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广涛半信半疑地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你是不是得了那个叫什么哥德尔母症?” “啊?”见月再次一脸问号。 “得哥尔什么的综合症。”见广涛觉得烫嘴。 见月明白了,“你是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对对对,就是这个摩尔综合症。”见广涛点着头。 见月再次给戳到笑点,“爸,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什么摩尔综合症,好搞笑。” “你别管我怎么叫,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得这病。”见广涛着急上脑的,“告诉爸爸,千万别瞒爸爸,闺女。” 看着自家亲爹如此心急如焚,见月收起了笑容,带了正色,“爸,你放心,我真的没有。” “你没骗我?”见广涛明晃晃地不信,转而放低姿态,带了点落寞的意思,“月月,爸爸有时候可能脾气大了些,你别怪爸爸,爸爸是真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你是你爸我的命。” 见月听得心里一痛,不由红了眼眶,“爸,我知道,我真没有,她没有对我精神上控制打压,我也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话到这儿顿了顿,“爸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她跟从前你认识的那个真的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你还真相信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见广涛眉头不展,“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狗改不了吃屎?” “听过,可这些话套用在她身上不大合适。”见月尽量把话说得隐晦又能让见广涛明白。 “怎么不合适?她是有什么特殊?”见广涛一脸鄙夷,“你还说没被她精神控制?你都被她把脑子洗了。不对,是换了。” “对,没错,爸就是换了,”见月再次挽住见广涛的胳膊,斟酌着语言组织,“但不是我换了,是她换了,她从头到脚,脱胎换骨了。” 见广涛依旧坚信是狗改不了吃屎,是猫就爱沾腥,一个江畔就算她现在的确言谈举止神态间跟以前大相径庭宛若两人,但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人心难测,隔着肚皮,就是同床共枕很多年的两口子也是各有各的秘密。 最重要,江畔曾经那样对待他的宝贝女儿。 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见广涛忘不了,也不能忘。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继续留在他女儿身边,他怎会不担心? 见广涛可不想他的傻女儿再受到那样锥心刺骨的伤害。 见月心思单纯,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这也源于他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的太好。 他不让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遭受一丁点风吹雨淋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因为她从小就没了妈,他心疼他亏欠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都给见月。 但没想到造就了见月这种性格,说好听是单纯,说白了就是个少脑子的,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得帮着数钱的那种。 要不然怎么一次次把江畔这匹狼引进家里。 “爸,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 “你理解不了!”见广涛出声打断,“你要是真理解你就不会再次引狼入室。” “爸,关键这回不是狼。”见月真恨不得把实话说了。 “是,这回不是单纯的一只狼,是披着羊皮打着脱胎换骨的旗号再次来骗你的狼。”见广涛说着冷哼,“你爸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二十出头就嫁人,你现在也就二十六岁,人到了三十岁的年纪都不一定能看懂人心,你这才到哪啊。” 见月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位固执的亲爸说了,其实她明白,真的都明白,只是她爸不信罢了。 自己以前确实一个纯纯的缺脑子的恋爱货,跟那个江畔在一起后,常常不知轻重地跟她爸对着干。 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什么时候,她再爱再喜欢再痴恋,却还是保持一份清醒,这是她吃这么一次亏留下的伤疤。 这道疤无时无刻提醒着她,无论是眼前的这个江畔怎样爱,怎样宠,怎样疼,她都要记着她曾经在上一份感情中受到的伤害。 其实她到现在心里也依然恶心江畔这张脸,这种恶心深深烙印在了她骨子里,只要稍稍一想起原来的江畔对她所做的事,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庆幸的是这个江畔用她独特的专属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她,让她会忽视这张脸,只专注这副皮囊下那个可爱有趣又带点疯的灵魂。 没错,她觉得如今的这个江畔有股说不上来的疯劲儿。 她敢身上一分钱没有跑去忽悠李琪,从她手上空手套白狼般拿到了四千万。 她还敢拿到钱后,不仅不害怕会触犯法律,还主动联系李琪让她带着去找李继。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这个时候都得能跑多远跑多远吧,哪有人主动送上门的,可偏偏江畔就这么做了。 不仅这么做,还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见到了李继,成功把他忽悠的入股。 