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满足你的欲望和野心,你所期望都是虚无,都是妄言,所以你才是自己该拜该求的神佛。 程欢看着手中的银杏叶,像是沾染了佛光,竟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泛着一丝金光。 她看着银杏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焚香。 “好。” 就当是一种景点旅游了。 店小二将棉被送来,见程欢要下楼,问:“客官这是要外出?” 程欢颔首:“出去逛逛。” 店小二担心道:“客官,今日天不好,估摸一会儿就会下大雨,您这是出去,一个姑娘家实在是太危险了。” 程欢笑笑:“无事,店里可有纸伞?借我一把。” 店小二没再劝,去柜台后面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程欢,嘱咐道:“客官早日早回。” “多谢。” 程欢接过伞,走出客栈。 程欢之所以可以在客栈里接到从新华寺飘来的银杏叶,本就是因为客栈离新华寺不远。 程欢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到达了新华寺大门。 哪怕今日天气恶劣,新华寺没有闭门谢客,门前有老僧扫着落叶。 明明落叶一层层的覆盖过老僧刚扫过的土地,老僧却不厌其烦的继续清扫,仿佛把清扫当做一种乐趣。 新华寺门口空荡荡,只有扫地老僧和程欢。 老僧看到有人前来,抬头合掌,对着程欢躬身。 程欢还礼,看了眼新华寺,“请问,现在可以进去吗?” 老僧淡淡一笑:“自然,施主里面请。” 程欢颔首:“多谢。” 老僧继续清扫落叶,程欢抬脚走进寺庙,忽感大风强劲,门口的银杏叶像是被抽了一鞭子,大片大片的银杏叶哗啦啦的落下。 程欢回头看了眼老僧,被银杏叶盖满全身。 他依然没有生气,没有不耐烦,反而宠溺一笑,将身上的银杏叶掸落,继续清扫。 程欢收回目光,嘴角上扬,本来被乌云积压,狂风卷乱的心在这一刻仿佛释放了。 走进新华寺,看着错落有致的屋檐上到处都是银杏叶,整座新华寺像是被银杏叶淹没一般。 寺院中也有清扫的僧人,炉鼎中还有未燃尽的香,缕缕青烟随风飘上天。 耳边传来僧人礼佛诵经的声音,一声声敲打木鱼的响声将浮躁的人心净化洗涤。 程欢没有走进大殿,只是在门口看了眼高大威严的佛祖,没有叩拜,没有上香,静默的欣赏了片刻,便转身向后山走去。 后山全是银杏树,落叶铺满青石板,踩上去软软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 程欢看着撑天覆地的银杏树,将怀中的银杏叶放在树根旁,轻声叹了口气,道:“...还给你。” 听到旁边脚步声,程欢抬头望过去,是穿着灰色纳衣,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僧人走了过来,手上拿着簸箕,里面装满了许多银杏叶。 两人对视一眼,小僧人先行移开视线,抬手竖起,对着程欢躬身道:“施主好。” 程欢还礼:“小师父好。” 她见小僧人手中的银杏叶,问:“这是做什么?” 小僧人道:“银杏叶晒干可泡茶饮用,可通络化瘀,活血止痛。” 他抓起一把银杏叶递给程欢,“施主可以试试。” 程欢摆摆手:“不了,我这人不爱喝茶,小师父自己留着便好。” 小僧人也不强求,他走到银杏树下,将程欢刚才放下的银杏叶捡起来。 程欢见状,忙道:“那么多银杏叶,小师父可以挑挑别的。” 小僧人将银杏叶放在簸箕里,“都是银杏叶,有何不同。” 程欢:“都是银杏叶,小师父自然可以选择其它。” 小僧人注视着程欢的眼睛,“施主可是不舍?” 程欢微微一顿:“我不舍什么?” 小僧人将银杏叶递过去,“这片银杏叶。” “它随风飘远,落在施主手中,便是缘分。” “施主要舍弃这段缘分吗?” 程欢看着那片银杏叶,“可这段缘来的太突然了,我本就不该存在,想到这儿,我就不知该如何自处?” “随心即可,”小僧人将银杏叶放回银杏树下,“施主是真的舍得将它放回原处?” “今日风大,它依旧会被风吹走,”小僧人看着天上的乌云,“暴雨将至,它也会敲打的支离破碎。” 程欢拧紧了眉心。 小僧人看着程欢,说道:“我师父曾教导过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施主随本心去做,不要在意结果如何。若是迟迟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便永远不会有期望的结果。” “烧香祈福,愿所求皆所得,”小僧人抬脚离去,“施主既入了新华寺,便是抱着祈求之心而来,不如施主细细想来心中所求?” 程欢蹲下,捡起那片被风险些吹走的银杏叶。 走出新华寺的那一刻,巨大的钟声响彻天际。刹那间,暴雨如期而至,程欢将油纸伞给了扫地的老僧,淋雨前行。 老僧看着程欢的后背,双掌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僧人走出寺庙,看着老僧手中的油纸伞,诧异道:“师父,是那位施主给您的?” 老僧看着小僧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了然,你今日多抄十遍《法华经》。” 