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寿命要比鲛龙的短得多,没有了神赐后,华月衰老得很快,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就要死了。 白姣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将灵珠放进了华月的手中,灵珠被一分为二。 蓬勃的灵力迸发,进入到了华月的身体,她枯木回春一般停住了衰老,倾城的颜色却再难回来。 这就是轮回的终点,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后走到尽头后轮回的节点。 轮回即将重启时,谢微手上的灵珠竟然自己跑了出去,和白姣手上另外的半颗相贴相近,却始终无法融合。 这次的轮回没有顺利启动,磅礴的灵力震动传到了海底,不久之后洛宁她们也感知到异常很快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轮回终止了。”谢微意简言赅道。 周围的景象散去,只有白姣独自在那岸边。 白姣瞥见了四人,她的身影快得像一道白色的星光,谢微迎上,寒虚去势凌厉,剑意滔天。 鲛龙肉身强悍堪比妖族,在这轮回之境中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对上现在的仙道第一人,真是一场难得的对战。 谢微一引剑诀,九州共震,半仙之躯肯唤天,连着周遭的时空都有一瞬的扭曲。 白姣金色灵刃闪动射向四周,夹杂着强劲的灭世之意。 谢微长剑一竖,劈向了那到金色灵刃,两剑相交之时,海潮爆涨风云色变。 闷雷声在天空中荡开,谢微破开灵刃,带着如天道般的威压止住了白姣的反击。 “是我败了。” 谢微道:“是因为华月你才开启的轮回。” “我不止是华月的妻,还是鲛族的王。”白姣木然道。 灵珠减缓了华月的衰老,却无法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初。 华月把目光放到了陆上,带着早已对陆地觊觎已久的鲛人走出长生海,最后参与了弑神。 在刻骨的执念中,华月早已忘了十六夜的悸动,也忘了离人归的曲调。 弑神后,无论是长生海还是陆地灵珠的力量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衰退。 在最后的时间内华月和楚帝做了交易,华月维持住了自己的容貌,鲛族半数带其出去鲛人却在短短数百年间被屠戮殆尽。 “我不是一个好妻,也不是一个好王。” 白姣缓缓转头,对谢微道:“杀了我吧,只有杀了我轮回才能终止。” 舍小取大一贯是宁水的思维:“千年之劫也该了结了,师尊为何还不动手呢。” “如果有机会去见华月,你还会去吗。”谢微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句话。 白姣没有作答。 洛宁伸手将灵珠握在手中,好像不需要谁来教,她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让灵珠合二为一。 灵珠合而为一时,她又一次听到了人声,看到了记忆。 祂为了她的爱人造下了这颗灵珠。 在谢微下决心杀白姣之前,轮回还是终止了。 海里也是会下雪的。 大海变幻莫测,有时宁静如睡中稚子,有时却暴怒如同妖兽。 惟有下雪的时候,大海才会像一个少女,美丽又清寂。 每当大量同族死去的时候海里就会下雪。 困在轮回中千年的鲛人得到了解脱,这长生海中最后还是只剩下了白姣一人。 洛宁奇异地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慢慢苏醒,祂活过千年,万年,洛宁的百年不过是白驹过隙。 祂的恨和洛宁对这世间的爱似并不相融。 当祂彻底彻底苏醒,属于洛宁的东西还能剩下多少。 师妹,宁水,虞南星,还有太微和清江镇。 她还会记得师妹吗。
第33章 糟糠之妻 灵珠收归到洛宁的手中, 这场轮回了千年的鲛族浩劫也在此终结。 长生海最后的一场雪为白姣而落。 * 木盒依旧躺在破败的圆台上,封印散去,里面是一块弑神剑的碎片。 要是放在以前洛宁可能会说一句正常正常, 副本打完就掉装备了, 她自己写的无脑文没什么逻辑她自己清楚。 那些片段式的记忆涌入洛宁的脑海,洛宁拾起碎片, 心口一阵刻骨穿心的剧痛, 是谁曾用过这把剑贯穿过她。 不,被一剑穿心的是祂,而不是洛宁。 对, 她是洛宁, 一个外来世界的魂魄,穿到了这个名叫洛宁的炮灰身上,师尊慈爱师妹听话, 最近还试图把师妹拐成自己的道侣。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洛宁的不对劲, 谢微唤了她两声, 试着把弑神剑的碎片从洛宁手中抽走。 碎片离体, 那刻骨铭心的痛意才随之消逝化成一道隐痛。 “碎片拿到了, 我们走吧。”洛宁的嗓音有一丝倦怠的沙哑。 四人从长生海出,再去渔村找那对祖孙时那对祖孙已经搬走了。 寂寞之地不可久留, 搬走也是人之常情。 宁水道:“要不我们接着找下一块?” 洛宁自海里出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定, 找件事给自己做做说不定还能好些。 洛宁索性道:“我没意见。” 四人便又往随着弑神剑指的地方走,这回是西向, 洛宁调侃道:“刚好四个,像不像去西天取经。”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西游记的故事, 于是洛宁又给三人讲了一遍西游记。 