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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眠温声问：“你想吃什么？” 语气很平静，祝乐星却品出几分“爱吃不吃”的意味。 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却还是老实滑跪道：“什么都可以。” “那个。”既然话题进行到这步，晏眠马上要走了，祝乐星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的原本目的，倔强道，“我昨天发给你的那句话，其实是——” 晏眠说：“我知道。你是群发，误选中了我吧。乔巧早上来过，我已经把它删了，没什么。” 祝乐星：？ 她一时听岔，还以为晏眠把自己删了，茫然道：“你删我干嘛！”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友，怎么一朝又没了。 就像好不容易打完漫长剧情，忘记存档直接退出了。 祝乐星感觉比昨天分化还要痛。 被满脸茫然的Alpha注视着，晏眠心中有关过往祝乐星的记忆被尽数模糊了。取而代之那冷厉形象的，是一个……人缘好、努力的、蠢笨角色。 就像被拔去了所有刺的刺猬，一身软肉，怎么戳都可以。 晏眠觉得自己大概也因为分化期不太清醒了：“我是说，我把你发的那条删除了。没有删你好友。” 祝乐星尴尬的双耳发红，结结巴巴道：“哦，啊，嗯。” “好好休息。”唯一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晏眠没再过多追问，略一点头后，就半掩上了门离开了。 她刚走，祝乐星便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个来回，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闷热里愈发感觉到脸红。 好尴尬啊！！！ 为什么别人的救赎剧本都是主角英雄登场，换成她就是登场即血条清空。 地狱模式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她倔强伸手，解锁手机，决定骂两句乔巧缓解心情。 屏幕里还停留在乔巧发来的祝福视频，解锁便自动播放，祝乐星刚要退出，门外，晏眠却又探进了头：“还有，昨晚——” 话音顿在半路。 “今天你分化~送上我祝福~”的音调绕梁不绝。 晏眠盯着床上的蚕宝宝，沉默几秒，还是把台词说完了：“谢谢。” 即使只有几秒，祝乐星却依旧看清了晏眠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她瞬间意识到，晏眠早就看过这个视频了！ 她直接摁熄手机，选择以装死来回应晏眠。 门合上了，这一回，晏眠没再半道返回。 祝乐星把自己从被单里拯救出来，凭借坚强的意志洗漱一番。等到医生敲响门时，她甚至坐在了书桌前，捏着笔，对着一本倒着的书凹造型。 看清她的形象，医生顿了几秒，语气和缓不少：“首先要恭喜祝小姐，分化成了一个Alpha。” 祝乐星感觉这就像成年以后，长辈和你说从今以后成年了，要有个成年人的样子了云云。 直到医生再开口说了句“不过”。 祝乐星才意识到，这不是成年礼，这是狗血家庭剧里医生在手术室前强迫你二选一的桥段。 “祝小姐在分化前使用过Omega的抑制剂吗？” 祝乐星一顿，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是的。” 医生道：“你的耐痛力远低于Alpha的正常状态，原因就在于曾使用过这种抑制剂。如果没错，昨晚应该有Omega对你进行了信息素安抚。她是你很熟悉的Omega。” 她说的平静，祝乐星即使觉得尴尬，却也反驳不了，只能老实听着。 直到医生又说了句“你应该和那个Omega进行更多的接触”。 祝乐星：？ 她反复思考为什么话题会突然拐到这里，医生却又认真问道：“你现在能感觉到这个房间的信息素有几种？” 祝乐星茫然的回答了适才的体验。 医生说：“柠檬和栀子是你和乔小姐的信息素，铃兰来自晏眠。但事实上，这间房子还有风信子的Omega信息素残留。” 而祝乐星当下才刚分化，不可能五感退化，感知不到。 “也就是说。”医生说，“你现在只能感觉到一个Omega的信息素。如果不常与对方接触，这种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直到你连这唯一的Omega都感觉不到。” “因为只能感知到Alpha，你很可能会在此之后变成一个AA恋。”医生严肃道，“这对Alpha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祝乐星：“……” 祝乐星想，什么叫春天种下一个硬币，秋天收获一座金山。 不外如是！ 不能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四舍五入和Beta没有区别。 突然实现一半愿望的祝乐星选择原谅世界。 她并没有过多掩饰神情，医生看着她满脸惊喜，皱眉道：“祝小姐，这是很严重的事——” 祝乐星嗯嗯啊啊，敷衍的认真。 医生在长篇大论后离开了，祝乐星长松一口气，终于在悲惨世界里感到一丝慰藉。 窗外明净如洗，偶有飞鸟略过。 只要自己不和晏眠接触，就可以彻底感觉不到Omega的信息素，也就不用和“本能”做抵抗。 等刷满晏眠好感度，她就自由了！ 祝乐星正为未来做着美好打算时，系统却突然开口：【但这样一来，宿主必须与晏眠进行更多接触。】 祝乐星：？ “你没听她说吗？”