了然委屈道:“师父,这是为什么?是弟子做错了什么?” 老僧道:“人这一生,瞬息万变,往往会因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而改变一切。” 了然歪头道:“师父在怪我开解了那位施主?” 老僧道:“她与你相遇,便是缘,你开解她,也是缘,缘起不可破,所以为师不怪你。” 了然噘嘴道:“那是师父为什么罚我抄经?” 老僧道:“抄经是罚吗?” “了然,你修行不够,为师让你抄经,是为了让你精进修为与心法,你却认为为师是在罚你?” 了然:“...师父,我错了,我这就去抄经。” 老僧看着了然跑进寺庙,摸了摸白胡子,看着下山的路,悠悠地叹了一声。 雨越下越大,砸到身上竟有些痛。 程欢加快速度跑回了客栈,一踏进客栈大门,店小二立马走上来,递给程欢一个干净的帕子。 他见程欢全身被淋,头发也被打湿,问道:“客官,你的伞呢?” 程欢寻了个理由,擦了擦身上的雨水,“风大,吹跑了,到时候赔你一把。” 店小二摆手:“不用的,一把油纸伞不值钱,客官给的房钱和小费都够我们买上千把油纸伞了。” 程欢笑笑,找了一处坐了下来,“给我来一壶热茶。” 店小二应道:“好的,我让后厨给您煮一杯姜茶去去寒吧。” 程欢点头道:“可以。” 店小二跑去后厨,程欢擦着身上的雨水,突然门口传来躁动。 程欢闻声看过去,只见一帮穿着蓑衣,手拿长剑,目光凌厉,面带威严的人走了进来。 有男有女,一共九人,看气势像是江湖中人。 程欢收回视线,继续擦着。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摘下斗笠,走到柜台前,问:“还有客房吗?” 算账先生应道:“还有,客官要几间?” 男子:“五间上房。”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扔过去,“在给我们准备三桌好饭好菜,要快。” 算账先生接过银子,笑眯眯道:“二楼右侧五间,这是房牌。” “小楼,快送客户去房间休息一下。”算账先生喊过来店小二。 小楼给程欢送好茶,立刻迎上来,“客官,请跟我上楼,我带您们去房间。” 九人上了楼。 程欢慢悠悠的喝着姜茶,身子由里到外暖了很多。 刚才上楼休整的九人又下楼吃饭,就坐在程欢对面的三个桌子旁。 程欢喝了一碗姜茶,有些疲倦,刚准备上楼休息,就听到对面传来讨论声。 “这次的武林大会可真是惊心动魄,那几个名门大派的宗主都差点被梵黎族圣女给毒死了。 要不是他们内力深厚可以抵抗毒发。否则就会命丧武林大会,一点还手余地都没有。”八字胡男人感叹道。 程欢身子一顿,又坐回凳子上,继续喝着姜茶。 “别说那几个武功高强的宗主,就连我们都差点死在博川。”九人中唯一的女子后怕道,“梵黎族不愧是医毒双绝,那毒下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几个内力不深的人就已经毒发身亡,根本来不及救治。” “哼,毒发身亡怪不得谁,人家圣女都说了,只有踏进过梵黎族圣地的人才会毒发,像我们连梵黎谷都没去过的人,也只是内力被压制,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虚弱几天便可恢复武功和自由。”擦剑的男子庆幸道。 “梵黎族被灭,圣女为了复仇毒杀了晨阳派、七耀阁和碧云庄三大门派的众多精英弟子,她甚至给御剑山庄盛宗主和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下毒,果然心狠毒辣,残忍至极。” 女子好奇道:“她为何要给御剑山庄的人下毒,那御剑山庄不是和她站在一边的嘛?” 八字胡男人道:“梵黎族被灭,御剑山庄并未出手相助。虽然他们说是不知情,可大家心里清楚,梵黎族守护着宝藏,谁都想分一杯羹,御剑山庄和梵黎族虽然表面交好,但谁又知道御剑山庄真正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梵黎族的宝藏。 如今梵黎族被灭,御剑山庄八成也脱不了干系,圣女给御剑山庄下毒,到也算是理所应当。” 女子长叹一口气:“圣女下毒猛烈,那几个门派死了那么多弟子,听说晨阳派大弟子钟林直接命丧当场,根本救不回来,晨阳派如今下了江湖令,势要抓住圣女解毒,为他弟子偿命。” “钟林天赋异禀,算是个练武奇才,晨阳派宗主都打算将女儿嫁给他。如今被圣女毒杀,自然觉得可惜,”喝汤的男人叹道,“七耀阁也死了两名天赋极高的弟子,就连碧云庄也死伤大半。” “武林大会结束后,人们还在附近发现了金蝉阁杀手的尸体呢。”八字胡男子摸了摸胡子,“金蝉阁向来是给朝堂办事的,如今卷入江湖之中,想必梵黎族被灭,肯定有朝堂之人参与了。” “圣女虽然已经逃走,但是那几大门派宗主定然不会放过她的。如今江湖中所有势力都在追查圣女下落,圣女如今算是十死无生的局面。”女子喟叹道。 程欢眉心蹙了蹙,神色凝重,沉声道:“这主线剧情不对?” 女主怎么会给男主下毒? 世界没有崩塌,就说明男主并未死,想来是牧歌不想让盛嘉泽参与进来才不得已做出的下下策。 自打程欢离开牧歌后就不再关注世界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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