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啊,死渣女,钓鱼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呢。 她虽然自诩不是个善良的好人,但起码三观不歪,和这种脚踏好几只船的垃圾可没有共同语言,点开聊天框,就要挨个说分手。 分字刚打出来,突然一阵滴滴的电子音从大脑中传出。 江枕棉停下动作,下一刻,一道合成的捧读机械音响起,“你好宿主,我是开启快乐新人生系统,简称开新系统,很高兴和您绑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您一起享受幸福灿烂的美好时光。” 她就说嘛,穿越都有了,系统还会远吗? 江枕棉乐了:“来,仔细说说,怎么个开新法?” 系统一板一眼地介绍道:“我们检测到宿主对于原身有极大的不理解,为了构造和谐社会,多点体谅与包容,您将扮演原身,遵循既定的人生路线,享受豪门生活,拥有美貌老婆,过完她的一生。” 江枕棉:?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没事儿吧?没事就吃溜溜梅好吗?” “这种人渣谁要做啊!” “原身不仅有一个一心爱她的对象,在金钱方面也没有困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人人羡慕吗?”系统说。 “说话不要只说一半。”江枕棉转着笔,无声哼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说她品德败坏,三观炸裂,思想扭曲,是个标准的社会蛀虫呢。” “就这种人,让我扮演她?你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系统见利诱不成,开始威逼,“你已经死了,是主神给你重生的机会,如果你不肯乖乖走原著剧情,那我只好抹杀你。” 江枕棉眉毛都不挑一下,“坟头上耍大刀,你吓唬鬼呢?做人是有底线的,没有底线的那叫畜牲。” “有胆你就抹杀我,看我怕不怕就完了。” 系统被她一噎,反倒不说话了。江枕棉也不理它,稀里糊涂听完了一节课,手机倒也没心思再看。 都要被抹杀了还看什么。 下课铃响,她跟着大部队一起涌出教室,依照直觉找到厕所,刚解决完生理问题,系统又冒出头来,“既然你概不配合,我只好给你一点惩罚,希望你能明白,和主神对抗是徒劳的。” 它话音刚落,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心脏爆开,江枕棉尝过骨头断裂脏器移位的痛苦,现下品尝的,却是截然不同又别无二致的折磨——宛如濒死般的体验。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淌出,冷汗霎时间浸透薄薄的布料,黏腻地粘在后背上,她的耳膜仿佛承受了一千次爆炸,只有轰鸣声顺着炸出的破洞毫无保留地灌进脑袋里,给她的痛楚添上一层佐料。 短短的几秒钟,她好像死去活来了上百次。 因着是惩罚,是警告,此次对于□□的摧残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系统就停止了一切施加的手段,再次恐吓她:“如果你继续不听劝告,下次就不是这么短的时间了。” 江枕棉软软地靠在木板上,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下的冰窟窿里捞出来。她牙关咬的死紧,急促地呼吸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妈的,厕所很脏的知不知道?我要是摔了怎么办,你给我洗衣服吗?” 她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到脑后,吐出一口气来,“威胁我是吧,好像谁稀罕这一条烂命似的。” 江枕棉拖着虚软的腿走出隔间,无视旁边女生奇怪的打量,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洗了洗脸,接着掏出手机,搜索最近有湖的公园。 直到她坐上地铁,系统才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江枕棉一边看着搞笑视频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在心里漫不经心地回复:“去跳湖啊。” 系统:“什么?” 江枕棉:“怎么你是接触不良吗?连话也听不清了?”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刷视频了。 系统不是没听清,它简直摸不着头脑。这人的反应,怎么跟操作手册里说的不一样啊。 人类不是最喜欢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了吗?他们都自私,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只图自己逍遥。有这样一个享受的机会,这个人为什么不同意? 系统是个刚出厂的新生系统,以为按照操作手册来,就能得到一个配合的宿主,可它不明白的是,江枕棉却不是个软骨头。 让她违背自己的本性去肆意伤害一个无辜女性,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况系统是怎么做的,不听话就打,听话就给点甜头,怎么,把她当狗训吗? 那它真是找错人了。 江枕棉在公园逛的悠然自得,系统却慌了神。 这人到底是在威胁它,还是真的要这么干。 它之前说的抹杀都是吓唬人的,如果江枕棉不配合,它得不到能量,同样也会交代在这儿。 眼看天色渐渐转黑,系统坐不住了,“宿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这对你有什么坏处吗?” 江枕棉慢悠悠地说道:“你个电子生物,又没有人性,是不会懂的。” 系统:……怎么又攻击它,别以为它不知道没人性是骂人话。 公园到了关闭时间,里面的人都走光了,江枕棉躲过保安的搜查,借着手机的光,慢吞吞走到湖边。 眼看着湖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小腿,系统急了,“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只要你答应走好剧情,我同意适当放宽限制。” 只是这样做会让它得到的能量减少,那也总比竹篮打水一场空强啊! 