李继什么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精准商人。 但到了江畔这里,诚然那些规矩都不奏效了,他还真就跟江畔入了股,给了一个亿让江畔拿去买地种。 当然,前提是这里的地会在三年后政府开发,五年后才算正式开始建设。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目前完全看不出任何可开发蛛丝马迹的生意,李继就真的选择信江畔。 凭心而论,是江畔的话有可信度吗? 纵然有,那也是微乎其微。 因为江畔顶着原来江畔的脸,她的口碑早就差的一塌糊,撇开李继跟她的关系亲密,就是单单人品家境这两方面,李继也不会跟一个什么都没有还一身劣性的农村赘婿合作。 但事实上李继却做了。 见月想,如果换作李琪是她妹妹,对这种骗她妹妹钱的人,不送她进警察局起码也得暴打一顿让她知道惹错人了。 李继却没有,而是跟李琪一样,就那么被“忽悠”成了股东。 见月觉得江畔不仅疯,也怪,还奇。 她有时候会想,应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吧。 要不然李琪、李继他们为什么会跟她合作? 总不能是被洗脑了或者被精神控制了吧? 包括尹丽以及其他几个姐妹,或许大家都已经或多或少无形中开始对新的江畔有了新的感知。 江畔的五官是没变。 但她的神态、眼神包括为人行事都变了。 当然,见月也有过怀疑,或者眼前的这个江畔只是原来的江畔演出来的。 那么,她只能说演技太好了,不进演艺圈当影后真是屈才。 如果真的是费尽心思演给她看,这一回,见月也自认倒霉。 不过,她这回也不是真的一头栽进去陷不出来的那种痴恋,被伤透的这颗心,再不长记性,她自己都要嫌弃死自己了。 正如尹丽说得,也正如她自己这几个月深刻感受的,她这个Omega被江畔这个Alpha终身标记了,她的信息素只对江畔有感觉,江畔的信息素只能激起她生理上最原始的那种需要。 这是没办法摒弃的,只要是个心理上没受到不可逆的创伤的人,生理上都有需求。 她天经地义对这方面有需求。 而她的需求来自江畔,只是江畔,只能江畔。 所以,见月比任何人都无论清楚,现在的她有多需要江畔。 在没有江畔在身边的那几个月,每当发情期那煎熬的劲儿,想起来就恐慌。 她又是个挺着肚子的孕妇,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江畔。 既然母女俩都需要,那她就肯给江畔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见月这次其实本就有赌的成分。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她活该。 这次,见月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如果江畔真的是演的一出毫无破绽的好戏,她大不了自己亲自挖了腺体。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 但事实上,在跟这个江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见月所有的疑虑已经打消了,江畔聊起她所在世界的种种,聊起她在田间,在地头,在教室,在科研室,在四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等等,她哪里还会怀疑。 那些事,那些人,那些地方,全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 只是,江畔说了,在这个世界,她能如此推心置腹毫不保留的暂时只有见月。 她说暂时的时候,见月承认那一瞬间有点小失落。 难道不是唯一吗?她狭隘的以为。 但等冷静下来想,正是因为江畔这种坦诚又直接的态度才是最真的。 换作其他人,不说别人,就说原来的那个江畔,她一定会说唯一来哄她。 但到了这个江畔这里,她没有,她就说暂时,正如同她们俩曾在确定恋爱关系后,江畔依然会说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你在我心里是唯一,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因此她不喜欢对着不确定的未来说誓言。 对感情完全不一样的认知态度,对生活不一样的热爱。 见月多想跟见广涛分享她所经历的事,一个从别的世界穿过来的江畔正在跟她交往。 其实见月也会想,或者江畔跟她交往也有赌的成分吧。 只要站在这个江畔的角度去想想,就会多少体谅些她的不容易。 因而对江畔她会带些心疼。 看到她爸对江畔这副厌恶的态度,不自觉地就会偏向着江畔些。 见月收了收思绪,看着见广涛,组织着语言说道:“爸,这么说吧,我现在需要她,肚里的孩子也需要她,如果她真的正如你说的这样,你放心,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我亲自来跟她做个了断,你以为你女儿我真的吃了次亏还不长记性,我又不是真傻,我只是没想到会被曾经爱过的人那样算计,现在我这儿,”她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口,“还有这儿都长记性了,你这么聪明,你跟我说我妈也有一副好头脑,我是你们俩的亲闺女,怎么着也得随你们一点啊,是不是?” 听了这番话,见广涛的心情稍微轻松点儿,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地表情,“那你……”对着这张脸怪厉害的,这话没说出口,只是叹口气,换一种说法,“我看见她那样就来气。” “我懂,那张脸影响心情,那你就别看,”见月笑眯眯地让他放宽心,“如果她通过考验,你这边一接受我那边就带她整容换头去。” 见广涛看着见月的笑,不禁跟着笑了笑,又叹一口气,“算了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爸爸肯定不会放任你一个人面对她,你再长记性,我可是看得真切,你不是她的对手,她闭着眼都比你睁着眼强,你只要遇到点没法解决的要立刻告诉爸爸,让我来对付她,我还不信了,就我现在手上存留的证据,随便一件都够她吃几年牢饭的。” 见月无奈了,“哎哟爸,你可别冲动啊。”说着也叹了口气,“好吧,我听你的。”还说,“我就当你夸她了,她要是再跟我一样傻,那你宝贝孙女就傻了。”
161 首页 上一页 92 93 94 95 96 9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