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沛姿蹙着眉头让灵茵回府取银两换粮食去。自己则跟着花锦的脚步进去查看,卫久紧紧跟着两位姑娘。 花锦跪在一个奄奄一息的老汉身边,刚要探手去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势,那老汉像突然着了魔一样,紧紧钳制住花锦的手腕。 被卫久一把将他的手打下去,将花锦一下子拉到她身后,那老汉嗫嚅着嘴唇说些什么。 花锦缓过神来,重新蹲到那老汉身边,将耳朵靠近他干裂的嘴唇边,“永州,贪官。真是害苦了,我们,老百姓啊。” 花锦立刻站起身,转过身看着卫沛姿说道:“沛姿,你回府去吧。永州还有更多的百姓需要你,这里就交给,姐姐吧。” 卫沛姿点头,等灵茵回来带了很多家丁开始帮着寺里分发粮食。 卫沛姿将卫久留给花锦后,就紧赶慢赶的回了府。 此次朝廷上还没收到受灾消息,大量的灾民就涌入了长安,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她立刻派卫零卫实去了永州调查情况,又给宫里的隋文捎了信。 她怕有官上下相互包庇,灾民入了长安都能捂紧紫/禁城里的耳朵。 她在自己府里今岁刚种得的两排栀子树边来回踱步,同时间司马磊也收到了手下报上来的消息。 “蠢货!一群蠢货!父皇亲自监督建造的工事都能贪。去岁刚建好的堤坝,今年就垮了,还想不想要脖颈上支愣着的脑袋了?” 坐在下首的李昊沉吟了片刻,“这事和殿下有关系吗?” “和本王有什么关系,灾民都快涌到父皇跟前了,本王才知道。”气的司马磊拄着自己的拐棍用力的点地。 “那殿下愁什么?”李昊也是刚到司马磊手下边,还不知道司马磊之前的事。 “本王愁什么,那可是永州啊,本王的钱袋子。没了永州的支持,本王还怎么在长安立足。” 李昊了然,这事挺棘手的,不太好办。 并且他还没收到郡主的来信,不敢贸然瞎建议。 底下跪着的人脸上冷汗津津,“殿下,太守说,说,要是殿下护不住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就...” 司马磊一拐棍打到了那人的背上,“竟敢威胁本王,滚出去。” 那人连滚带爬的出了二王府。 不到半个时辰,隋文手里也收到了好几个关于永州的谍报。 她一把将谍报扔到了茶几上,气的声音都发了颤,“阿福,肖佳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长安?” “回殿下,不出两日了。” 隋文点头,“司马磊的人贪了工程款。水冲垮了堤坝,你是司马磊的话你要怎么做?” “栽赃嫁祸。” “好,阿福,准备好打这场硬仗吧,不要躲在母妃和姐姐身后了。”说完,隋文就出了宫去找了五公主。 “皇姐,上次你给本宫的那竹条,本宫姑且认为是司徒大人投奔我的信物,那我求司徒办件事应该不为难吧?” 五公主司马天岚沉吟片刻,“可是永州的事?” 隋文点头,“整个长安城妇孺皆知,只有一人不知。就是龙椅上坐着的父皇,岂不可笑?” “父皇自从染了咳疾就开始沉迷炼丹,长安新盖的道观量都快赶上整个大齐的寺庙了。”司马天岚皱着眉头摇头,“殿下所说何事?” “上奏折给父皇,永州太守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不要提灾情的事。” “这是为何?直接说他贪墨不是效果更好吗?” “二皇兄一定会对灾情这事有所准备,先混淆下他的试听,给本宫留足时间找出证据。” “好,此事简单。” 果然第二日上朝,半个朝廷的人开始弹劾永州太守,为官不仁,实为官场不耻。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刚准备好把贪墨这事推到司马文身上的司马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他就不是个聪明的,全靠大司马给他留下的智囊们,朝上又不好眼神交流,他焦躁的抹了抹额前的汗,希望有人站出来说点什么。 此时的隋文立刻走到正中央,请求司马相阳允许她亲去永州调查。 司马相阳虽然很气愤这种事,但还是觉得这种小事就派东宫去属实有点小题大做。 但是隋文在朝上据理力争,坚持要去永州。司马相阳年过中年,现在更是全身心扑在道士和丹药上,也无心管理朝中事,就当朝允了司马文。 隋文松了口气,只要她人去永州查到证据,绝对依法行事,不会让司马磊有推锅的任何可能性。 但是隋文还是低估了贪官的破坏力,还没入得永州边界,永州太守就提前收到消息给她来了个大大的下马威。 堂堂大齐太子,竟连一个小小的永州城门都进不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守城士兵坚持说她的令牌是假的,不得放行。 气的隋文想要直接杀进去,不尽早解决了这大毒瘤,永州城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还是阿福把她安抚住了,“明日一早,肖佳就带兵到了,明天晚上我们一起摸进城去。” 这土皇帝确实够皇,大齐竟已经千疮百孔到了如此地步。司马相阳再不打起精神来,五胡联手一定会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了大齐。 过了一晚,肖佳果然带了二百人风尘仆仆的绕道过来了,“大齐竟然还有这种父母官?今晚我们就杀进去!” 隋文看着比她还激动的肖佳,反倒冷静了下来。