房间只有她一人，为避免等会见晏眠时再出现昨晚那样语言机制混乱的状态，祝乐星直言不讳，“我之后都不用感知Omega信息素了。” 系统说：【她所说的病症学名为信息素紊乱症，Alpha与Alpha间的排斥状态非常严重，不及时治疗，宿主……】 它斟酌字词：【会死。】 祝乐星：“……” 祝乐星脸上的笑没有消失。 “哈哈。”祝乐星说，“阿统，一天不见，你变得越来越幽默了。” 回应她的是死寂。 祝乐星笑容破碎：“你来真的啊？” “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治好病了吧？”祝乐星茫然道，“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系统说：【这种病在当前世界除去AO接触，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病情变化也根据接触程度进行改变。】 祝乐星说：“太狗血了！况且我得病不还是因为你没有用吗？你要是有作为，至于我在这里掏心掏肺吗？” 她越说越想和系统吵一架。 但天降噩耗让她浑浑噩噩的，祝乐星发现穿书至今，进度还是回到了最开始。 要么和晏眠接触，要么去死。 她什么都没有改变，直到现在，顶多也就是一个成绩好了点的小废物！ 系统道：【宿主的进步并不是零。你和晏眠的关系已经前进了极大一步，只是宿主不愿意承认而已。】 “承认什么？” 室内明净如洗。 晏眠将碗放在餐盘里，向刘姨笑了一下，出厨房时，医生正在与柳愫联系。 “是的。”医生说，“确实有信息素紊乱的迹象。” 她注意到医生的视线落向自己几秒。 晏眠笑了一下。在她头上，就是监控。昨晚，柳愫回来时，祝乐星已经睡着了。她额头有点烫，敷的毛巾还带着点温热。 晏眠坐在她身旁，很安静的看着书。 回来的路上，柳愫已经查阅了监控。 祝乐星素来被娇惯长大，唯独最近在晏眠眼前，格外不像从前。 柳愫隐约也察觉到了不对，但在注意到二人的相处方式后，一切问题似乎都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因为喜欢，所以成长许多。 监控里，二人的接触远在柳愫意料之外，但她也清楚，在分化期时，Alpha能接触到Omega的信息素才是好的。 更让她意外的，是晏眠是主动去做这件事的。 柳愫叹了口气：“小眠，辛苦你了。” “没什么。” 晏眠看向沙发上的祝乐星，平静道：“乐星好就可以了。” 晏眠收回目光。 她想过祝乐星的分化或许会因为那根抑制剂出现问题，却没想过会得信息素紊乱症。从此之后，只要她拒绝与祝乐星接触，祝乐星的身体自然会出现问题。 晏眠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已经获得了某种意义的胜利。 她想要的，不就是让祝乐星付出应有的代价，和她一样痛苦吗？ 那些过去历历在目，晏眠说不出遗忘，但更让她说不出口的，是她已经忘记了现在的祝乐星对她的“好”。 走道宽阔而漫长，她因为心绪压抑，走的速度慢了下来。 看见祝乐星那扇熟悉的门时，晏眠沉默数秒，决定把餐盘放下、敲门就走。 直到门内突然响起女声—— “早跟你说过八百次了！”祝乐星的声音格外愤懑，隐约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你不要乱点鸳鸯谱！说到底，我现在这样，不还是因为你吗？” “要不是你……”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晏眠再去听，却已经分不清晰。 直到几秒后，祝乐星又说：“总而言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门之隔。 晏眠怔然抬头。 ……祝乐星，在和谁说话？ 祝乐星的对话还在继续，楼下，医生却在此刻提高声音：“晏小姐，柳女士想和你聊一聊。” 房间隔音极好，若不是祝乐星语气格外愤怒、音量大了些，晏眠不可能隔着一扇门听见她的声音。 所以。 正常来说，房间里的祝乐星听不见医生的话。 可只在医生尾音落下的下一秒，房间恢复了静谧。 晏眠缓慢的往后退，直到距离房间有一段距离，她才开口回应：“我知道了。” “早餐放在门口了。”晏眠敲响房门。 脚步阵阵，祝乐星声音很闷：“知道了。” 下楼时，晏眠眼前不断回闪过那扇门。分明是紧闭着不可撼动的，她却感觉自己已经推开了一条门缝。 柳愫傍晚收工。 祝乐星分化的事，她通知了祝林。 对方格外兴奋，Beta的基因出了一个Alpha的女儿，至少在祝家，这格外值得庆祝。柳愫觉得格外讽刺，可她当下也想像祝林一样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信息素紊乱症。她念着这个病名，让所有佣人提前回去休息，敲响了晏眠的房门。 卧室里不会安装监控。 她和晏眠最终选在沙发一角闲聊。 晏眠显然对她要问询的事有所准备，平静道：“我知道她生病了。” “……我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对吗？” 柳愫注视着她，叹了口气：“小眠，你们一直相处，彼此都对对方只是朋友的感情，但乐星……” 晏眠略略摇头，道：“没有关系。阿姨和乐星帮了我很多，我也想要……回报你们一些。” 晏眠这么轻松的愿意配合，让柳愫格外哑然。数月的相处里，她对晏眠的感观格外好。若非事发突然，她也不希望二人有莫名的牵扯，那说起来太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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