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什么呢。” “那老婆就跟我睡一起嘛,我保证不乱动!”沈乔一脸诚恳地说道,怕沈昭不信,还举了四指发誓,“真的,我发誓!” 罢了,免得她半夜钻进来,还不如…… 沈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是越来越纵容她了。 “老婆~”不等她的应答,沈乔已经躺好了,闭上眼睛,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沈昭取下眼镜,关了床头灯,嫌弃地推了推身边的人,“过去点,别挨着我。” “唔。”沈乔哼哼了声,象征性地在原地挪了挪。 一夜过去,清晨醒来,不出所料,晚上还规规矩矩睡在一边的人,又跑进了她怀里。 这样的次数多了,沈昭也淡定了,淡淡推开她,然后出门上班。 * 这样的日子,一下来到了三月。 大雪慢慢融化,迎来了倒春寒,寒气浸入骨髓,更觉清冷。 这天,如往常一般。 上午的工作结束,很快到了午休时间。 对于沈乔的到来,修复室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经常还会带着沈乔到处逛逛。 “小昭,我们去吃饭啦,我帮你看看你小女友来没来。”于笑笑打趣道。 沈昭半幅画基本修复完毕,正在做着最后的全色接笔工作,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反驳道:“她不是我女友。” 于笑笑撇撇嘴,“哪家亲戚的妹妹呀?一天不落、任劳任怨地给你送饭,啧啧啧,某人却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人家。” 这熟悉的话术,沈昭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她又背着我偷偷给你告状了?” “不是我说。”于笑笑撑着头道:“你要再这么否认下去,可别怪乔妹妹被别人拐走了。” 沈昭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乔妹妹那么漂亮,品性又好,馆里盯上她的人可不少。” 沈昭手上动作一顿,眉心微皱,心里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不悦,“什么时候的事?” “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嘛。”于笑笑耸耸肩,“怎么?着急了?” “没有。”沈昭声音带着点冷意,“只是她现在还小,不适合谈恋爱。” 于笑笑哦了声,“这样啊,好吧,那我等乔乔大点,再给她相一门好亲事。” “于笑笑你——” “哈哈哈哈……”见状,于笑笑拍着大腿,笑弯了腰,“你就嘴硬吧!” 沈昭神色不自然地低下头,看着画中人的半边面孔,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方,催促于笑笑道:“赶紧吃饭去吧。” “唉,有人送饭就是好呀,不像我们……”于笑笑叹着气出了门。 没了心思再继续修复,沈昭心乱意烦地放下工具,脱下手套,却还是压不下心里的烦躁。 这时,刚好某人发来了消息。 沈乔:老婆,你好了吗? 沈乔:我要到了哦,今天是老婆最爱的山药排骨汤,还有粉蒸肉,炒西芹。 还是那么聒噪烦人。 看了一眼,沈昭将手机按灭,没一会儿,她又打开,将聊天记录往上面划了划,大多都是沈乔发来的消息,小到今天在路上看到了什么,她只偶尔回两句。 莫名想到于笑笑刚说的话,她拧眉摇摇头否认,但心里的异样还是丝丝缕缕地冒了上来,止都止不住。 沈昭:我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消息一时没人回。 为了出行方便,沈昭给她买了辆新车,并在半个月前拿到了驾照,以为她还在开车,怕她分心,沈昭没再打扰,打算再等等。 然而,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不仅消息没回,连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沈昭太阳穴直跳,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彻底坐不住了,边往外走,边给她打电话。 忽然想起今早的天气预警——马路冰还未化,路面湿滑,驾驶时要当心…… 各种不好的画面在脑中浮现,沈昭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头凉到了脚,一时忘了呼吸,心脏不规律地极速跳动了起来。但她还是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焦虑,才没让过于慌乱的情绪流露出来。 正好遇到吃完饭回来的人,刚想打招呼,就见沈昭脸色白得不正常,“沈工,你这是怎么了?” “我下午有点事,麻烦帮我请个假,谢谢了。”沈昭尽量镇定地开口,但眉宇间的焦灼还是将她出卖了。 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几人一时被吓住,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哦,好。” 话落,沈昭大步走出去,冰还没化完的地面有些滑,她心一沉,预想似乎要成真,脸色又白了一分。 但脑中却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 沈乔开着车,到了稍偏远的地方,遇到拐角处,猛打方向盘,急速转了个弯,把一辆普普通通的车玩出了赛车的感觉。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年轻男子,身着一白布衫,背一布包,留着寸头,剑眉寒目,一手竖在胸前,作念咒姿势,一手托着罗盘,一副仙风道骨、正义凛然的模样。 郗宿! 竟然是他!
