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将军都算是在血海尸山里杀出来的人杰,个个自诩不是良善之人。 他们活菩萨见的多,活阎王还是头一次见。 一位女将军艰难开口:“娘娘是认真的吗?” 白浮雪这才抬头看向他们,“你们不想?” 众人:“……是,末将这就叫人去办。” 想倒是想,但是谁敢提啊! 念头一起,一生功德全没了。 白浮雪:“晚上用那些北庭人试试咱们火炮的威力,把详细数据记录下来,日后慢慢微调。” 众人:“是。” 白浮雪几句话,把一个时辰还没有结束的会议给了结了。 白小将军悄悄问:“姐姐您不去陪陛下吗?” 白浮雪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加沉郁,“陛下身边有的是人陪,还缺本宫这一个?” 白小将军:“……” 姐姐您说什么话呢? 有谁能抵得上姐姐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 萧时之坐在帐篷里也在开会,只是面前的不是将军,而是北庭使者。 现在正是会议中间休息环节。 戴蓉蓉浅笑着奉上当地特有的手把羊肉,“陛下来尝尝?” 羊肉汁水饱满,轻松脱骨,草原羊特有的香味是宫里无法比拟的。 就连在现代社会,萧时之这个对全球米其林熟门熟路的,人也很难吃到如此高品质的羊肉。 萧时之眉毛舒展,“去给淑妃娘娘端一盘子。” 戴蓉蓉:“奴家这就去办。” 萧时之厌恶地看了一眼北庭使者,那大胡子男人正抽着一杆烟,面前是高浓度的白酒。 北庭使者喝的面色通红,口不择言,“陛下,您可要好好想一想,天下美人多如云海,陛下何苦单恋淑妃娘娘一人?” “听闻淑妃娘娘,如今二十有五,容貌还能保持几年?” “一个淑妃,三座城池,思来想去都是陛下赚了。” 戴蓉蓉听不懂那些朝政之事,只觉得北庭使者言之有理。 她芳龄十八都嫌自己年纪大,更何况二十有五的淑妃? 萧时之眉眼间的厌恶更甚,下意识旋转着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 帐篷外面,两个女将军互相看一眼。 “直接上去砍了使者的脑袋?” “若陛下不准怎么办?” “淑妃娘娘的意思,陛下怎么会不准?” “言之有理。” 两个女将军拳头碰了一下,末了补充一句,“血别溅太高,别惊扰了用午膳的陛下。” 帐篷里的萧时之喝下一口葡萄酒,对身后人道:“淑妃今日在做什么?” 她的小美人不知为何生气了,很难哄。 贴身侍卫:“回禀陛下,娘娘正在和几位将军开会。” 萧时之更加郁闷了:“没有提朕?” 到底在气什么呢? 贴身侍卫:“没有。” 萧时之:“……” 早知道不该把人带来草原。 那北庭使者喝了酒后口无遮拦,“皇帝陛下不用担心,狼王现在只换了三任王后,后妃也只有十几个人,必然不会让淑妃受委屈的。” 萧时之面色更加阴沉,凤眸中酝酿着风暴。 戴蓉蓉浅笑着给陛下添了点酒,“陛下请慢用。” 实则把色眯眯的眸子转移到戴蓉蓉脸上,“皇帝陛下新收的妃子容貌卓绝,不亚于草原美人。” 戴蓉蓉嘴角浅笑,耳朵根和脖子都红了。 女皇陛下救她于危难之中,若此生有幸被陛下看中,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萧时之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戴蓉蓉不是朕的妃子。” 萧时之话音一出,戴蓉蓉的笑容彻底呆住了。 北庭使者喝的云里雾里,还在放声大笑。 突然之间,有两个人影闯入帐子,长剑出鞘,银光一闪—— 血溅五尺之高。 血珠飞到了戴蓉蓉的脸上,让后者吓的一个尖叫。 萧时之眉眼舒展,仿佛眼前的不是人血喷涌而是,一场漂亮的喷泉表演。 安静下来了。 两个女将军抱拳半跪行礼,“陛下,淑妃娘娘让末将取北庭使者的首级。” 戴蓉蓉瞳孔地震。 淑妃让你们取你们就取? 她是乡野中人,却也知道如何能在陛下面前动刀子,淑妃娘娘胆子也太大了?! 陛下就不担心养虎为患?! 女皇陛下眉眼淡然,“赏。” 将军:“谢陛下。” 戴蓉蓉不可置信,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那圆滚滚的头被两位将军用个布兜子给带出去,连带着好几个使者的头也都被囫囵塞进去。 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帐篷,让萧时之无心面前的手把羊肉。 萧时之侧头看了一眼戴蓉蓉,“你还有事?” 戴蓉蓉除了主动来端茶倒水,上菜之外,萧时之看不出来,她还有别的事情要禀报。 原以为是想起来那更多关于阿芙蓉的消息,结果只字未提。 戴蓉蓉吓得两股战战:“奴家这就出去。” 是夜, 萧时之站在城楼之上,远方是马蹄之声。 夜风吹在年轻的女皇的脸颊上,她手持长弓,箭矢上是熊熊烈火,城墙脚下是蓄势待发的雄壮士兵。 萧时之眯起眼拉弓,喃喃自语道:“到底什么才能博美人一笑呢?” 松手放箭,一道流火点燃地面上的黑油,形成一面不可跨越的火墙。 萧时之半坐在城墙之上,火光照亮她头上的金冠,漂亮的凤眸里映照着火焰和干戈。 她又放了一箭流火,黑油蔓延在草原上,形成黑夜中的华丽画卷。 “亲爱的,都说美人祸国,你倒是乐一乐啊。”
