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看起来斯文点的男孩说:“逐溪姐,我们五大三粗的,怕吓着嫂子就没进去,在外边守着。” 夏逐溪应道:“嗯,谢谢你们。” 男孩低头紧张:“姐,你脚上的血怎么回事啊?” 夏逐溪看了眼:“没关系。”裴梓莹扒拉她的时候蹭上的。 病房里有干净的换洗衣物。 夏逐溪轻轻打开房门,午后的风和煦慵懒,送来花的清香。 阳光清澈,洒在沈静松白皙的侧脸,她穿着纯棉护理服,靠在床头看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柔美的唇哼着小调,细软婉转,眉目清和。 像是在家中某个安闲的下午,有光,有花,有轻轻唱歌的沈静松,呼吸里都是清甜,诉说着岁月静好。 沈静松徐徐看来,嫣然。 “小溪。”沈静松柔声。 夏逐溪看着她柔嫩的唇瓣开合。 仿佛听见她说: 小溪真棒。 你是我的幸运星。 这份温暖的美好,足以驱散刚才的血雨腥风。 “静静,我回来了。”夏逐溪走向沈静松,坐在床边的椅子,埋下身子伏在她的身边,沈静松的左手留着针,用右手抚摸她的头发。 沈静松瞥到夏逐溪裤腿上的血渍:“怎么有血?” “裴梓莹的。她被打流产了。”夏逐溪平淡地说,尾音打了个颤,眼睛泛出水光,“她说我二十四年前想杀死全家,二十四年后又要杀她。我从来没想过伤害谁,没有人愿意生下来就被当成扫把星。” 夏逐溪抓紧被角,把脸深深地埋进沈静松的怀中,眼睛越来越潮湿,染深了沈静松胸前的衣襟。 “我也想要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用表扬我,只要儿童节能来看我表演就好,只要家长会不记错时间就好,只要成人礼能出现就好。静松姐,我的愿望真的很过分吗?” 发丝轻轻拂动,沈静松的指尖柔和地梳理夏逐溪的长发,一下一下地轻抚。 “你的愿望很美好,所以他们没有福分消受。”沈静松垂着眸子,嗓音像柔软的春风。 沈静松娓娓道来:“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不是扫把星。他们不是因为你遇害,而是遇害了,因为你才幸存。” “夏逐溪,我们都是幸存者。” “我们沐浴阳光,我们享受爱,我们比谁都幸福。” 沈静松深深地呼吸,鼻腔中漫开茉莉花的清香,充满夏天的活力和蓬勃的生机。像极了在赛道上疾风驰骋的夏逐溪。 沈静松永远记得夏逐溪折返的那个夜晚,她带她去看海,她给她穿上她的衬衣,一起躲在她的车里避雨。 她从海里捞起月亮,送到她的手里。 她说:我喜欢月亮,月亮喜欢你。 沈静松也永远记得夏逐溪带她挣脱李家三口的折磨,击碎她的懦弱,给予她热烈的拥抱,和与命运搏斗的勇敢。 是夏逐溪带领她走出桎梏。 是夏逐溪引领着她,成为走在太阳下的幸存者。 沈静松停下动作,掌心贴在夏逐溪的发丝,慢慢弯腰,亲吻她的发顶。 “夏逐溪,很多人觉得我前半辈子很苦,但我不认为。我用尽一生的幸运遇见你,被你所爱,这就超越了所有伤痛。我会用这生全部的爱,竭尽所能地实现你所有美好的愿望。” 沈静松轻声:“所以哭完这一场,我们就把前行的负重扔在过去,把未来的愿望彼此分享。我保证,沈静松一定会很爱你很爱你更爱你;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很满意很满意更满意。” 沈静松胸前的泪痕越来越大。 夏逐溪环抱沈静松,攥紧沈静松的衣摆。 她在爱人的轻抚下放声大哭。 她在苦苦追逐了九年的温柔面前丢弃坚强的盔甲。 苦闷驱散,胸膛里缓缓凝聚温热的力量,是信任,是期望。 是一起许下的幸福和美好。 这一刻,夏逐溪明白: 所有的守望和执著,都会化作另一种温暖回来。 不负光阴。 不负爱。
第68章 小暑将近, 天气日渐炎热。 病房里一直开着空调,保持凉爽的室温。 沈静松因为伤口不能碰水,住院了几天都没能洗浴, 只是让夏逐溪帮着换过贴身衣物,擦拭四肢。 昨夜下过小雨,早上天气比较凉爽, 医生建议关掉空调透气,中午温度升高了才重新打开冷气。就是那么一小会的闷热,沈静松觉得自己像蒸笼里的大包子,浑身上下蒸腾出一股闷闷的气味。 趁夏逐溪出去找医生了,沈静松拉起被子, 把自己捂在被窝里闻了闻。 “......”沈静松放下被子, 脸色有点黑。这可不是仙子该有的味道。她很注重个人卫生,每天都是香香的,第一次外伤住这么久的院, 很不习惯。 沈静松蹙着眉毛撇了下嘴,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两个小保镖还尽职尽责地守在外面,见一个人给房里预报一声,“逐溪姐回来了。” 夏逐溪拿着缴费单回来:“静静,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再过两天观察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嗯?是不是空调打太冷了?”夏逐溪看到沈静松裹紧被子,像绑得扎扎实实的豆皮卷, 放下单子去调中央空调的面板。 