第27章 待看清来人,沈乔神色一僵,脸上笑意瞬间消失殆尽,瞳孔蓦的一下变得极深,像染了墨一样,深不见底,寒气逼人。 真是好久不见了。 沈乔眸子微眯,紧紧盯着前方的人,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汽车极速向前驶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狂风肆掠,郗宿还是原来的姿势,稳稳站在路中间,只有身上的白布衫被风扬起。 就在这时,白色的身影从挡风玻璃前略过,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沈乔不甘心,猛打方向盘,不给郗宿喘息的机会,径直向前冲去,然而,还是被他轻松躲去。 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沈乔逐渐失了耐心,不等汽车停稳,破车而出,一头长发在身后飞舞,笼罩住了她整个身形,如同无数只利爪。 郗宿飘然站在原地,两指竖在胸前,薄唇轻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走!” “阴魂不散!”沈乔嗤笑了声,眸子渐渐变得如火一般红,身子化作残影,向他袭去,“多管闲事!” 天地间,颜色骤变。 就在这时,郗宿双眸紧闭,嘴皮快速翻动,金色的符咒逐渐铺成一道城墙,只待来人闯入,便可收拢,变成囚笼。 还是一样的把戏,沈乔眼底闪过一丝嗤笑,对准郗宿的胸口,招式狠辣,只想一招毙命。 这时,郗宿猛地睁开了眼,“破——” 还没成型的符咒凌乱飞舞,直直朝着沈乔而去。 不好,沈乔瞳孔一缩,这老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了?! 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先走再说! 想着,沈乔最后恨恨看了他一眼,随即果断转身,朝着缺口突围而去。 “休想逃跑!”郗宿飞身而来,行如鬼魅,下一秒,抓住了沈乔的手臂,同时,嘴里的咒语不停。 沈乔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头顶,让她难以呼吸,莫大的恐慌袭至心头,原本苍白的皮肤变得近乎透明,火焰在里面跳动,似要喷涌而出。 恰在此时,郗宿放开她,凌空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流出,随即,一张黄色的符纸从包里飞出,他一气呵成地收了尾。 片刻的空隙里,沈乔挣脱开,然而就在下一秒,符咒紧随而至,将她困在了一处。 几乎同时,还泛着血气的符纸贴在了她的手臂,灵魂几乎要被撕裂开来,剧烈的痛疼差点让她目眦欲裂,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痛吟。 “执念太深,终将害人害己。”郗宿竖手站在一旁,语气淡然超脱。 “休想!”沈乔眼里满是浓烈的杀气,但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她动弹不得分毫,越用力,换来的越是粉身碎骨般的剧痛。 郗宿迎风而立,“在人间游荡这么久,早该去了。”话落,他闭眸,轻柔的语调从嘴里吐出,眉目温柔。 “不!”沈乔嘶吼出声,额头一团火焰隐隐作现,身躯濒临破碎。 两股力量相互抗拒,郗宿眉头逐渐紧皱,加快了念咒的速度,“休得再去祸害他人!” 周围的空气挤压而来,沈乔浑身的力气慢慢被卸了下来,意识也要归于混沌。 “沈乔!你给我下去——” “好了,这样行了吧?” “沈乔,你不要得寸进尺!” “谁说要跟你一起睡了……你别挨我,过去点……” 独特的手机铃声一阵接一阵响起,传达着另一边的焦急。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春日里,少年模样的人手持利剑,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她举着一把团扇,小心扑着花蕊中央的蝴蝶,余光却不自觉扫着那人,以至于被花坛边的石子绊倒了。 “公主,小心!” 将她扶稳,少年迅速将脸上担忧的情绪收敛,然后放开她,打算躬身退开。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反手抓住“他”,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他”脸上的慌乱与局促。 “公主,这……于理不合,您快放开。” “有何不合?”她偏生凑近了,“等本公主及笄,就让父皇封你做我驸马。” “这……有人,公主您先放开!” “沈乔,你给我放开!”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震耳欲聋。 不!不可以! 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现在就离开,她怎么甘心? 头痛欲裂,沈乔猛地睁开眼,符纸瞬间化作齑粉。 “啊——”周身被烈焰包围,她狠狠掐住郗宿的脖子。 郗宿脸色很快由白转青,再成了紫色,但他手上动作不停,滴血的手飞快握住了沈乔的手腕。 沈乔被烫得缩回了手,深知今日不是他的对手。 稍一思量,身子便化作了一道虚影,缥缈无踪。 先机已失,郗宿没有再追,只放出一张拇指般大小的纸蝴蝶,追随沈乔的方向而去,然后便跪坐在原地,闭目给自己疗伤。 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沈乔再受不住,化作人形,然后立马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传来沈昭或怒或无奈的声音,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伸手想拿手机,却发现手从中穿了过去,触不到实物。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痛苦的记忆袭来,侵占了她的大脑。 忘了什么时候,忘了在哪里,但也是这样的场景,她欣喜地扑向一个女童,却直直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无论她怎么喊叫,都无人应答,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彻底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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