，起因则是留共希望S.G.M.能收留从沃尔库塔紧急转移出来的大量进化者，尤其是其中刚“觉醒”的青少年。 虽然谁都知道收留只是第一次合作，而之后才是提出更多要求的时候。但是……留共恐怕是想要颠覆帝国的内部势力中，最把进化者当做普通人来看的。 这里的普通人不是指真的普通人，毕竟进化者的能力放在那里，他们也做不了纯天然无公害的普通人类，但简单地把人当做不同岗位的劳动者，是真的非常不错的一种可能了。 当然不是没有进化者想被当成更高级物种被捧着冲着哄着压榨普通人供养自己，不过安娜斯塔西娅个人认为，这种梦做做就好，就不用想办法落实到现实了。 在不去做梦的时候，留共能给向导们提供的条件，就是最好的了。 不是条件上最好，而是它最合适，所以足够延续最长的时间，给最多的进化者。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所以在结论出来之后，会有多少人愿意暂时脱离S.G.M.，去尝试拼很多次命，去换回一个新的国家呢？ 安娜斯塔西娅·谢洛娃双手交握，在条件简陋的基地中靠着墙站着，出神地思考这个现在还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而在会议室中，S.G.M.这一回面对留利克共|||产|||党提出的求助和善意给予的重要信息的回馈，即将被确定下来。 那就是—— —————— “这比我们想得还要好点儿。” 这次发言的居然是赫尔穆特·毛奇。 宪兵头子罕见地抓着打印出来的文件纸张，而表情轻松得连眉毛都抬高了两毫米。 “看来华夏也确实需要一个足够体量的同伴了。” “谁知道意识形态的事呢，说不定是地球时代四十年的感情延续到了现在。” 同样来发言的财政部年轻人耸了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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