沈静松忙道:“不冷,这样合适, 还能再调低一点。” 夏逐溪疑惑:“可是你把被子裹那么紧。”走到床边坐下:“不是因为冷吗?” 她关切地拉出沈静松藏在被窝里的手,包在掌心试探温度, 暖烘烘的,确实不冷。 “......”沈静松扭头看向一边。 “怎么了,静静?” “医生说我恢复好了呀?” “不是好了,是恢复得好,出院还得再休息两天,医生观察过关了才行。” 沈静松轻轻地叹息,问夏逐溪:“医生有没有说我可不可以碰水啊?” 夏逐溪:“还不行。”顿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沈静松期待的眼神倏然黯淡。 “哦,好吧。”沈静松悻悻地缩进被窝,背对夏逐溪。 被窝小小的扑腾,漏出一小股热气,独属于沈静松的味道特别明显,夏逐溪凑近她,忍不住亲吻她的后颈。 沈静松微微颤抖,声音细细软软:“小溪,中午没开空调有点热,我......” 夏逐溪侧身搂她:“我知道,宝贝你好香。” 沈静松定了定。 她转身,眼睛明亮又湿润,“真的吗?” 夏逐溪吻她的眉心和嘴唇:“真的呀。” 沈静松低眉:“我觉得身上热得不舒服。” 夏逐溪每天给沈静松换内衣当然明白,夏天嘛,热了会有点黏黏的。尤其是沈静松很在意个人卫生,就更不舒服了。 漆佩珺跟夏逐溪说过,沈静松非常在意个人形象,甚至有点强迫症。 究其原因,要从沈静松逃离大山,到柳霖市念初中说起。 沈静松在贫困山区出生,从小干农活,皮肤粗糙黝黑,说活有浓重的山村口音,同学嘲笑她,排挤她,看见她就嫌弃地捂鼻子喊臭,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新罗婢”。 这么多年过去了,年少的阴影融进了生活习惯,沈静松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夏逐溪也小心翼翼地心疼她:“静静,今天晚上我给你擦澡好不好?” 沈静松欢快地转过来:“医生不说还不能碰水?” 夏逐溪跟她咬耳朵:“我很小心的,只蘸一点水。” 沈静松笑着靠进她怀里:“好。” 沈静松裹紧的被子终于松开了。 下午夏逐溪悄悄问了医生,确认沾一点水没问题,晚上调配温水,用新买的棉巾浸湿,拧到不滴水的程度,准备给沈静松擦拭。 反锁好门,窗户和窗帘也关得紧紧的。 沈静松坐在床边,夏逐溪一颗颗解开护理服的纽扣,褪下外衣,先擦拭胳膊和腿。 “温度合适吗?”夏逐溪换棉巾浸泡温水。 沈静松垂着头,脸颊略微泛红,“嗯。” 夏逐溪放在她背后的手轻轻一挑,内衣的卡扣松开,夏逐溪帮她脱下来。 “静静?” “嗯?”沈静松看她。 夏逐溪从沈静松颈边轻柔地擦拭:“敏感的地方......如果力道不合适要跟我说哦。” 沈静松贴近她,侧脸伏在她的颈窝,“给病人擦澡而已,哪有敏感的地方。” 湿热的鼻息扑在脖颈,夏逐溪有点走神,沈静松忽然娇娇地嘤咛,夏逐溪急忙放轻动作,把棉巾往旁边挪挪,沈静松的心口泛起红晕。 夏逐溪安抚地拍拍沈静松光滑的后背:“对不起,” 沈静松娇嗔:“又不是在家,外面还有两个小伙子......你......我自己擦好了。” 声音越来越小,话里娇羞,眼波含情。 夏逐溪骨头发酥,恋恋不舍地把棉巾给她,“我帮你擦背。” 沈静松背过身,耳郭发红,“只准擦背哦。” 夏逐溪乖巧地点头:“嗯嗯。” 好多天没有亲密了,稍一撩拨就会点燃热情,两人心里都清楚,所以特别地克制。 夏逐溪帮沈静松擦好后背,看着她忙忙碌碌,收拾好以后,叫夏逐溪帮她换干净的内衣。 夏逐溪扶她平躺,看到几根头发压在她的衣服里,帮她撩出来,俯身吻她的脸颊。 “舒服一点了吗?”夏逐溪柔声问。 “好多啦。”沈静松抱抱夏逐溪,亲亲她。 夏逐溪俯着上身,T恤领子里掉出长款项链,沈静松躺着把它勾出来,一枚戒指顺着链子滑到她手中。 “这是我的?你戴在脖子上了呀。”沈静松认出婚戒,又摸了摸夏逐溪的无名指,她的戒指好好地戴在手上。 夏逐溪:“嗯,我不能离开你,我的戒指也不想离开你的戒指。” 沈静松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取下项链,把婚戒戴上。 夏逐溪笑着亲吻她的无名指根。 * 到了开庭的日子,夏逐溪起得很早,跟沈静松温存一会,交代保镖守好门,然后离开。 沈静松的状态好了很多,停了挂水,能短时间的下地活动。 养病的日子她也没有懈怠工作,在工作群里积极地沟通,跟进临时调整的剧本。 外面传来动静:“你什么人?你不能进去。” 一个男性的声音说:“我真的是粉丝,那我不见人,你们帮我把花送给她好吗?祝她早日康复。” 保镖:“送花也不行,走开!” 沈静松把门打开:“是粉丝吗?没关系的,把花给我吧。” 门外的三人立即停止推搡,保镖伸手护在沈静松身前,对面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点发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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