江枕棉停步,水刚好漫到腰际,“怎么放宽限制?” 系统急中生智,忙道:“你不用按部就班地走完所有的剧情,只要走好几个剧情点就行。” 江枕棉:“哪些剧情点?” 系统不吱声。 江枕棉:“说话,扬声器坏了?” 系统试探着说:“几个重要剧情,一个是男主顾知耀让你接近顾知白,一个是你喝醉时对顾知白动手。” 它没注意到江枕棉逐渐冰凉的眼神,继续说道:“最后一个是你去酒吧,也是最后的剧情点。当然我会保证你不会在车祸中失去生命。” 江枕棉听它说完,没什么感情地嘟囔道:“我还真以为能说出什么建设性想法。” 说着直接扑进水里。 冷水骤然盖过口鼻,随着肺里的氧气逐渐减少,窒息感慢慢加重,她还有心力发散思维:算上之前那回,也算是三进宫了。 哪个正常的普通人能死三回?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地劝慰、警告,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奈何她油盐不进,一句不听。 “新年快乐!” 江枕棉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她不会游泳,死神逼近时本能地扑腾起来,胳膊在湖面打出一蓬蓬水花,像是生命最后盛放出的一点留存于世的痕迹。 如果你打算逼迫我,腐化我的思想,让我做个毫无人性的牲口,还是靠幻想比较快。我这个人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自我。 溺水窒息的滋味可说不上好,江枕棉彻底失去意识前,不由得升起一点后悔,应该换个无痛一点的死法才对。 系统心底的惊涛骇浪叠起来能淹没太平洋。为什么? 它不理解,它不明白。 难道这些所谓的原则,竟然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要做的也不是伤天害理背叛家国的大事,只是伤害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而已。 与此相对的可是唾手可及的金钱自由。 它不懂,但也没时间让它想通了,宿主死亡,它将与绑定的灵魂脱离,脆弱的本体暴露在世界意识的注目下,很快就会化作一簇小小的电火花,彻底消失。 系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死亡来临,它做不到坦然接受。 它留存的能量不多,但够将一个濒死的人拉回人世。 意识回归,肺叶里的积水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落回湖里,江枕棉躺在岸边上,身上的衣服头发甚至还是干爽的,所有的痛苦一扫而光。 她好得不能再好。 公园没有路灯,四周一片黑暗,没了灯光的干扰,混沌的星云铺在天上,清晰地仿佛能用指尖够到,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冷清清的月亮,一动不动。 系统微弱的电子音响在耳畔,“你赢了。” 江枕棉:“哦。” 系统继续说道:“希望我们之间能达成共识,互相退让一步。我不会强迫你完成剧情节点,你拥有绝大部分的自由度,但相应的,也希望你能稍微扮演一下,说出原主的一些经典台词。” 在江枕棉开口前,它又急忙补充道:“当然在什么语境下由你自行决定,只要念出来就好。” “行吧。”江枕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同意了?”系统茫然地追问。 “我为什么不同意?”江枕棉耸了耸肩,向四处望了望,打算找小路从公园里出去。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键,这人刚刚还壮烈地好似英勇就义的勇士,比路边的石头还要顽固,怎么突然又改口了……系统核心运算都要过载了,事实上,它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尽力一试,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不怕笑话,它都写好遗书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它沉默着看着人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泰然自若地沿着树丛中的小路七拐八拐出了公园侧门,自顾搜了附近的旅店打算住一晚。 这算什么? 它浆糊似的机械脑子想不清楚个中关窍,就听到对方开口说道:“你能把原主的记忆传给我吗?有这个功能吗?” 既然无法强迫她,那么搞好关系就成了系统的头等大事。 一个悍不畏死的人最终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了制高点。 它为难地说:“我可以传送,但目前的能量不足,无法支撑这一行动。” 江枕棉步伐轻巧地走在大街上,咀嚼着它说的话,“能量……所以你非要我扮演原主,也是为了这个什么……能量?” “是的。”它说,“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你获得新的人生,我获得能量,这是双赢。” “假如我坚决不同意呢?”江枕棉问。 “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再复活你一次了。”系统警惕地说,“这已经是我所能退让的最低限度。” 它在几次交锋中,精准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恐怕吃软不吃硬,因此又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刚刚出生的系统,只是想要能量活下去而已,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我想生存的心情。” “难道我不算是一个智慧生物吗?” 江枕棉伴着绿灯穿过街道,片刻的沉默后,她抿了下唇,“说说看,怎么能给你快速充能?” 这是同意的信号。 系统的核心跳跃着名为愉悦的电信号,它此刻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和这个滑不溜手的宿主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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