一路上草长莺飞,杂花生树。 等洛宁讲到第八十四回的时候, 弑神剑停下了指引,空荡的前面野际前只有一块巨石。 洛宁凑近看,奇道:“咦,上面画了一条蚯蚓。” 谢微道:“这是蛇。” 年生久了,上面艳泽的漆料掉得所剩无几,也无怪乎洛宁会把赤练蛇认成蚯蚓。 凭空出现这样一块大石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个倒是简单,就连两个小朋友都看出来这里是被施下了刻意保护的结界。 宁水试着解开结界,一解就开,说明当初施下保护结界的人已经死了。 四人进去,正是田间地头的三月间。 阡陌间桃李相开,田间农人正挽了裤腿插秧,打扮颇具古意,似是误入了桃花源中。 比桃花源不同的是,这里的多数人头上要么顶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要么就是身后拖条尾巴。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洛宁是个开口跪,跪下来求求她不要再唱了的那一种。 宁水试探接道:“我身后有尾巴?” 虞南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坚决要与这两个丢人的家伙割席分坐。 相比起来谢微就淡定很多,师姐丢人乃常规操作,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赶巧前面有路过的一个女子,女子那头巾将发髻一挽,素衣荆钗,小麦肤色,看着十分康健可爱。 谢微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我想请问一下这是何处。” 谢微白裙曳地,出尘脱俗,神色虽淡漠,言行举止却甚为有礼。 这村落自她们的老祖宗建下后就不曾有外人进来过,去年不久前不知怎么回事,天上现了一尾赤练蛇,过后村中便偶有人闯入。 不过那些误闯的人没什么礼貌,生得也不如这几位姑娘好看。 “哟,姑娘你生得可真是好看。”女子赞爱道,“这里是无名村,姑娘们可是误闯了进来?” “是吧,我也觉得她生得很好看,”洛宁笑眯眯地挡住了女子的视线, “我们从家里跑出来的,实在没地去才误入了贵村,还进姑娘见谅。” “别叫姑娘了,我是家中三女,唤我三娘便是。”三娘一口小白牙,衬着肤色很是讨喜活泼。 说真话是不可能说真话的。 四个陌生人闯进少有外人来的村中说要进来找一个东西,怎么看怎么奇怪,不被村民联合拿锄头打出去就算是好的。 洛宁叹了口气,泫然欲泣道: “如三娘所见,这白衣姑娘是我未婚的妻子,” “我俩本是一双青梅,两小无猜姻缘天定,” “哪知我家家道中落,我岳家便看不上我,硬要退了这婚,我实在没办法才带着她逃了出来。” 虞南星在后面问宁水道:“这是不是我们前日在茶楼听的评书。” “嘘。”宁水捂住了虞南星的嘴。 三娘听得颇为唏嘘,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后面那两位姑娘是?” 洛宁不紧不慢道:“路上捡来给我俩养老送终的女儿。” 虞南星:“?” 宁水道这我熟啊,驾轻熟路地就改了口:“对,这是我阿娘和母亲。” 虞南星:“??” 三娘点点头,又看着面如菜色的虞南星道:“这位黑衣服的姑娘怎么不说话。” 洛宁笑道:“捡回来了才发现她是小哑儿,不过自家女儿,别说是哑儿,就算是个傻的为娘也不会嫌她。” 虞南星:“???” 所以她现在不仅是洛宁这个家伙的女儿了,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宁水拉拉虞南星的手,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小不忍则乱大谋!虞南星终于松口,点了点头,维持自己的哑巴人设。 三娘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先在我们无名村住下,” “我家还有空屋,等农忙一过,我再张罗村里面的人给你们一家四口搭个屋,算是成个家。” 洛宁感动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三娘大恩大德,洛某磨齿难忘!” 三娘笑道:“邻里相亲一点小忙而已,什么磨不磨齿的,走吧,先去我家做顿饭给你们吃。” 四人初来乍到,还不如先进来熟悉熟悉情况再说,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经过长生海,对于弑神剑越靠近自己本体就越摆烂的状态四人都已习惯,只能慢慢地等机缘出来。 三娘家中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家里还除了老娘还有一个妹妹。 “看你娘子瘦的,”三娘母亲心疼道,“家里别的没有,吃食还有着点,都别客气。” 洛宁夹了一筷子肉给谢微:“娘子近日以来随我四处奔波,果真瘦了。” 先前洛宁说无名村像桃源不假,三娘与她们萍水相逢非但给了住处和吃食,就连谢微想要拿些金银财物回报她们也不肯要。 又因白吃白住实在不像四人能干出来的事,正好三月农忙,四人便弃了手里的刀剑宝器,换上了锄头背篓。 就连谢微也换下了那雪白道衣,衣是三娘的旧衣,青粗布,穿着倒让洛宁想起自己曾做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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