现在城门紧闭,灾民也出不来城,那种贪官也不可能开粮赈灾,留给城里百姓的只能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灾民一聚,城里就会起瘟疫,太难了。 “肖佳,你不是郎中吗?咱们就说是司马磊派来的郎中混进城去,你看如何?此刻的永州太守估计也很头疼瘟疫的事,找几个人扮演我回长安就可以了。” 肖佳点头,果然永州太守收到太子气的回了长安的消息以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永州城,隋文坐在马上看着一个个饿的红着眼睛拦马的灾民,眼眶都红了。 她一勒马缰绳,将那马当场宰了。剩下的人也都纷纷下马,各自摸了摸马的鬃毛然后一个一个的闭上眼睛宰了马。 如此好的战马,虽然可惜,但是人命关天。 隋文没有别的办法,银子在这铁桶似的永州也没什么用了。米面五谷的市价都比长安城最最精细的粮价贵了几十倍。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永州太守与司马磊狼狈为奸的证据,一举扳倒司马磊。 但是隋文不想这么做了,别说她等不及,永州百姓也等不及。 凭借她和阿福还有肖佳三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太守府。 剩下的人继续扮演郎中,熬肖佳早早就写好的药方分下去就行。 当晚,隋文三人又一次做回了梁上君子,此次的心境特别不一样。 不弄死那太守,隋文都对不起外边儿饿的嗷嗷叫的灾民。 卫沛姿收到李昊的密信后,沉吟了片刻,给他回了信。 然后司马磊就开始在朝上发昏的撇清和永州的关系。卫沛姿期望这消息传到永州太守的耳朵里,能给隋文创造点便利条件。 哪想到永州太守还没收到这消息,就先在床榻女人身上看到了突然在房梁上闯入的隋文三人。 吓得那女人“嗷”一声喊了出来,隋文拍了拍阿福和肖佳:“你俩先转过去。” 然后她闭着眼睛对着那太守喊道:“都穿好衣服,快点儿。” 那肥的像个猪似的太守吓得直接萎了,衣服都拎不起来,还是那女人帮他套了层外袍。 隋文欺身向前,将匕首抹到了太守脖颈之间,扯下他外袍腰间的令牌扔给那女人,然后对着那女人说道:“你现在出去告诉府兵太守让他们开粮赈灾,为了永州百姓。” 隋文始终怀着女性都是天上下来的天使的观念,她看着那女人坚定的点头,随后穿好衣服攥着那令牌跑出去了。 那肥头大耳的太守脖子向后靠了靠,“你们是什么人?” “本宫,司马文。今日就宰了你给永州百姓一个交代。”说完,那匕首就刺进了太守的脖颈间。 肖佳暗暗跟着那女人出了门,阿福就站在隋文身边紧张的看着那头猪。 那太守笑了,“太子殿下吗?不是灰溜溜的回了长安了吗?” “是,不然怎么混进来呢。”隋文继续往那太守的脖颈间刺进去。 他终于开始慌了,“你敢杀我?无凭无据你干啥我?” 隋文笑着又刺进去了几分,痛的那太守嗷嗷叫。 “我可以给你司马磊的消息。” 隋文笑的更厉害了,“二皇兄?什么消息?先说来听听,够不够买你的猪命。” 说完迅速的将匕首从他的脖颈间抽出来,那匕首身上还沾着黏腻腻的血液,隋文又用它拍了拍那太守的脸。 “我搜刮来的钱大部分都给司马磊行贿了,你放了我,我给你证据。” 隋文笑着看阿福:“阿福,外边的灾民饿了那么多天,满身都是肥肉的猪是不是很受欢迎啊?” 阿福挺了挺胸膛,“按理来说是的,毕竟越肥吃起来越香的嘛。奴以前在会仙楼跑过堂的,对这行情最是了解了。” 那太守听着听着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头猪竟是他自己。 “我现在就给太子殿下找证据,行吗?” 隋文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手还往出伸了一下,“去吧。” 那太守连滚带爬的往那门口跑,只要他能踏出这个门口,他就安全了。围在外头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精兵,贪了那么多钱,养点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哪想到他都出了门口,外边竟然一片寂静,并且黑暗一片。他慢慢转身去看房里的隋文,隋文笑着坐在他的床榻上看他:“怎么了?又不想找了?” 阿福伸出手拿过隋文手里正把玩着的脏兮兮的匕首后,用床帏擦了擦才重新递给隋文。 “殿下,干净了,宰吧。” 说完几步就走到那太守身边,双手如铁钳般紧紧的钳制住了那太守的肩膀,吓得那太守当即就尿了裤子。 阿福求助似的看着隋文,“殿下,可以稍微快点儿吗?”
第47章 隋文点头,还没走到那太守面前。那太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殿下,太子殿下,下官真有证据,真有,马上就能拿出来,马上。” 隋文冰凉的匕首贴着他的脸走了一圈儿,“哦?去拿吧。” 阿福皱着眉头闭着气息跟着那太守翻箱倒柜地在一个暗箱里翻出了个账本儿。 隋文接过帐本儿翻了翻,司马磊真有钱,她就这一个想法。 拿上账本后,隋文将那匕首扔给了阿福,随后颠着手中的账本开口,“阿福,头就挂到永州城门下,这些银子就去补灾民的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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