第99章 白浮雪站在城墙之下,看到萧时之拉弓射箭。 当火焰靠近眉眼处,萧时之眼睛中迸发出的光彩,让她心中一跳。 就连远处北庭人的厮杀和惨叫声都变得模糊。 “北庭人来了,快点躲起来!” “上回那群强盗,把咱家所有的牛羊都给绑走了,要不是把咱家姑娘藏得好,铁定要被掳走!” “别带包裹了,赶紧走!” 白浮雪身边是一拥而散的百姓,一个个脸上都是仓皇无措又恐惧的表情。 “娘娘,要拦住他们吗?” “不必,北庭人进不来。” 白浮雪身下的马踢着蹄子,她把目光落在了黑洞洞的火炮口上。 白浮雪冷淡:“点火。” 城墙上的人手持弓箭看着她,白浮雪抬起头,朝城墙上远远看了一眼。 头戴金冠的萧时之笑了,用口型说:“亲爱的,朕刚刚帅不帅?” 白浮雪无声回应:“也就一般吧。” 白浮雪用打火石点燃绳索,一阵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 “娘娘,真的要用这种东西吗?”jsg女将军很不确定,“真的有效?” 白浮雪所在的位置距离燃烧的火墙很近,火焰燃烧着地上的黑油,让北庭人踌躇不前。 有几个胆子大的狠狠抽动马屁,股,战马鸣叫,双蹄腾空越过火墙—— 火苗吞噬的麻绳根部,整个黑色铸铁的大家伙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动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这门大炮上,心脏声和远处的兵戈厮杀之声一同作响。 北庭人大声嘲笑,“大夏朝在干什么?!孵蛋呢?” “不会早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准备举白旗投降吧!” “那黑色的铁疙瘩是什么?长得怪丑的,笑死我了。” “懦夫!大夏朝全是一群懦夫!” 跨越火墙的北庭人笑的猖狂,马蹄踩踏着黑油,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味道,好像从地狱走来的恶鬼。 就在大笑猖狂之时,一声猛烈的巨响,盖过战场上的一切响动,一束火焰带着流星轰鸣在大地上—— 北庭人顿时眼前一黑,只感受到身体火辣辣的,坚韧的兽皮盔甲在爆炸面前如同单薄的一张纸,马匹顿时失去了生机,侧躺在地上。 北庭人手持弯刀,重重摔倒,迎接脸部的是浓稠的黑油,紧接着是吞天的火焰—— 天上炮弹如流星坠地,带着火红的流光,那是上天在发怒。 一个又一个—— 把本就有起伏的小山丘,彻底移为了平地。 “神发怒了……”一个北庭人呆滞地看着上空,耳边是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请神息怒,请神息怒。” 白浮雪站在炮火后面,看到这一幕眼中赞叹。 爆炸就是艺术。 女将军咋舌:“这玩意那么厉害?” 白浮雪:“还可以继续改进,把详细数据记录下来。” 女将军后面站着兵部的工匠,正在用碳笔飞速在纸上勾画。 工匠赞叹:“若是没有陛下给的思路,暑假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炮火这种东西。” 白浮雪勾起唇角:“是你们惊才绝艳。” 白浮雪和萧时之只能给出一个大体的思路和粗糙的配方,所有的细节都需要工匠来实验。 炮火连绵不绝,刚刚还大放厥词的北庭人此刻失衡,便也活着的纸呆呆愣愣的跪在地上。 就连城中的百姓也不逃窜了,在墙缝里仔细看远方的场景。 “天佑大夏!” “这就是陛下的神威?!” “从前有王爷和丞相大人的时候,每天人一来都叫咱们躲起来,只有陛下御驾亲征是,直面迎敌。” “天呐……老天都在帮咱们!” “那是天上的流星坠落于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浮雪走上城墙,萧时之正半坐在后重的石墙上,晚风吹起她长长的马尾辫,衣服上金线绣成的竹子和龙栩栩如生。 萧时之:“亲爱的,喜欢吗?” 白浮雪:“喜欢什么?” 白浮雪用余光扫了一眼城墙下,被吓了个够呛的戴蓉蓉。 萧时之:“坊间都传闻美人祸国,前有烽火戏诸侯,后有怒发冲冠为红颜,亲爱的,怎么就不笑一笑?” 萧时之拿起沉重的长弓,拉弓射箭—— 一簇火苗点燃在,没有爆炸的炮弹上。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炸裂在北庭人眼前。 天降神罚不过如此。 萧时之:“亲爱的,一点都不心动?” 白浮雪白了她一眼,把目光投射向远方的荒野。 萧时之从后面抱住小美人,“亲爱的,有一点祸,国妖妃的职业素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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