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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下唇，又落下两个不舍的字：“晚安。”
“晚安。”
谈云舒脑袋点了下，也不再迟疑，闪身出了方逾的家。
她记得怎么进来，也知道怎么出去。
夜色浓稠如墨，她踩着自己的影子迎着晚风往外走，但在路过大门看见五哥的时候，她禁不住地觉得有些尴尬，即使她知道五哥不清楚她跟方逾之间的关系。
上去待了不到半分钟就被“赶”下来了。
而另一边，方逾在阳台的位置站着，从她这里可以看见大门那里的一切，她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看着谈云舒过了门界，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地往外舒了口气。
本来她不准备这样做的。
在跟符霜上楼以后，她想着如果谈云舒还没离开的话，那么就让谈云舒在自己这里留宿一晚，可拉着谈云舒走回来的路上，听着谈云舒说起大熊猫玩偶的事情，听着谈云舒显然有些高兴的口吻——
她猝不及防地想到了多年前她们第一次开房那天。
那天，谈云舒听见了她回程檬的电话，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内容，但谈云舒还是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酒店，她追下楼去，看见的只有已经开远的车影，听见的只有谈云舒从电话里说的那句“很晚了，你好好休息”。
现在的谈云舒也驱车远去，但是是被她赶走的。
是在报复吗？方逾不能否认这一点，她按下生出的一些怪异的描述不清的情绪，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微信里躺着谈云舒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谈云舒：【到家了。】
两边的距离较远，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到达。
方逾没回。
她把台灯一灭，拉上被子闭上眼。
过了两分钟，她睁开眼，重新摸过手机解锁，给谈云舒把备注改成“谈圆圆”。
……
第二天出门时，对面的符霜也刚好开门。
符霜揉着自己的眉心，垮着脸道：“以后再也不在周内喝酒了，一晚上吐了好几次。”
方逾拉开防盗门，问：“那你喝温水没？”
“喝了，现在觉得舒服一些。”
符霜说着望向方逾，有些困惑的模样，说：“小愉，昨晚那个司机，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些眼熟呢？好像见过。”
“……是吗？”方逾镇定自若地摁了电梯下行键。
符霜：“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管了，不重要。”她伸了个懒腰，又笑起来，“我只知道再坚持三天就要放三天端午假了，今年又可以蹭小愉你做的粽子咯～～～”
方逾也眉眼弯弯的模样，电梯门刚好打开。
她跟符霜一起进了地铁站，又乘坐不同方向的地铁分开，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出金融圈地铁口的时候，谈云舒也在。
这两天都不会下雨，此刻暖洋洋的阳光倾泻在谈云舒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
谈云舒在等她。
两人的目光对上，方逾又不疾不徐地错开，看向前方，脚步也没停下，只是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谈云舒拨过来的电话。
方逾看了眼来电，滑屏接听。
她没有回头，不紧不慢地顺着人流往前走，跟不少陌生人擦肩。
“我上午要回柳城一趟。”谈云舒说，“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本想当面告诉你，现在只能这样讲给你。”
她们上次还聊过关于端午节回不回柳城的话题。
“哦。”
方逾眯了下眼，回想了一下谈云舒以前常说的话，落下一句：“记得好好想我。”
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
不，现在的情况跟当时不一样，她果然在消遣人上面还是没什么经验，不如谈云舒那样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对面的动静在人潮里有些嘈杂，但也能听出来谈云舒的嗓音带笑，对她说：“嗯，我会好好想你，你不说我也会的，方逾。”
“……”方逾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
简直听不下去。
昨晚回去以后有些晚，害得她拉表格都来不及，等忙完这周的工作，她就列个《消遣谈云舒的108个计划》出来，争取忙得跟明星行程一样。
方逾闷着脑袋往前走，依旧没有回头。
等到了办公楼大门口，她才朝着另一个方向望过去，但所见的全是陌生的人脸，她抿唇收回视线，打卡进去候着电梯。
海城的这个项目谭颂她们还在啃着，方逾偶尔也需要跟进，再堆上其他的工作，她忙得不可开交，周三的晚上她加班了不止一个小时，周四的晚上又跟着沈映之出去应酬，不过这次她就没怎么喝酒了，全场都在打太极。
在这期间，她跟谈云舒只有在晚上才会聊那么两句，甚至都不算聊。
谈云舒发来的是晚安的问候，她偶尔回一句。
不知道谈云舒什么时候回京城，她也不在意，转眼到了周五，也是放假的日子。
职员们的精神面貌在上午工作的时候就跟之前不一样，大家双眼放光，就等着这三天小长假的到来，更何况还有公司发的端午福利，行政早发了相关通知，让各部门按照顺序去13楼的采购部门领礼盒。
方逾在开完早会以后去领了两份回来，另一份是沈映之的。
职员们的状态一直绷着也不太好，这又是沈映之上位以来跟大家过的第一个端午节，预算也高一些。
方逾一直都知道礼盒里有什么东西，物资采购表还过了她的眼的，但现在把礼盒打开一看，还是禁不住挑了下眉。
粽子不用多说，这几乎是必备的了，除此之外还有艾草锤、便携水杯、香薰、遮阳帽，以及两百块的购物卡。
比前几年收到的端午礼盒大方许多。
方逾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齐韵坐在方逾的对面，也在说这件事：“金融圈这块的群聊里其他公司的人都羡慕死了，说没想到沈总这么大方，礼盒里全是牌子货，哦，君灵酒店集团的好像也不错，我看大家说还有小风扇之类的。”
谈云舒的公司吗？
方逾愣了下，而后笑笑，没有搭腔。
齐韵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反应，又说：“不过方助，我有个问题。”
“什么？”
齐韵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去：“就之前说的那个事情，不是要刺激催化你跟你那个暧昧对象吗？那现在呢？什么进展？我还一直等着呢。”
“吹了。”本来就是编造出来的，但方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带了些遗憾。
齐韵：“啊……”
下一秒，她都来不及感慨什么，下巴朝着一个方向：“怎么谈总又来了？我们食堂的饭就那么好吃？”
方逾闻言，表情僵了下，而后继续吃饭。
谈云舒已经从柳城回来了。
“你从柳城回来直接往我这食堂赶，我真服了你了。”沈映之在谈云舒的身边吐槽了一句，“这都周五了，忍忍会怎么样？”
“会死。”谈云舒面不改色地道。
沈映之：“……”
她戳了下谈云舒的肩，说：“方逾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别打扰到人家工作，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跟方逾又磨合了一个月多，沈映之也更认可方逾的工作能力。
她是可以再换人来当她的助理，但她以前观察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能像方逾这样做到面面俱到的，而且工作的完成度又高，是个很不错的下属，她完全收回了以前的想法。
“我没有。”谈云舒的视线都没敢在方逾的背影上多放，她也知道方逾也不会转过头来，但光是这样也足以缓解一下她的思念了。
沈映之：“最好是。”
方逾听不见她们的聊天对话，吃过饭后她回到办公室坐下，仰头看了几秒钟天花板，她才拿出手机点开跟谈云舒的聊天对话框。
聊天还停在昨晚谈云舒发来的“晚安”两个字上，往上翻，也没有向她说自己要回来的消息。
不重要。
方逾切了出去，薛奕的消息正巧在这时候发了过来。
薛奕：【小愉，我还念着粽子呢。】
薛奕：【不过不方便的话不要勉强。】
上次过后，薛奕也给她发过消息，只是氛围没有之前那么自然，或者说，其实一直都不够自然，现在再收到薛奕的消息，她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后，回：【没有不方便，食材已经买好了，小霜她们也在等着。】
不要让薛奕觉得自己在她这里是特别的，这是方逾婉拒的方针之一，可以让她们的关系就保持在友情以内。
薛奕：【好。】
薛奕：【那明晚我可以来取吗？我就明晚有一会儿空隙。】
作为人气歌手，这样的节日她是有演出的，这次是上电视台进行直播表演。
方逾：【好。】
两人定了个时间，聊天就此结束。
晚上还是加班了一个小时，等从大楼出来的时候，天边的彩霞还挂着，没有那么快就落下去。
方逾提着礼盒，往地铁口走着。
金融圈这边的公司基本上都会发端午福利，现在下班的也不在少数，大家手里基本上都提着礼盒，能从礼盒上就看出来是不是同一家公司的，等到了地铁上的时候会更壮观一些。
但还没等走近地铁口，她就看见了在一旁站定的谈云舒，以及谈云舒的那辆黑色轿车。
方逾抬了抬眼镜，缓步过去。
下班高峰期已过，没有早上那么多人，两人的距离近了许多。
谈云舒的头发挽了起来，几缕发丝调皮地随着风晃动着，她说：“我回来了，方逾。”
“嗯。”方逾点了下脑袋。
谈云舒又张唇：“我送……”
“不用。”方逾平和地说，“我地铁回去就行。”
谈云舒耐着性子：“为什么？现在也不堵，坐车的话会舒服很多。”
方逾选择了不回答。
现在的她可以尽情地“作”，地铁对她而言不算舒服，但她就是不想让谈云舒的期待如愿，否则她的消遣对于谈云舒而言，跟奖励有什么区别？
于是方逾踩上了下行的扶梯。
八点半，方逾回到家。
她有些烦躁地喝了半杯水，敲门声刚好响起。
她过去开门，听见符霜说：“小愉，我记起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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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路边我看见了谈总，你记得吗？就那个谈总！”符霜震惊，“我靠！她公司倒闭了？落魄到开网约车去了？”
第77章
谈云舒在路边吗？方逾从符霜的话里得到了这个信息。
同时, 让她讶异的是符霜没有半点怀疑她跟谈云舒的关系，是因为她跟谈云舒看上去就是不会有交集的那一类人吗？一如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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